第四十七章 胖子老板
行走在掛屍穀中,慕殊沒想到先前還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劉兆竟然真的不敢有所動作,當慕殊三人從另一頭走出時,慕殊和憂璿重重的喘了口氣。
“那小子雖然有點本事,但並不是傻子,知道量力而行,你們不必那麽害怕。”見兩人那憂慮的模樣,白蒼生繼續踏步前行。
三人忙著趕路,在路上聊著聊著,就將掛屍穀的事情拋諸腦後。
……
數日後,三道身影迎著炎炎烈日,帶著鬥笠在一家茶棚裏歇腳,憂璿叫了兩盤包子,一壺茶,稍坐片刻,老板端著熱氣騰騰的包子上來。
慕殊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品嚐著肉餡的鮮味,覺得這與平時所吃到的有所不同,似乎比平常街上所賣的更加美味。
嚼了幾口,慕殊吞下去,又拿起兩個遞給憂璿與白蒼生。
兩人接過,憂璿小咬一口,輕輕的嚼動。
白蒼生拿著咬了一口,在嘴裏嚼了兩下,猛的一口吐出來,顏色難看極了。
“先生怎麽了?不合胃口嗎?那我再幫您點別的。”憂璿以為白蒼生吃不慣包子,見到白蒼生才咬進嘴裏就立馬吐出來,正欲起身去叫老板做幾個菜。
白蒼生拉住憂璿,讓憂璿坐下,手肘撐在桌上,看著還在啃包子的慕殊,搖頭問道:“小子,包子好吃嗎?”
慕殊不知所措,再細嚼兩口,點點頭。
白蒼生蔑視一笑,站起身來,再次問道:“那人肉好吃嗎?”
聞言,慕殊神經一晃,艱難的再嚼了嚼,忽然一口吐出來,隻見慕殊吐出來的肉餡全是血紅色。
見狀,慕殊急忙把手指伸進喉嚨裏不斷的攪動,一灘血漬和爛肉從嘴裏吐出來。
憂璿也醒悟過來,嬌顏顯出厭惡之色,小手捂住嘴唇,跑到遠處的樹林裏去了。
擦著額頭的汗跡,慕殊胃中早已翻騰不止。
難怪覺得這肉餡與往不同,若不是白蒼生嚐出來了,恐怕自己與憂璿遲早要消化幹淨。
“該死的。”低罵一聲,慕殊起身怒氣衝衝的走向老板。
茶棚老板是位身體發胖的中年胖子,從端上包子給慕殊他們起,目光就一直盯著他們三人,如今見到慕殊朝著自己走來,嚇得臉上的肥肉都開始哆嗦,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慕殊上前一把抓住老板的衣領,壓著怒火,咬牙切齒道:“你竟然敢給我們吃人肉!”
胖子嚇得雙腿一軟,就要跪下,淚水伴隨著鼻涕流下,滿臉的恐慌。
“放開他!”白蒼生上前將慕殊阻撓住,轉身對著已經跪下的胖子問道:“你做這種事多久了?”
“就…就一次。”胖子顫顫巍巍的回答道。
“一次?”思維一怔,慕殊沒想到自己三人竟然隻是第一批吃這種東西的。
白蒼生狐疑的看了胖子一眼,聲音低沉道:“我勸你還是說實話。”
胖子知道白蒼生不相信自己,嚇得連連叫,被慕殊一喝,又不敢再嚷嚷,隻能如實交代:“真的隻有一次,以前小人賣的都是正宗的豬肉包。”
憂璿用絲巾擦著嘴唇走回來,倒出茶水漱了漱口,當惡心感稍微緩和一點,才走到慕殊身邊。
“是怎麽回事?”事發蹊蹺,白蒼生不明白為什麽單單自己三人來時,老板會專門給自己三人吃這種東西。
胖子老板也是有苦難言,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敢說。
昨天有一位英俊的青年來到茶棚,乘胖子沒有發覺的時候,在胖子的飲食裏下了毒,若是三天內不服解藥,胖子就會毒發身亡。
本與那青年無怨無仇,胖子當時嚇得險些哭了,但又別無他法,隻能求助那人。
那人將兩盤包子交給胖子,並告訴他,說這兩天會有一位老人和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從此地路過,讓胖子將兩盤包子給三人食用,如果事成,便把解藥給胖子。
疑惑那兩盤包子的胖老板詢問是什麽包子時,那青年竟毫不隱瞞的說出是人肉包。
胖老板本想讓白蒼生三人吃完後就去找青年要解藥,可惜沒想到,白蒼生卻一口嚐了出來。
“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慕殊見胖子發呆,扯了扯胖子的衣領,惡狠狠問道。
“請別為難他了。”
胖子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茶棚內突然響起男子的聲音。
慕殊與白蒼生轉頭回望,發現一名帥氣的年輕人坐在自己等人剛剛所坐的那張桌前。
年輕人從盤中拿起一個包子,不顧俊朗的形象,狼吞虎咽的吃下,舔了舔手指頭上殘留的油汁,道:“這隻是在下的一點心意,卻不想三位將這份心意辜負了。”說完惋惜的直搖頭。
慕殊見狀,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覺得反胃。憂璿更是接受不了這種現象,小跑著再次跑進樹林。
“是他!就是他!就是他讓我把包子給你們吃的!”跪著的胖子如見鬼了一樣,指著青年,心驚的胡亂叫道。
青年用袖子擦了擦嘴,從袖中拿出一個瓶子,對著胖子扔了過來,道:“雖然你把事辦砸了,不過看在你那麽聽話的份上,還是饒你一命好了。”
見到瓶子,胖子瞬間如神靈附體,竟然蹦了起來,在空中接住瓶子,身子還沒落回地上,就已經把瓶塞打開,仰頭便將瓶子裏的藥液喝下。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慕殊不由得感覺自己小看了這胖子,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好的身手。
胖子喝完解藥,甩動雙腿,撒開腳丫子就跑,生怕幾人再將自己扯進去,才幾秒鍾,胖子老板的身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這間茶棚都丟棄不要了。
“你是什麽人呢?”白蒼生微眯眼皮,在青年身上打量一會,道。
白蒼生並不認得此人,但青年自出現開始,目光就沒從白蒼生這兒移開過,仿佛對白蒼生十分有興趣。
青年悠然一笑,彎腰拱手:“師尊料定近日有貴客要來找他,所以讓在下在此處迎接。”
“至於剛才的事情,則完全是一個小玩笑,想必三位也不會小心眼到與在下計較吧!”青年說話十分有度,行為舉止謙遜,與人麵對時,真的很能令人生他的氣。
眼珠子一轉,白蒼生突然笑了幾聲:“原來是段兄的弟子。”
“正是!”青年又一彎腰行禮,拿起三人放在桌上的包袱,道:“師尊在家已等候多時,三位請隨我來吧。”說著說著就想連桌上的天陽傘都拿起來。
慕殊兩個箭步衝到桌邊,快速拿起傘,冷道:“這個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遠處憂璿從樹林裏出來,捂著嘴唇,繞開青年,躲在慕殊的身後。
“對了,你叫什麽?”白蒼生難得的對後輩之人有點禮貌,輕聲詢問道。
“在下姓秋,名淡言。”秋淡言沒想到師尊口中都頗為敬佩的白蒼生竟然會有意詢問自己的名字,心頭有些許愕然。
“嗯!”白蒼生沉重的點頭道:“看來段兄收了一個好徒弟啊!真是羨煞老夫了。”說完目光意味深長的掃過慕殊,搖頭歎息。
“晚輩聽說,白前輩曾經差點收下一個天才做弟子。”
“別提那件事!”白蒼生稍有怒意,道。
秋淡言不敢造次,乖乖的引路!
在秋淡言的帶領下,三人來到甘肅與四川交匯處的一片竹林前。
走進竹林,隻覺林中十分清靜,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令人感到心平氣和。
終於,走了許久後,一所茅屋出現在四人眼前,秋淡言對著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蒼生帶頭,慕殊與憂璿跟在後麵,秋淡言則是往茅屋的偏房走去。
三人在門前停下來,白蒼生將鞋脫掉,也讓慕殊兩人將鞋除去。
整理一下衣冠,白蒼生上前叩門,茅屋內傳來滄桑而渾厚的聲音,讓三人進去。
走進屋中,慕殊隻見一名禿頭老人背對著自己等人席地而坐,在老人前方有一個大丹爐,丹爐的合蓋處還在冒著白煙。
“段兄,多年不見,近來可好?”白蒼生彎腰一拱手,行了個大禮,恭聲問道。
慕殊一愣,沒想到白蒼生竟然會對這位禿頭如此尊敬,行這等大禮。
“托白兄的福,段某身子骨還算硬朗。”段悲鴻也不回頭,卻微微點頭,續道:“白兄請坐吧。”
帶著慕殊兩人繞到段悲鴻前麵,三人圍著丹爐坐下,慕殊與憂璿也方才見識到段悲鴻的真麵目。
但這一看,反倒是更加讓慕殊與憂璿接受不了。
隻見段悲鴻不僅沒頭發,連眉毛與胡子都沒有,整張臉上滿是刀痕,如果不是這些傷疤,恐怕真的很難讓人記住這張毫無特征的老臉。
段悲鴻伸手摸了摸滾燙的丹爐,確認火候沒有問題,目光在慕殊身上停滯,問道:“這就是秦良先生的弟子嗎?”
慕殊熟知段悲鴻在道門和邪道中輩分極高,不敢怠慢,拱手行禮道:“正是!晚輩慕殊拜見段前輩。”
見慕殊謙虛有禮,段悲鴻平靜笑道:“甚好!甚好!秦良先生也算有了接掌衣缽之人了。”
“前輩見笑了。”含笑頜首,慕殊虛心道。
慕殊沒想到,秦良會那麽有名,不僅白蒼生和許乾認識秦良,現在連段悲鴻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隱士高人也和秦良有交際,頓時感覺身為秦良的弟子,還是蠻有地位的。
“白兄,段某算定你近日會來,卻不知為何而來?”雖然臉龐上的刀痕讓段悲鴻給人一種凶悍的感覺,但段悲鴻的聲音卻十分溫和,而且不缺失力度,把握得極為合適。
白蒼生看向慕殊,道:“我們來時匆忙,忘記帶點禮品,你和憂璿去買些東西吧!”
慕殊茫然的點點頭,牽著憂璿走出茅屋,向著遠處的竹林走去。
當離開茅屋百米左右,慕殊在竹林裏停下腳步,坐在一塊岩石上休息。
“先生不是讓我們去買禮物嗎?我們快去吧。”憂璿拉了拉慕殊,催促道。
慕殊搖頭道:“我們在這裏休息就好。”
憂璿不解,但還是聽從慕殊的,坐在慕殊身旁,想了想後才明白過來。
這方圓數十裏都是竹林,根本就不可能買到東西,白蒼生叫自己與慕殊去買禮品,其實隻是想要讓自己兩人離開而已,而慕殊顯然早就知道這一點了。
明白一切後,憂璿看了眼躺在岩石上閉著眼皮享受陽光的慕殊,自己也安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