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化水
爺爺沉吟了半刻才後知後覺聽到我的問話。他說:“大家不用擔心,水鬼已經捉到了,這裏不會鬧水鬼了。大家都回去安心睡覺吧。回去吧回去吧!”大家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認為從麻布袋裏流出來的水正是水鬼化成的。既然水鬼被爺爺的法術化成了水,也就不能對任何人造成威脅了。
可是我仍然懷疑,爺爺不是說對付不了嗎?可是剛才這麽輕易就把水鬼解決了,這是為什麽呢?那麻布袋裏的水真是水鬼變化的嗎?
其他人都相信爺爺,因為他們不會對付水鬼,也不知道水鬼死了會不會變成一灘水。可是我時刻陪在爺爺的身邊,爺爺有沒有反常的行為我能馬上看出來。
旁邊的人開始散去,一邊往回走一邊交頭接耳,從他們的語言裏可以聽到有的人慶幸水鬼輕而易舉消滅了,有的人抱怨沒有驚心動魄的場麵,有的人高興以後水邊安全了,有的人懷疑那股水會不會又返回成水鬼。
而我擔心水鬼根本沒有走,它還在荷葉叢裏的某個地方,它看著我們做的一切。可是我不敢問爺爺我的想法正確與否,因為這樣問等於是懷疑爺爺捉鬼的能力。我還沒有資格懷疑他。
當天晚上,爺爺和我擠在一張**,我睡的很熟。我的睡眠一直很淺,屋頂爬過一隻老鼠都會把我吵醒。我睡得很香,也就說明爺爺一晚沒有睡好,因為沒有打鼾的聲音吵醒我。
第二天一醒來,我便聽見屋外鬧哄哄的,外麵聚了許多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我剛聽清外麵的人大概講的是什麽,爺爺的鼾聲就歡天喜地的響起來。我奇怪的看看爺爺,他臉上有一絲竊喜。但是我知道爺爺是真的睡著了,睜了一晚的眼睛剛剛放心的閉上。陽光從窗戶玻璃透進來,打在爺爺的被子上,暖洋洋的。
媽媽走進來,看見爺爺睡得死死的,幫爺爺捏捏被子,悄悄對我說:“真是奇了怪了。外麵的人說你同年爸爸的老水牛淹死在荷花塘裏了!”
雖然我已經聽到外麵人講的內容,但是聽了媽媽的話還是渾身一顫。
“水牛怎麽可能淹死在水裏?”我狐疑的說。要說其他牲畜在水裏淹死我還信得過,水牛本身就離不開水,怎麽還會被水淹死呢。爺爺家裏也養了一條耕田的水牛,每到暑假我都會幫爺爺看牛。要說我也是比較懶的人,看牛的活雖說不累不麻煩但是枯燥,唯一使我主動幫爺爺看牛的動力是大熱天可以騎在牛背上遊泳。其他遊泳的夥伴有的坐在充氣的輪胎上,有的抱一塊大泡沫,有的什麽也不帶,但是都不敢到水太深的地方去,而我可以坐在水牛的背上遊到任意想去的地方。水牛鳧水可是比一般的遊泳好手厲害多了。
媽媽說:“我也不相信呀。可是山爹的水牛現在還在荷花塘的水裏泡著呢。村裏人都說這太不可思議了,誰也不敢下水把水牛撈上來。”
我說:“難道是水鬼拖下去的?”
媽媽馬上反對:“牛是有靈性的動物,它的眼睛是天生的陰眼,能看見鬼呢。水鬼怎麽可能拖到它?再說了,昨晚你爺爺不是已經把水鬼捉起來了麽!”
我不說話了,看著打呼嚕的爺爺,答案一定在他那裏。
後來我問了爺爺無數遍,爺爺卻守口如瓶,堅持說水牛淹死跟他是不是真捉到了水鬼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假裝不經意轉而問他那晚的那灘水是不是真是水鬼化成的,爺爺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是一臉意味不明的笑容看著我。
不過有一點肯定的是,從此荷花塘旁邊再也沒有出現水鬼拖人的事。
但是有人黃昏放牛歸來在荷花塘邊給牛飲水的時候,偶爾看見一條水牛在荷葉叢裏鳧水,荷葉驚動,水聲嘩嘩。等牛飲水完畢再看時,荷葉叢裏的水牛已經不見了,但是荷葉叢那邊的水波還在**漾,荷葉的晃動還沒有停下來。
還有放學歸來的小學生看見過荷花塘岸堤上有一條斷了韁繩的水牛站在那裏,頭朝著山爹家的方向眺望。待看見的人走過去,岸堤上什麽也沒有,隻隱約聽見牛的哞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