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真是怪事,剛才是誰的聲音呢?怎麽臉不露一個?”文撒子撓了撓後腦勺,“幸虧剛才的聲音,不然我們可都栽在箢箕鬼的手裏了。我還說要請歪道士來幫忙製服一目五先生呢,沒有想到還有更麻煩的東西出現了。難怪孔夫子說,禍不單行呢,一來就來一雙。”
這裏讀書很少的人認為所有的字所有的詞都是孔子一個人發明的。
“哎呀,還要感謝那隻釘我的蚊子呢。要不是釘我一下,我恐怕被一目五先生吸完了精氣還不知道哦。”文撒子拍了個響亮的巴掌,“可是我還把它給拍死了。”
我不禁一笑,但是不把爺爺做的事說穿。
聽到我笑聲,文撒子這才想起我和爺爺還站在旁邊:“哎呦,我差點忘記了你們還在這裏呢。快,快,進屋喝點茶吧。剛剛的事情正是驚險,我都喘不過氣來了。來來,喝點茶歇息一下,壓壓驚。”
“歇息就不用了,天色很晚了,我和我外甥都要回去,還要趕路。不過你給我們倒點茶吧,我還真有點渴了。”爺爺揮揮手把文撒子朝屋裏趕,叫他快點倒茶來給我們喝。
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邊走邊急急的喊爺爺:“馬師傅呀,要喝茶到我家去喝吧。”
爺爺眯起眼睛看了看來者,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爺爺說:“就不用麻煩你啦。喝茶哪還有這麽多講究的?在文撒子家喝點就可以了。我還要回去呢。下回啊,下回有機會到你家喝茶。”
那個人說:“那可不行。今晚你非得到我家去一趟。我家的小娃娃夜尿太多了,您得去幫忙看看。這不像正常現象。”那個人終於走近了。是個年輕的婦女,胸前的兩團非常大。
文撒子見了,連忙打招呼:“原來是弟妹哦。你家的娃娃又不聽話了?叫馬師傅帶兩個鬼去嚇嚇他,是吧?”
“你文撒子盡睜眼說瞎話,小孩子能見那些嚇人的東西麽?不把魂魄給嚇跑了?做伯伯的也不知道疼侄子。”那個年輕婦女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可以看出,她是個性格開朗的女人。不過她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文撒子笑道:“你是外來的媳婦,聽了一點關於馬師傅的事情,就以為他的方術什麽都能治好是吧?他掐時捉鬼有一套,但是不管看病賣藥。你家孩子夜尿多,應該去找醫生,怎麽來找馬師傅呢?”
“可以的。”我插嘴道。爺爺也點點頭。
“這也可以?”文撒子懷疑的看著我。
“要拜雞做幹哥。”我說。
那個婦女馬上說:“是啊是啊。我在家裏做姑娘的時候也聽別人講過呢,說小孩子夜尿多要拜雞做幹哥。但是我沒有記住到底應該怎麽做。”這裏的結了婚的女人說自己還沒有結婚之前的日子時,一般喜歡說“我在家做姑娘的時候”,而不說“我結婚之前”。
“拜雞做幹哥?”文撒子苦笑不得。
我之所以能回答出來,是因為爺爺曾經也給我做過同樣的“置肇”。我小時候也經常夜裏在**“畫地圖”,媽媽一天要給我換一次床單。有時一個床單還沒有幹,另一個床單又濕了。媽媽隻好把床單換個邊,然後將就用。後來爺爺給媽媽出了個點子,就是拜雞做幹哥。
爺爺搓了搓了巴掌,說:“那好吧。到你家喝茶去。順便幫你家小娃娃置肇一下。走吧,你帶路。”
年輕婦女見爺爺答應了,高興得差點腳尖離地蹦起來,說了一連串的謝謝。
文撒子把門鎖了,鑰匙在手指上轉了一圈,說:“我也去看個新鮮。”
爺爺爽朗一笑,笑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裏顯得悠揚。
年輕婦女帶著我們幾個穿過幾條小巷,拐了幾個小彎,就到了她家。剛到她家門口,屋裏便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的哭聲。接著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哦。哦。寶寶乖,寶寶乖,不要哭不要哭。哎呀,怎麽又把床單尿濕了?這樣尿了幾次了,都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啦。”
年輕婦女解釋道:“孩子他爸不想事,還在大棚裏聽孝歌呢。他可不管孩子的,全靠我和他老母親帶孩子。”
她仰起脖子喊:“媽,我帶馬師傅來了,開門吧。”
巍巍顛顛的腳步聲在屋裏響起,一直延伸到大門後。“哐當”一聲,門栓被拉開。接著門發出沉悶的支吾聲,一個老太太的頭在門縫裏露了出來。
一見老太太,我嚇了一跳。
這位老太太實在太矮了,如果不低頭的話,我幾乎沒有看見她就站在我麵前。她的背駝得非常厲害,幾乎彎成了一個圓圈。她手腳瘦小到讓人吃驚的地步。簡直就是一個放大了很多倍的蝸牛。
她將手耷拉下來,手指幾乎挨著了腳背。這給我造成一種錯覺--她是靠四肢爬行的。真不敢想象她剛才是怎樣打開門栓的。
爺爺見了老太太,連忙彎下腰去握了握她的手,溫和的說:“李娭毑,您老身體還好吧?”娭毑是對老婆婆的另一種稱呼。我瞥了一眼老太太的手,瘦小而幹枯,仿佛雞爪。
爺爺很少主動跟人握手。可以看出爺爺見了同年輩的人或者比自己年長的人有更多的尊敬。但是在我看來,這更多的是一種惺惺相惜。這個時代已經跟他們那個時代完全不同,他們像一群被時代遺棄的人。
文撒子的話更是加劇我的這種想法。文撒子用殘酷的打趣方式問候老太太:“李娭毑,您老怎麽越長越矮了啊?”他學著爺爺那樣彎腰跟老太太握手。
老太太連忙笑眯眯的說:“好,好。”對文撒子不懷好意的打趣並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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