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情愛蠱
媽媽找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正在別人家的堂屋裏削木頭。細細一問,原來他是專給人做棺材的木匠。媽媽早已問到了他的真名實姓--栗剛才。乍一聽,還以為他的名字叫做栗棺材。人是瘦瘦弱弱的,身子骨仿佛女人一般。臉色蠟黃,仿佛是舊年代吃不到油鹽的營養不良的人。
交談了幾句,媽媽就知道,栗剛才是個非常懂風水的人。他認為在自己家裏做棺材總是不好,便有著跟別的木匠不一樣的規矩--棺材必須在人家的家裏做,絕對不把木材運到自己家裏做好了再賣給別人。
栗剛才跟媽媽聊的很投機,而媽媽是有目的才去的,所以三句兩句就把栗剛才的老底摸清楚了。原來栗剛才天生就對風水有興趣有領悟。如果是在古代,他肯定會成為一個有所作為的風水大師。可是現代的世人,雖然還勉強相信風水之類的古傳統,但是很少人把這門古傳統人人真真對待了。過年過節,人們也隻是象征性的弄個程序,並不把風水當作最重要的事情來做。
栗剛才年紀稍大,便明白了學風水並不能給他帶來生活質量的改變,於是改了心思學了一些木匠的手藝。其改變過程正像媽媽看透了爺爺的本領已經“過時”,她才不要我跟著爺爺學習那些影響正規課程的玄乎東西一樣。
栗剛才早就知道媽媽是畫眉村的馬師傅的女兒,更知道畫眉村的馬師傅是懂很多方術的人,所以他一見到媽媽便裝作一見如故的樣子,對媽媽十分友好熱情。媽媽後來才知道,她很容易就跟栗剛才談開了,實際上是因為栗剛才早就想找爺爺了。
但是當時媽媽以為栗剛才跟她談得來是因為他也喜歡風水。而栗剛才根本不知道媽媽找他的目的。他以為媽媽隻是碰巧路過這裏,並且碰巧遇到了一個懂得風水的人。
栗剛才站在滿是木屑的堂屋裏,一邊在已經成形的棺材上彈墨線,一邊跟坐在門口石墩上的媽媽聊天。媽媽後來說,當時她看見栗剛才站在棺材旁邊,心頭莫名的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預感是什麽,她又說不清楚。總之,腦袋就那麽“嗡嗡嗡”的響了幾聲,仿佛頭頂飛過了一群蒼蠅。
蒼蠅是能聞到腐爛和死亡的氣息的。
“哎喲,這堂屋裏的木匠好像是月婆婆的外孫吧?”媽媽是這樣將話題拉開的。
“對啊。你認識我外婆?”栗剛才拉起一根蘸了墨水的棉線,在有著紋路的木頭上彈出一道直溜溜的墨線。他要按照彈出的墨線將木材切割成一頭大一頭小的棺材材料。
“對啊。我父親跟月婆婆比較熟,所以我就知道你咯。”媽媽很聰明的將爺爺從話題中扯了出來。
“哦?”他並沒有將心思完全從木匠活中抽出來,那雙帶桃花的**眼在墨線上瞄來瞄去。
“我父親是畫眉村的馬嶽雲,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媽媽假裝不經意說道。
魚兒很快就上鉤了。
“畫眉村的馬師傅?”他立即將手中的活兒放下了,眼睛裏露出幾分欣喜的光芒。“我外婆跟馬師傅有交情?”
媽媽擺手道:“談不上什麽交情啦,也就見過幾次麵而已。”
“那你怎麽認出我來了?”他顯然有些失望,搓了搓手,拿起一個刨子在棺材上推了起來,紙條一樣的木屑便從刨子的中間卷了起來。
“哦。我聽月婆婆說她有個喜歡在別人家做棺材的木匠外孫。這戶人家又沒有做木匠的男人,所以我就猜到你囉。”媽媽的反應比較快。栗剛才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於是,媽媽和他很自然的就聊起了風水的事情來。媽媽說了幾個某村的某人因為風水問題給家裏帶來麻煩的故事。栗剛才就著這些事情發表了一些自己對於風水的看法。
“搞不好你上輩子就是個風水先生呢。”媽媽不緊不慢道。
栗剛才忽然臉色一變,手裏的刨子差點掉落下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媽媽說那句話是別有用心,但是也隻是試探試探他罷了。眼見栗剛才神色突變,媽媽心裏也是一驚。不過媽媽很快穩住了情緒,打趣道:“我不過隨便說說罷了,胡亂猜的。看看,還把你嚇成這樣!”
“我……”栗剛才剛剛說出一個字,又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媽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聽說你外婆說,你現在還沒有結婚,也沒有談對象?”媽媽繼續問道。
栗剛才嘴角**了一下,道:“哎……我外婆碰到我一次,就要在我耳邊念叨一次。”
“也是啊。老人家嘛,都希望早點看到兒孫的大事完成。”媽媽笑道,“冒昧的問一下,你為什麽不呢?”
“我……”栗剛才的話又斷節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暫時就是不想這些事。”
奇怪的是,自從媽媽問過這兩個問題之後,栗剛才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跟之前辨若兩人。媽媽再跟他聊其他的事情,他也變得愛搭理不搭理。
媽媽見他如此,隻好就此作罷。
回來的路上,帶媽媽去認識栗剛才的村人對媽媽悄悄說道,你不要問他為什麽不結婚。你這麽一問,他自然就不肯跟你多說話了。
媽媽迷惑的問道,這是為什麽?
村人說,那個男的會養情愛蠱。相傳當綠色的大蝗蟲與蚯蚓**時,把它們一起捕捉起來,然後放在瓦屋上暴曬七天七夜,朝飲露,日浴華,飽吸日月精華。七天之中,必須是連日晴天,不能遇雨,也不能聞雷鳴,如遇上述情況藥則失效。七天七夜後把蟲收回家中,碾成粉末,就成了“情愛蠱。”所以隻要是他看上的女孩子,他便能將人家弄到自己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