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大家見了她的笑容不但不感到舒心,反而驚得一愣。那個笑容太詭異了,簡直不是平時的她所能發出的。那個笑容有些邪惡,有些蒼老,眼角的魚尾紋非常明顯。

“你摘這些苦果幹什麽?”一個人問道,但是他不敢走近姚小娟。

姚小娟將頭一歪,笑道:“還能做什麽?當然是為了養鬼仔啦!”

那人後退幾步,指著她手裏的苦果道:“你……你摘這些東西是為了養鬼仔?這些東西怎麽能養鬼仔?”其他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該上前去阻攔還是站在原地繼續看姚小娟“表演”。

姚小娟點點頭,道:“當然了,你們不知道養鬼四法嗎?”

“養鬼四法?”眾人大驚,其中幾個左顧右盼,仿佛身邊就站了什麽他們看不見的東西。

“對呀,”姚小娟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這是養鬼四法中的一種,叫偷龍轉鳳。我要養的鬼仔就附在這些苦果中的一個之內。偷龍轉鳳的方法本來是斷子絕孫的陰毒方法,但是這些斷子絕孫的事情不用我來做就預備好啦,我隻要把它摘回去好好養著就可以了。等我養好了鬼仔之後,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啦!你們知道嗎?”

周圍的人當然不知道,他們聽不懂姚小娟說的東西是什麽,隻以為她中了什麽邪,現在是胡言亂語罷了。有人喝了一聲,眾人便朝姚小娟圍了過去,一把將她架了起來。

姚小娟掙紮著想擺脫,可是徒勞無功。她扭了幾下便放棄了,隻是手仍緊緊攥住那些苦果,兩眼癡癡的朝苦果看,仿佛是年幼貪玩的小孩子對著心愛的玻璃珠子細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就在這時,路的對麵走來了一個討飯的老婆婆。她見眾人扛著一個女子走了過來,竟然不避不讓,佝僂著身子朝姚小娟的手裏看,嘴巴像兩個打碎的核桃殼一般挪了挪,發出嘶啞的聲音來:“快把那個女娃娃放下!”

眾人哪裏會搭理這個討飯的老婆婆。幾個粗壯的大漢朝老婆婆不耐煩的揮揮手,催促老婆婆讓出道來。其中有一人道:“你是哪裏來的老婆婆囉?怎麽要放要到這裏來了?”

老婆婆將手中的破碗一敲,理直氣壯反駁道:“看你說的!要是我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我早就回到自己家裏去了。哪裏還會要什麽飯?”

“我不是趕你回去。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飯,也不應該跑到這裏來,而是應該到村裏的各家各戶的門口去。”那個人擺了擺手,要將老婆婆趕開。路的兩邊都是水田,老婆婆不走開的話,他們幾個不好過去。

“要飯?”老婆婆像沒有聽清楚一般,將一隻手舉到耳朵旁邊,側頭將那隻又黑又皺的耳朵對著說話的人。

“是啊,不要飯要什麽?”那人甩了甩肩膀,將姚小娟抓得更緊。

老婆婆揮了揮手,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哎--我不是來要飯的,別看我背著一個討米袋就以為我隻要米。”

扛著姚小娟的幾個人都不耐煩了,有人大聲喝道:“快點走開!不是看在你年老,我們早不跟你囉嗦了!”旁邊立即有人安撫了脾氣暴躁的人,仍舊遷就著性子問老婆婆:“你背著討米袋又說不是討飯,占著道又不讓我們過,你到底要幹什麽?”

老婆婆抬起手指著姚小娟,說了句讓眾人都為之一驚的話:“我這次不討米,我隻討那個女娃娃手裏的苦果。行不行?”

帶頭的男人撓了撓後腦勺,自言自語道:“咦?今天可不是奇了怪了?怎麽見到的人都對這吃不得喝不得的苦果感興趣了?”他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同伴,同伴們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狀況。

終於有個壯漢耐不住性子了,他一把提起老婆婆瘦弱的胳膊,將她推到幾米之外的一條田埂上,回頭招呼其他人扛著姚小娟先走。

老婆婆的力氣不如正當壯齡的男人,但她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姚小娟手中的苦果。後來那個提起老婆婆的男人回憶當時的情景,這才對老婆婆的眼神產生一種後怕。那是一種見了親人卻不能相認一樣的目光,悲苦而執著。

他們幾個壯漢將姚小娟押回後往房子裏一關,便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去了。沒有人關心那個奇怪的老婆婆去了哪裏,也沒有人關心姚小娟會不會再次從房間裏逃出來。

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那個老婆婆沒有做其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姚小娟也沒有再次逃出來。

但是,姚小娟在房間裏並沒有老老實實的歇著,而是對著苦果念起了其他人聽不懂的話語。有好幾個人經過關著她的房子的窗口,聽到了她說的“胡話”,但是沒有一個人想到,那是她無師自通的開始了養鬼仔的第一套程序。

與此同時,栗剛才和那幫人沒有爭論出一個結果來,誰也不能說服誰。爺爺勸他們把事情弄更清楚了再說。雖然昨晚的男子很像栗剛才,但是像歸像,不一定是。與其現在僵持不下的爭論,還不如花點時間去找更多的線索。萬一真的確定了那人就是栗剛才,他們再來找也不為遲。

那幫人見爺爺說的有理,便放了幾句狠話後散了。

那些人一走,爺爺便拉住栗剛才的手問道:“我問你一個比較急的問題,希望你如實的回答我。”

栗剛才還在為情愛蠱的事情不快,瞟了爺爺一眼,回答道:“現在這裏的人都不大相信我了,你還要我如實的回答?”

爺爺嚴肅道:“那些事暫且不管,這件事關乎你的安危。”

栗剛才見爺爺如此認真,便換了一副臉色,道:“好的,我如實回答你。你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