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各色光影流淌,好似宇宙縮影,無數星辰大海緩緩轉動,道紋道韻彌漫,時間長河悠悠向前流去,而在光影的中心,一道人影似嬰兒般徜徉漂浮其中,麵色祥和寧靜……
身影的下方,雪白小獸繼續昏睡沉沉,一副睡死過去的模樣。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淌而去,轉眼間,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而在這三個月內,大盛王朝震動,偏僻之所的乾元宗名震諸方,隻因為其內出現了一名歸虛境尊者,這是足以改變現有全部勢力格局的強者,由不得各方不重視。
因此,三個月內,來來往往各方勢力絡繹不絕的來到乾元宗內,攜著各種各樣的重禮,來拜訪傳聞中歸虛境尊者烈泓,而那重禮,三個月時間積累下來,足以比得上此前乾元宗大半的資產。
即使這樣,烈泓卻是誰也沒見,一眾人也隻能無奈接受,失望而歸,沒辦法,誰讓他是歸虛境尊者,不接受,那也得接受!
而此刻,清雲峰清雲殿內。
“師尊,師伯,王師弟他還是……”
車南一臉的為難遲疑不敢相信,三個月前,他亦是麵臨了那毀天滅地般的災難,本以為此生無望,就此隕落,卻沒料到閉眼的瞬間,他們一眾乾元宗弟子具是從內突然出來,莫名其妙。
劫後餘生的他,本以為此次所有弟子都將有驚無險,卻萬萬沒料到收到了如此的噩耗——王二死了!
三個月來,他日日前往乾元峰無盡冰窟,而那冰窟早已名不副實,寒氣全無,那破碎的能量漩渦更是消失一空。
但這些時日來,每一次滿懷希望而去,卻是每次失落而歸,直到今日,他也不由的開始相信,王師弟,真的沒了……
“唉。”
一聲聲沉重的歎息在大殿內響起,是如此的沉重淒涼,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小二一定不會死的,我相信他絕對活著。”
歎息間,一道鄭重的聲音在其中響起,正是烈泓的身影,不過在其眼眸內,也不由的帶著一抹淡淡的不確定。
實在是他深深的明白,白夜所描述的那副場景代表著什麽,那是連他都吃力危險的局麵,自保都艱難,更遑論是王二了。
而那位祖師,他不確定有沒有注意到王二,畢竟,他知道老祖僅僅隻是殘魂,需要長時間的沉睡,不然,那磅礴的力量無法維持,怕是早就回歸天地大道的懷抱了。
但是,隻要老祖注意到了王二,他就相信他絕對還活著!
“唉,師兄你不用如此安慰我了,這麽長時間過去,我也漸漸看開了,”韓方長長歎了口氣,滿眼的疲憊,現在,又一位真傳徒弟離開了……
“或許,這就是命吧,是我拖累了他們。”
韓方轉身背對著眾人,微微低下了頭,一隻手扶著額頭,悲傷的氣息在身周繚繞,漆黑的頭發中,隱隱有白發顯露而出。
“你怎麽就不信我呢。”
烈泓無奈說道,臉上的暴躁顯而易見,想要吼出來,卻又不好吼出來,雖然他脾氣火爆,但此時他也明白,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而在下方,車南,韓望更是滿臉的不信,自顧自沉浸在憂傷之中,或許他們與王二的接觸時間不是很多,但師兄弟之情,卻是早已深深埋下,在這世界,同門之間的感情,永遠是最容易形成的。
“師傅,我信你。”
白夜淡淡的說道,臉上是無比的肯定與冷靜。
他相信王二,不單單是那直覺,更因為體內那沉浮的道劍帶給他的感覺,王二,他是絕不會如此簡單的死去的。
憋屈的烈泓不由的感到一絲絲欣慰,果然,這個徒弟不是白收的啊。
片刻之後,看著那依然背對著眾人的韓方,烈泓又是一歎,隨即轉身看著下方三人,說道,“就算王二他真的死了,難道現在你們就這樣自怨自艾麽?”
“都給我抬起頭來,給我振作一點。”
烈泓嚴肅一吼,看著無精打采的兩人,暴脾氣一下湧了上來,“以後你們麵對的死絕不會少,難道每一次你們都這麽垂頭喪氣嗎?”
“就算你們師弟死了,你們就不知道為他做一些什麽嗎?”
“都像你們這樣,成何體統!我清雲峰還如何振興,難道你們還想都靠我這個老家夥不成。”
“去,現在就給我去修煉,你,韓望,一個月後要是還未啟靈,你爺爺下不了手,那就由我來下手。”
“還有你,車南,你要知道現在你才是清雲峰第一真傳,以你現在的實力你覺得你撐得住外麵現在傳聞的乾元宗第一內峰的名頭麽?”
“從現在開始,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就是給我拚了命的超過申玄,告訴我,你能不能做到!”
“額,”一番連珠炮火下來,車南與韓望一時不由轉移了注意力,滿臉的迷茫,大腦都不經一時宕機,猶豫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隻有一個念頭,師伯說了什麽?
“那還不給我走,給我滾出去,要是沒有做到,休怪我親自操練你們。”
道道音波在空中化為音浪,一下下撲擊而來。
車南與韓望的身上靈光下意識的綻起,在那音浪之下,一擊一退,十息過後,兩人呆呆的看著上方碩大的三個大字——清雲殿。
“夜兒,至於你,就先去小竹峰替你師弟守著吧,那上麵不是還有一個外門弟子是你師弟的朋友麽,若是可以,你替他多多關照一下吧。”
看著退出去的兩道身影,烈泓深深的吸了口氣,繼而麵向白夜平和的說道,目光之中是說不出的慈善。
麵容平靜而冷峻的白夜淡淡點頭,隨即鞠身一躬,準備告退。
在即將踏出大殿之前,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夜兒,記得好好修煉,為師以你為榮。”
“還有,你的仇恨我希望能通過你自己去完成,我再給你半年的時間,這,就當為師給你的一次磨煉吧。”
白夜的腳步一頓,刹那恢複。
其後烈泓滿意一笑,隻見白夜的頭顱微點,一絲遲疑也無。
清雲殿內,再次恢複寂靜之中,空曠的大殿,顯得如此的淒涼蕭瑟,而在上首,兩道身影沉默而立。
“師弟,該說的我都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將一切雜緒統統刨除,你始終還是我清雲峰的峰主。”
烈泓無奈撓了撓頭,安慰道,張嘴想要將知道的說出來,但又不得說出,有些事,知道了並不一定是好事,反而因此更會引來大禍。
“師兄所言甚是,師弟謹記。”
數息之後,一道略微沙啞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韓方的身影隨之轉動,隻見他的麵容刹那之間,好似老了數十歲,童顏的麵容不複,看上去宛若垂暮之年的老者,滿臉暮氣。
見狀,烈泓再次張嘴欲言,卻又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師弟,你也已經幾百歲的年紀了,有些事我也不好再像過去那般逼你,但你要明白,你現在是我乾元宗的長老,你必須擔當的起你的責任。”
“還有,這一次我出世,可不一定就是好事,單單現在乾元宗內部就有諸多的人開始心懷鬼胎,更遑論宗外的那些家夥。”
“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有挑戰降臨我乾元宗,更是說不得會直找上我清雲峰,這一切我希望你能明白。”
“話止於此,該說的我也都和你說了,師兄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話落,烈泓轉身從其內走出,來到殿外,又不禁回頭望了一眼,再次歎了口氣,裏麵的這位師弟,可以說,就相當於他的親弟弟,是他唯一的親人,從小照料到大的……
他的性格,他又如何會不明白呢。
刹那,人影消失,一絲絲的陽光從殿門外直射而入,驅趕走了殿內的一絲絲清冷。
滿臉暮氣的韓方抬頭從殿內望出,悲哀的內心漸漸蘇醒,看著外界那空曠的天地,眸中泛起一絲希冀,“徒兒,為師相信你,你一定還沒死吧。”
“我等著你回來震驚四方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