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並沒有急著做出表態。

他哪裏不知道太後在想什麽,太後對當今陛下從未滿意,想要扶持的也另有其人。

這可是一場實實在在的政治漩渦,一旦牽扯進去,自己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眼瞅著他不作答,太後也不著急,而是悠悠開口:“明月清,你在太醫院任勞任怨也有幾十年了吧?”

“回娘娘的話,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三十五年。”

沈芊芊欣賞著自己剛用鳶尾花染紅的指甲,拿捏著居高臨下的腔調:

“嗯,確實有些年頭了。你醫術不錯,也沒犯過什麽錯誤,不該止步不前。”

“哀家記得你們太醫院現掌院朱德已經年近八十,年歲已高,時常犯糊塗,也是時候該回家養老了。”

“到時候,這個空缺的位置總該有人抵上才是。”

在宮裏這麽多年,明月清哪裏不理解皇後話裏的深意?

隻要自己聽她的話,監視皇帝的動靜如實匯報,到時候就可以接任成為新的掌院。

不過於他而言,官名利祿相比於苟全自身,沒有那麽有吸引力。

他隻想做個大夫,而不是誰的傀儡或工具,更不想和後宮朝政有任何牽連。

於是,他躬身拱手道:“娘娘,微臣如今也年近七十,近年來做事總感力不從心,估計也時日無多。

如果娘娘恩準,微臣也想告老還鄉,落葉歸根啊!”

話音剛落,太後瞬間變了臉色,一個冷眼透過珠簾掃到他身上。

一個小小的太醫,居然也敢武逆她的意思?

她盡力克製著自己不滿的情緒,漫不經心道:“是嗎?”

“哀家記得你還有個尚未婚配的孫女,雖說不是出身名門望族,卻也乖巧伶俐,醫術了得。

陛下後宮稀疏,也是時候該添些新麵孔了。哀家想著將你的孫女許配給陛下為妃,你覺得如何呢?”

明月清瞳孔微縮,當場蒙圈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那不就等於把孫女送進火葬場?

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太後,微臣認為此舉不妥!”

沈芊芊冷笑:“有何不妥?”

“微臣那個孫女兒自小父母雙亡,無人約束管教,既沒有大家閨秀之儀,行止粗筆又不通琴棋書畫。無才無德,實在是配不上天子之家!”

有多少人想要嫁入皇室,一步登天?

自己給他這個機會,他居然又拒絕了。

原本就有些不快,沈芊芊直接變了臉色,也不與他假客套,“所以,你是在質疑哀家看人的眼光?”

“微臣不敢!”

“靚女也沒那個膽子!”

沈芊芊直接敲板釘釘:“哀家覺得你孫女配得上那就配得上,此事就這麽定下,是哀家會找機會跟皇上說。”

也不給他多餘的開口機會,沈芊芊甩甩手:“哀家身子疲乏,你就退一下吧。”

明月清無奈的退了出去,臉上卻堆滿了心事。

偌大的皇宮裏,他遠眺無極殿的方向。

巍峨的宮殿聳立,說不出的莊嚴氣派,可其中又暗藏著多少危機四伏?

把他的孫女送進去,那丫頭如此天真,怕是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無論如何,為了遠離這場朝廷鬥爭的漩渦,他腦子裏生出個大膽的決定。

既然留不得,那就遠去!

他要離開帝都,離開大炎。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天地之悠悠廣闊,必然有他們爺孫兩個的容身之處!

下定決心後,他匆忙折返回太醫院,卻一臉懵的傳來同僚的陣陣恭喜。

才知道,自己前腳剛走,太後的人就連哄帶騙的把明月心騙取去了朝凰殿!

如今,孫女已經被太後拿捏,他心中雖恨,卻也隻能另做打算。

而帶著白白靈離開太醫院的陳曉,也第一時間回到南苑。

”師傅,您昨天晚上又出去幹壞事了?”

“哎喲,怎麽還偷了個人回來!”

“哎,居然是她!”

原本還在認真練功的玉蘭,看到陳曉屁顛顛的就跑了過去。

揮了一把香汗,便對陳曉一番調侃。

直到看到他懷中的白靈時,又想到那日生死一線,惶恐又憤怒。

就是這個壞女人,是他捅了師傅一劍!

麵對玉蘭接二連三的詢問,陳曉也不知該回答哪一個。

他無暇顧及對方的情緒變化,而是匆忙開口:“情況緊急,等會再跟你說,別擋著我倒了。”

越過玉蘭,陳曉便直接進了房間,門一關啥都看不見了。

“師傅!”

玉蘭氣的跺腳,好歹俺想不通師傅為啥要抱著她?

明明那女人這麽壞!

“玉蘭,師傅回來了嗎?”

在後院澆樹的春香提著水庫而來,看到玉蘭對著陳曉的門口直跺腳,有些不解湊了過來。

玉蘭點點頭:“是啊,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壞女人呢!”

春香略顯驚訝:“壞女人?可知是誰?”

玉蘭撇撇嘴:“就是之前傷了師傅的那個,好像叫做白靈。”

“剛才我見那個女人衣衫不整,估計又來找師傅麻煩被教訓了。”

“哼,玩不起還賊愛玩,就該被師傅好好教訓!”

提到“教訓”二字,玉蘭的眼睛微微放光,又不禁想到那日偷窺到的畫麵。

春香卻神情凝重,自從上次玉蘭跟自己說,陳曉身下有什麽東西頂著她。

她就開始有意無意的留意,認真觀察和回憶陳曉的行為舉止。

無論是說話的嗓音,還是他的性格都不像是個太監。

雖然隻是心存懷疑,可聽到玉蘭說,師傅抱著衣衫不整的女人回來,她又不得不加重懷疑。

難不成,師傅真的是個假太監?

“姐姐,你在想什麽呢?”你看著他心不在焉的,玉蘭用手晃了晃。

春香收回思緒,隨意打了個馬虎眼:“沒什麽!想必是昨日沒有休息好,有些犯迷糊。”

說著,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曉緊閉的房間大門,心裏說不出個滋味。

……

而此刻,陳曉將白綾放置在**,又趕忙取出那隻三百年人參,直接生吃咽下肚子。

三百年藥效果然不同凡響,他瞬間感覺元氣滿滿,體內真氣充沛。

之前池子裏的那條小金龍,感受到源源不斷的真氣湧入,也歡騰的在水裏直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