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棋的老神仙 為滿100推薦票加更
一想到蕭璐琪可能有救,我這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竟然也信了這些鬼唬神談。但是,對這些事情完全不了解,要去哪裏才能問到呢?
上海寺廟比較多,比較著名的有靜安寺、龍華寺、玉佛寺等等。聽說有些大寺廟招和尚,要求碩士學曆,月薪15000,做法事收的好處費不計算在內,而且下班之後寺廟不幹涉私生活(也就是可以結婚生子)。更讓人豔羨的是,大寺廟的主持是享受副廳級待遇的。但是,收銀子生孩子的和尚,到底肚子裏有多少幹貨,真的很難說。
當然,真正得道的高僧,是很厲害的。這裏和大家講一個故事吧。(也許很多人知道,但是總有人不知道的,還是簡要地講一講)。上海90年代中期開始高架路橋建設,當時一橫一縱兩條幹線高架路,橫的是延安路高架,縱的是南北路高架。很多人都知道,支撐在這兩條高架交匯之處的,是一根非常搶眼的銀質金紋龍柱。
為什麽要弄這個龍柱?原來,修高架路必然要打樁,但是當初打樁打到了這根龍柱所在的位置時,卻發生了一件怪事:上海屬於衝積平原,地下基本沒有堅硬的岩石,然而在這個地方,用盡了金剛鑽頭和各種方法也無法打進去。無奈,請了龍華寺的一位高僧出山。起初這位高僧並不想多言,領導對他反複說明修建高架之後給人們帶來的方便,他才說此處之下有龍脈,隻有在合適的時間作一場法術,才能把樁打進去。並且,事後要以金銀龍柱鎮之,否則龍身一動,高架立毀。他還告訴施工負責人,因為這番話泄露天機,他壽不久矣。說這些話,是為了芸芸蒼生之幸福。後來,依他所言,選了時辰,做了法事。再去打樁的時候,發現原本金剛石也鑽不透的地,此刻竟然像豆腐一樣軟。然而,這位高僧因為泄露天機,沒過多久就圓寂了。大家對他十分信服,照他的話修了這樣一條龍柱,延續至今,仍然屹立。
這件事情,絕大多數在上海生活超過5年的人可能都知道。當然,官方對此進行過辟謠。但是明眼人都清楚:上海如今這麽多高架,相互交叉的地方、支撐的柱子何止千萬,都是水泥混凝土澆築,隻有這一處是龍柱,如何解釋?
但是高僧已經圓寂,現在路邊的野和尚連《般若波羅密多心經》這等入門經文都不會解釋和背誦,我又怎麽會去相信?
突然,我想起一個事情。
我前些天曾聽一個同學講起:最近網上很多人都在說,上海楊浦區五角場附近的中環路高架下麵,到了晚上八點鍾,經常會出現一對下圍棋的老人,無論刮風下雨,電閃雷鳴,都會定時地出現在那裏。下雨的時候甚至穿著雨衣在那裏下棋。而且很多開車路過的人,都會產生一種奇怪的幻覺:這兩個老人就像是有神行術、分身術似的:你在橋頭的時候,他們在正右方;等開過一公裏過了橋,他們還是在你正右方。甚至有人見過他們一次,接著前行N公裏,竟然會在另一個地方又見到他們。這兩位老人的腿腳,沒有這麽快吧?何況還搬著個桌子?
直覺告訴我,這兩位老人,是高人。而且很有可能不難找。
今晚,我就要去一探究竟。
看著小黑貓猛吃金槍魚妙鮮包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心裏不禁有一絲欣慰和滿足。雖然我確實是個窮屌絲,但是它比我更可憐。如果沒有被我救出來,可能很快就死在那個陰暗的停屍間裏。我喜歡這樣的感覺——有一個鮮活的生命依賴著你,這讓我感覺到我的存在是有價值的。
蕭璐琪也是一樣。我不但要保護她,還要複活她。就像是對小黑貓一樣——既然把她和它帶了回來,我就必須要對她們負責到底。
下午還發生了一件讓我蛋疼的事情——鄰居說我的房間裏早上有人在吵架、還敲得地板嘭嘭作響,向居委會的阿姨說了情況。居委會阿姨盡職盡責,上門來訪,進門就是一句上海話:“吾聽擰剛,儂今造屋裏相聲音老度額,儂來改組薩啊?”(翻譯成普通話是:我聽別人說,你今天早上房子裏聲音很大啊,你在搞什麽啊?)
在上海待了10年,我聽得懂一些上海話。聽她這麽說,我隻能把那些怪叫怪響推在小黑貓身上,告訴阿姨這小貓剛來我家,東躲西藏,害我搬桌子挪床,生氣時自然少不了喝罵一番。當然,我還為那個冰櫃好是廢了一番唇舌,說是朋友開小賣部虧了,把這個冰箱暫時放在我這裏。
阿姨看了看那個冰櫃,沒掀開也沒多問。隻讓我注意點,最近不少人都對我有意見,還有人專門問過我的情況。
我心中一緊,忙問是誰。
阿姨說她不認識,是個年紀不太大,30來歲的男人。
王永順?
這時電話響了。我一看是李海波。
阿姨見我有電話,用上海話說:“麽事體額起了哦(沒什麽事我走了哦)。”我忙不迭點頭,送了阿姨,接起電話。
“怎麽樣,還沒死吧?”我和李海波打電話,從來都是這句開場白。
“命硬,死不了。嘿嘿,今天晚上幹嘛?要不然我請你吃個飯?”
“算了,我懶得去。”我晚上要去找那兩個神秘老人,所以馬上推脫道。
“給我個感謝你的機會嘛,還有個好東西給你看哦!”
“得,甭感激我,不過是簽了個字而已。聽你這猥瑣的口氣,看來恢複得不錯啊。嗯,我晚上有事,改天吧。”
再囉嗦幾句,我掛了電話。收拾收拾,準備去找那兩個神奇的老人。
坐在地鐵上,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這樣的事情,隻在小說裏見過,一對下圍棋的老人?該不會是南鬥、北鬥吧?難道我要去重演一段趙顏終南山鹿脯求壽的故事麽?
這個故事大家也應該都知道吧。趙顏十九歲時遇管輅,被言三日內必死,哀求之後,依管輅指點去終南山找一對下圍棋的老人,趁其沉迷棋局,以鹿脯美酒奉之。兩位老人下棋入了神,隨手取用鹿脯和酒,吃喝完畢,聽到趙顏哭求延壽,於是在生死簿十九歲卒的十字上添了一筆,變成九九歲卒。於是趙顏果然活到九九歲。
我一直認為,這個故事就算是真的,也是管輅為了增加名氣,故意嚇唬趙顏,然後安排兩個老人在那裏故弄玄虛。至於那個十九歲的小夥子最後活到幾歲,也關係不大了。反正管輅名氣已經打出來了。
沒想到,我今天竟然要去幹同樣的事情,連能不能遇到倆人還不一定呢,完全沒譜的事,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地鐵坐到了五角場,我先找了個地方胡亂吃了份蓋澆飯,然後走到高架下,來回踱步。
走著走著,發現一個小石桌,兩把石頭椅子,看起來非常像是用來下棋的地方。走近之後,讓我大吃一驚的,這石桌的椅子邊上,竟然各有一雙腳印!
這腳印,是印在水泥地上的。
這就是所謂的踏破鐵鞋麽?這得有多麽深厚的內功,加上多麽長久的堅持不懈,才能生生地把這地方磨出兩個腳印來啊?
我知道這裏定有蹊蹺,不敢坐,怕占了神仙的位置。隻能立在一旁靜靜等待。
在我的心中,已經把這兩位老人定格成南鬥、北鬥一樣的神仙人物了。
時針指向了七點四十五分,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上。他們會不會來?
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過去對這種奇奇怪怪的靈異事件,除了閱讀一些經典古文的時候略有涉及之外,基本不會去了解。寺廟或者道觀裏的得道高僧或者修真之士,忙著給高層人士算命開光看風水去了,也不是我這種屌絲能接觸到的。就算能遇到,開口也是天文數字,我根本付不起。
這兩個老人,也許是我走向一個神奇新世界的唯一通道。
你說,如果換位思考,像我這種在上海基本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的人,要想找個真正懂行的奇人異士,要去哪找?
有人說,萬事講的是一個緣字,就看看我的緣有沒有到那個份上吧。
七點五十五分。一個單薄而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來了!不過……怎麽才一個?
來的人不是兩位老人,而是一個小年輕。
他走近的時候我才發現,這竟然是個道士。他穿著青黑色的舊袍子,襟袖寬大,走路帶風。下麵是白布裹著腿。頭發應該是很長,在頭上挽了個發髻,插著根簪子。見我在這裏等著,見了我,拱了拱手,問道:“居士在這裏,莫非是等兩位老人家?”
我一聽這話,下巴差點驚到地上。我勒個去,神仙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