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蹤的父女
沒錯,草草瀏覽這份口供一般的東西之後,我發現裏麵有些地方似乎是用修正液或者膠布一類的東西貼住了,然後複印了一份,所以這些地方的字,看不出來。根據上下文分析,這些字都是地點。於是,我的腦海裏便生出兩個疑問:
第一,這些照片、圖片,還有口供,怎麽看都像是從公安局裏拷貝出來的,難道,陳子奇在公安局裏也有人?
第二,單憑這些東西,我根本無法判斷這個地方是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如果不是曹文雯告訴我是漕涇糧庫,隻怕我現在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麽,為什麽李芊羽不告訴我些背景故事呢?就算這份東西是陳子奇交給她的吧,為什麽陳子奇不對李芊羽說些什麽,然後讓她轉達給我呢?
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們已經識破了曹文雯的身份,或者,就是利用這些東西,來測試她,是不是公安的臥底。
也許正是陳子奇在警局的臥底告訴他,這個案子的資料,刑警隊的人都會過目。所以如果曹文雯有問題,就會對這些資料作出反應。
既然曹文雯是臥底,一般隻和上線單向聯係,所以即便陳子奇在警局有人,也查不到曹文雯的資料。但是這樣的手段,自然能把她炸出來。
我一邊在網頁上點著鼠標,一邊琢磨著:上次我把所住的房間的攝像頭貼住,接著又給李芊羽一個狠狠地下馬威。他們也許不打算明著和我來,但是暗地裏,他們是仍然懷疑曹文雯和我的身份與動機的。
突然,門被打開。慌亂之下,我根本來不及關掉google地圖的網頁,隻能按了alt+f4來強行關閉當前界麵。如果被他們看到我正在看著漕涇糧庫的俯瞰圖,隻怕曹文雯就會被當即押了下去。
進來的正是李芊羽。她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向我道:“怎麽,查資料呢?知道這個任務是什麽了嗎?”
料想曹文雯自然不會插嘴,我看著李芊羽的眼睛,道:“還不清楚。你給的這玩意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我哪知道是什麽意思。”
李芊羽笑意盈盈地道:“是嘛?……”她這個“嘛”字故意拖得很長,快步走到我的電腦跟前,打開了網頁瀏覽器,突然點開了曆史瀏覽記錄。
果不其然,她這是要搞突然襲擊,探查曹文雯的身份!
我卻不慌不忙地道:“怎麽,怕我用你們的電腦上色情網站?還要看我的瀏覽記錄?我什麽也沒看過,空空如也,看到沒?”
李芊羽盯著空無一物的曆史瀏覽記錄欄看了一會兒,道:“哪有的事,你想多啦!不過色情網站還是少上點,擼管傷身體呀!”說著,就要向門外走去。
我連忙叫住她,道:“你還是不打算和我說說這寫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讓我查什麽嗎?”
李芊羽一聲冷笑“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己搞搞拎清吧!”說罷,便關門走了出去。
估計曹文雯看到李芊羽的行為,也已經明白過來。她此刻已經緊張了一記,看著我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我隻能苦笑。就在我剛才突然明白過來陳子奇、李芊羽的真實目的之後,馬上就對瀏覽器進行了設置,在“關閉瀏覽器時自動清理曆史記錄”的選項上打了勾。就在我方才關閉瀏覽器時,記錄也被電腦自行刪除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曹文雯也是明白人,吐出一口氣,說了句:“謝謝。”
我聳聳肩,繼續看口供。
這是一份目擊者們的陳述。
第一個目擊者說,他每天上下班都會騎著電動車經過這個糧倉大門。早上的時候還沒有見過這具女屍。大白天的,這無頭女屍簡直不像是被人搬上去的,而像是自己爬上去,然後刺穿了自己的腰部,就這樣掛在那裏。
第二個目擊者說,前一段時間經常聽說有人看到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在這糧庫附近走來走去,但是經常走著走著就消失了。至於是不是掛著的這個女人,不清楚。
第三個目擊者說,他是這個村的幹部,附近幾個地方都沒有報出來有什麽人口失蹤的消息。最先發現女屍的就是他,他是在去漕涇鎮農村合作社的路上發現這具屍體的,大概時間是下午的1點20分左右。
後麵接著是一份法醫報告和一份現場勘查筆錄。都是選取了其中主要內容的部分,對於一些開頭結尾的廢話就沒有摘錄。看來複製這些報告給陳子奇的人,對這些業務很熟悉,應該就是警局內部的人。
法醫報告中主要提到:
該名女屍皮膚膨脹,部分皮膚脫落,手掌皮膚如手套般可以整體剝落。屍斑呈淡紅色,解剖呼吸道見大量**,肺部水腫情況嚴重。雖因頭部丟失,無法確認是否有口鼻部蕈狀泡沫,但綜合各方麵情況來看,應認為該名女屍係溺死。因屍體在水中泡得過久,無法確認具體死亡時間。
屍體頭部被鋸斷,頸骨上可見清晰的鋸齒狀痕跡。從頸部血管凝固情況來看,屍體係死亡後72小時後才被鋸斷頭顱。胸腹部肋骨間及左手手腕有三處貫穿傷,係被掛在鐵門柵欄上時所留。
其餘部分有擦傷,係拖拽時所留。背部有類似刀傷的痕跡,但傷痕較淺,深度均勻。
女屍**無撕裂痕跡,無精液殘留。
女屍頭部佚失,但具骨骼判斷,年齡在三十歲左右。
我看完法醫報告,放在一邊。收拾好旅行包的曹文雯湊過來翻了翻,一副不禁作嘔的表情。我淡淡地道:“別翻了,小心再來個突然襲擊。”說著,我拎起曹文雯裝的旅行包,道:“那個東西放進去了沒有?”
得到她的肯定答複之後,我點點頭,道:“你先到漕涇鎮,找個地方住下。我去其他地方有點事要辦。”
“什麽事?”曹文雯盯著我道。
我沒搭理她,跳上車便走了。
雖然李芊羽在這車上裝了gps定位係統,但是我讓曹文雯在旅行包裏放了幹擾器,gps係統在它的作用下,會將錯誤的定位信息發送出去,李芊羽就算想追蹤我,也隻會找錯了地方。
一路向金山區萬壽寺開去。亮出那條佛珠,徑直闖到後院,續建大師卻不在。說是有上麵國家宗教事務局的領導來視察,舉辦了一場佛學座談會,到晚上才回來。
我聽聞此說,隻能先在路邊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後跑到李飛娜、朱峻軒此前住的地方轉轉。
房東見了我,很不好意思地道:“小陳,雖然你是大師的朋友,我也要賺鈔票的啦,這地方已經轉租給其他人了。你上次付了一年的房租,這次連押金一起退給你。”
續建大師介紹的這個小樓,是個村集體宅基地上蓋的房子,房東是他相熟。房東見是續建大師介紹,客氣地說不收錢。但是我堅持還是要付,這個房東一看就知道是個見錢眼開的人,還是付錢放心點。我當時簽租房合同時用的身份證是從破爛回收站買來的一張,姓陳,所以房東會這般稱呼我。
我知道最近房價飆得快,所以房租漲得快,轉租給其他人,賺得當然也多。不過並不說破,隻笑笑,道:“沒事,我的朋友不告而別,害得您又找下家,真是不好意思。新租客搬進去了麽?”
“還沒有。”
“裏麵的東西動過沒有?”
“也沒有。新租戶要月中才搬過來,打掃早了又要落灰的。”
“那我能進去看看麽?”
房東也不囉嗦,便帶著我進了房間。這裏麵的布置和搬進去的時候差不多。我向房東問道:“他們什麽時候走的?走的時候和你說了麽?”
“沒有說,我隻是晚上散步經過樓下,見連續兩天晚上都沒有開燈了,就來看看,結果沒有人,第二天白天和晚上來,也沒有人。開門進來看,才知道他們搬走了。”
“那是什麽時候?”
“7月1號。”
“他們走之前或者走的時候有什麽說法麽?”
“沒有。我平時不來這裏。”
我仔細看著房間。抽油煙機裏沒有新的積油。家具很整齊,不像是有打鬥過的痕跡。連電視機遙控器擺的位置周圍,都落著灰塵,看來他們從來沒看過電視。衣櫃的幾件住在久事西郊花園時新買的衣服都還在,似乎沒有穿過。照這麽來說,洗衣機也沒有用過了。
走著走著,我突然在地板上發現一個凹坑,很細小,但是因為木地板是咖啡色的,還是很顯眼。這個凹坑的形狀很特別,中間比較深,放射出三條棱邊,相對較淺。我變了變臉色,並不說話。在這個凹坑附近尋找,終於在電視機櫃的靠牆的地方找到了兩個凹陷,其中一個很深,震碎了木頭,另一個很淺,在櫃麵靠槍的邊緣處。牆上也有一處凹陷,牆粉掉了一塊,露出了水泥麵。隻是這些都被電視機擋住,不仔細找,很難發現。
我向櫃子和牆的縫隙裏望去,竟然發現有東西在閃閃發亮,看模樣,竟是一個子彈彈頭!我怕房東跟進來看到,便向在客廳的房東喊道:“張叔,您能不能幫我看看電表走了幾個字?”房東應聲去了。
趁房東不注意,連忙將那東西撿了起來,果然是個彈頭。我神色不變地把它裝進口袋。房東在門廳裏喊:“比出租的時候多了30幾個字吧。”
我一愣:如果他們走的時候已經沒有開過任何電器,這個房間裏還沒有裝空調,怎麽會用了這麽多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