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救人
一路走一路看,也沒見到有什麽異常。直到我們三人各自進了房間,曖昧的紅色燈光已然暗了下來,我還是沒瞧出這店裏究竟有什麽蹊蹺。
一個濃妝豔抹,相貌和身材都算是姣好上等的姑娘敲敲門走進來,問道:“先生您好,我能為您服務麽?”
我眼皮抬都不抬地道:“換!”
這姑娘老大不高興,撅著嘴走出去了。好容易排到她上鍾,我這一拒絕,她又排到末位去了,還得等一輪才能輪到她,當然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但是我的臉色更差,一連拒絕了三四個,最後一個醜得一塌糊塗、簡直和某姐有得一拚的姑娘戰戰兢兢地走進來,我卻手一揮,就你了。
這姑娘十分激動。以她的姿色,來做這一行實在不討好。正如我前麵說的那樣,如果輪到你上鍾,客人又不點你,你的排位還是要挪到最後。所以,如果姿色欠奉,隻能一直墊底,折騰一晚上可能一毛錢也賺不到。這姑娘不知道等了幾個紅燈,這才終於等到一個放行的。
她喜滋滋地拿著個小籃子走進來,動作都有些不協調了。笨手笨腳地遞給我一杯水,問道:“老板,你為啥選我呢?”
我正要喝,聽了她這話,差點噴出來。反問道:“為什麽我要選別人呢?”
“別人……比我漂亮呀。”她囁嚅道。
我老氣橫秋地道:“扯淡,誰比你漂亮了?”
“第一個14號就比我漂亮呀,”她小聲地道,“下巴尖尖的,多好看。”
我失笑道:“下巴尖的就好看?現在的姑娘這都怎麽了,自拍個照片就死命把自己下巴往尖了p,都不怕弄成錐子,一低頭把自個氣管戳破了?”
這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老板,你真會說笑。好啦,先去洗澡吧。”
我本就打著譜地找個醜角,一陣吹捧,套上近乎之後再套話。沒想到這姑娘雖然長相欠奉,但是天真活潑地一笑之後,卻猶如鄰家少女般讓人覺得心頭絲絲地溫暖。也罷,都到了這一步,就算要套她的話,我這穿著衣服問倒不如脫光了問,還顯得坦誠些。
於是我大大方方地把衣服脫個精光,到浴室去洗澡。一邊調試著水溫一邊道:“你來這裏多久了?”
她把頭一低,露出些傷感神色,道:“才兩個月。”
我“哦”了一聲,道:“那你多大啊?看樣子好像也就十六七歲呢。”
“老板你真會說話,我要是有那麽小就好啦,”她笑意盈盈地指著我放在按摩**的衣服,道,“你這些衣服,給你掛起來吧?”
我點頭,拿著她遞過來的浴巾擦幹身體,穿上短褲。她的雙手就開始在背部按摩。她手勁不小,捏得倒是很舒服。突然背上一痛,我回頭望她,她吃吃地笑著說:“有個粉刺,讓我給擠掉了。”
女孩子大都有這毛病,看見粉刺就想擠,不然心癢難搔、百爪撓心。繼續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在這種場合,姿色欠奉的姑娘都比較愛聊天。很多時候,人們都在尋找一種來自於別人的認同感,如果在臉蛋上得不到認同,那就隻能靠性格了。所以,話多,也是一種討好的方式。
這姑娘告訴我,這地方的老板她從來沒見過,招技師也基本不看長相,基本上隻要是個女的,一律都招,似乎店長從不關心生意的好壞似的。她們平時都被要求在下麵的小房間坐著,有客人來的時候,叫到號牌才會出來。
“這裏有沒有什麽地下室啊?”我隨口問道。
“地下室?”這姑娘一臉奇怪地道,“老板,你問這個做什麽?”
“有沒有啊?”我也不理會她的反問,還是繼續問道。
這姑娘性格倒是很軟弱,低頭想了想,道:“我不清楚,如果有,也是在後門旁邊吧。那邊我們一般不去的。”
“哦,這裏有後門的啊,在哪?”
“就從一樓樓梯口旁邊拐進去,樓梯下麵有個小門啊。怎麽,你怕……”這姑娘估計是要說你怕警察突擊檢查,但在這一行裏,這種話不吉利,所以說到這裏,她忽然掩住了嘴。
我笑笑,道,“是啊。我怕萬一趕上個風聲緊,遇到檢查什麽的,到時候也好跑路不是?”
姑娘掩著嘴笑道:“你們這些男人哪,有色心,沒色膽,來這裏就是放鬆嘛,想那些做什麽?你放心,聽其他人說,這條路沒有檢查的。要不然大家還能紮堆開在一起麽?”
我“嗯”了一聲,突然變了臉色,道:“哎唷,不好!我手機忘在下麵的車裏了。得去那一下。”
“這麽晚還有人打電話給你?沒多久天就亮啦。”
我尷尬地笑笑,道:“我這不是家裏還有個管事的麽?說是通宵加班,但要是不接電話,明天那婆娘就難對付啦。”
說著,我就接過她遞來的浴巾,擦幹身體穿上衣服,輕輕走出去。這裏的房間都是鋼筋龍骨的隔板房,隻能隔視線,卻不隔音。一路上兩邊的房間裏的技師們都在虛情假意地輕聲低吟著,努力地滿足著男人們的虛榮心。
我下了樓,見沒人看到,一轉身,到了樓梯背麵。果然,一個小門藏在這裏,上麵掛著一把鎖,旁邊堆了不少可樂罐、牛奶盒之類的垃圾。這把鎖雖然在我口袋裏的錫紙開鎖工具麵前形同虛設,但是我卻沉吟了一下,覺得不對。
如果這個小門是通向達度拉組織的密室,而李飛娜和看守她的人此刻都在裏麵的話,那麽鎖應該在另外一麵才對。否則裏麵的人怎麽出來?剛剛那個姑娘說的是……地下室通道在後門旁邊……我的注意力,於是轉到了堆在這個小門旁邊的那堆垃圾上。
用腳輕輕一踢,才發現這堆垃圾,不是零散的,而是一整塊的軟軟的東西。我頓時明白過來,這是故意做出來的偽裝物!
許多餐廳都會用塑膠做成菜品的模樣展示出來,塗上顏色之後與真的菜品幾乎一模一樣。這堆垃圾也同樣如此。想必這堆假垃圾,就是地下密室的入口!這等用心,不可不謂良苦。
做到這個份上,如果說下麵沒有什麽蹊蹺,那就太不合理了。主意拿定,我輕輕地將這堆塑膠假垃圾抬起一條縫,裏麵一片黑暗。便立刻轉了回去,到朱峻軒的房門上敲了敲。
朱峻軒把門打開,我閃了進去,旁邊一個相貌平平的姑娘已經昏倒在地上,心說這哥們可真是定力強勁,估計除了飛娜她娘,這世界上再沒有能碰他的女人了。連忙道:“就在這裏了。找到一個口子很可疑。隻是不知道這裏麵的戰力如何,能不能一波把他們推了?”
朱峻軒也不敢托大,說具體情況不清楚,沒這個把握。
我沉默了一下,道:“那你在這裏再等等,我去去就來。”
我轉身下樓,付過了所有的錢,隻說有些事情,先走一步,另外兩個朋友,你們要照顧好。
出了門,我在車裏狂翻周邊地圖,找到一家化學品供應店,直奔而去。但是這淩晨時分,哪有店麵還開著門的。幸好這家店沒有卷簾門,我直接摸出鑰匙,摸了進去。
化學品的危險性不比槍支彈藥差。但是很少有人意識到這一點。隻看這店裏沒有什麽安防措施就可見一斑。
既然要偷,那就多偷一點。這個化學品的供應店應該是主要供周邊的學校的化學實驗室的。高錳酸鉀、鎂粉、鎂條都是必備存貨。我弄了幾個袋子,每個都裝了些。
弄了些厚重的銅版紙,卷起來粘緊。把高錳酸鉀和鎂粉混合起來。高錳酸鉀是一種暗紫紅色的晶體碎粒,鎂粉則是灰白色的粉末。我用根玻璃棒不斷攪拌著,直到兩種顏色完全混雜在一起,基本分不開來。混合起來之後的粉末,泛著一種奇怪而神秘的顏色。
把粉末倒進銅版紙管裏,在中間插一根鎂條,用玻璃棒壓實了,上麵的口也封緊,把鎂條的一段留在外麵。(關於上述製造土彈的方法,請見下列真實圖片)
將高錳酸鉀與鎂粉混合
均勻混合至顏色無法分辨
灌入紙筒
插入鎂條
封口
點燃
爆炸效果
高錳酸鉀遇熱放出氧氣,促進鎂粉燃燒
鎂粉燃燒時會放出耀眼白光和大量的熱,燃燒後生成氧化鎂煙霧
如法炮製,一連做了四五個。順手在24小時便利店裏買了個打火機,便向那家按摩店出發。
一進門,迎客生滿臉堆笑,說老板你又回來了?我說我朋友出來沒有?他說沒有,老板,小妹說沒給你服務你就走了,她很想念你哪!
我“哦”了一聲,摸出電話打了於柏勝的電話,道:“叫上老朱,差不多了!”
不多時,兩人從樓上下來,道:“樓上查過了,沒有達度拉的人。”
那迎客生一聽這話,突然變了臉色,四指撮成手刀,猛地向我劃來。朱峻軒一閃身就接住,飛起一腳,把這帥哥的老二踢廢。那個坐在前台的收銀員正要去摸台子下的按鈕,卻被於柏勝一拳轟倒在地,接著跟上兩拳,便即暈了過去。一旁正在拖地的小夥子,看起來完全不是組織的人,隻是見夥計被打,也舉著拖把衝上來,卻哪裏是武術冠軍的對手,被於柏勝三拳兩腳也夯在地上。
收拾完這些人,我帶著兩人走到樓梯後麵。朱峻軒拉著那堆塑膠假垃圾,輕輕拽了拽,向我們點頭示意,猛地拉開。那一瞬間,裏麵有人看到有光線透進來,驚叫一聲。我和於柏勝一人點了一根鎂條彈,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