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曾經的傷心事 為 @霍希賢 第二個皇冠加更

她被我摟著腰的時候,身子顫了一下,把頭靠在我胸膛上,輕聲道:“18歲。”

我的下巴差點驚到胸脯上,看來從事這種行當,確實會讓女人老得很快。

她說我與那些猴急的男人完全不同,居然會聽她說自己的故事。這些事壓在心裏許久,說出來終於好受了些。

我聽了這話,拍了拍她的背。

她問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失戀了?

一句話,讓我在這昏黃曖昧的夜晚,回想起了過去的情傷,多看了兩眼的陌生女孩拋來的白眼、鼓起勇氣向暗戀對象表白換來的冷言諷刺、女友的背叛……

特別是最後一件事情,可以說改變了我很多。

那是我高二時,17歲的雨季。一個清純可人的女孩闖進了我的世界,駐留了整整六年——我的高中、大學,特別是大學。青蔥歲月、時光留痕的美好四年,其他同學都在摟摟抱抱、卿卿我我、xxoo的時候,我卻對異地戀和真愛抱著美好的幻想。也正是因為這份幻想,六年戀愛之中,我們們沒有發生過關係——我一直期待著她的落紅沾在潔白婚紗的那天。但是,那個女孩沒有考上大學,早早地進入了社會,等我大四快結束的那個五一節回家找她的時候,終於按捺不住,**噴薄而出……然後,我才發現,那層薄薄的證明,已經不在了。

也許,你會說我有心裏潔癖。

也許,你會說我有處女情節。

但是,在我最初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她告訴我,過去曾經在夜路上遇到過色狼……

我心裏沒有任何反感,反倒覺得,她有過這樣的經曆,我更應該好好嗬護她。

當然,這天晚上,一夜無眠。

但是,第二天中午,我看到了她的手機上的短信,才知道她已經屬於一個年紀與她父親相當的男人,已經在他家裏住了很長時間。

分手,持續了很久。她一直在道歉、賭咒、發誓,並與那個男人斷絕了關係。

因為,我沒辦法不去想象她在那個男人身下嬌喘呻吟的樣子。讓我真正心痛的其實是:曾經那樣清純、那樣小鳥依人的她,在進入社會2、3年後,竟會變成這個樣子。也許,那時的我,會這樣介懷,是因為涉世未深,很傻很天真。

以上,就是我的情傷。

其實,也許,很多男人都曾經這樣傻過、天真過,但是,背叛和傷害,使他們逐漸相信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認真你就輸了”之類的鬼扯淡,再加上青春荷爾蒙的煽動,最後變成一個熱衷於一夜情的浪子,唯一值得驕傲的事情就是剛剛爬下一張某個女人的床,接著又爬上另外一張。

但是,這些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誰都害怕背叛。但是,隻要是有思想、有欲望的活人,無論當初發過什麽誓言,無論當初下過多大決心,都會在時光的消磨、欲望的**、現實的無奈之下,變得麵目全非。

隻有死人,是不會變的。

突然心裏一震:會不會就是這段情傷,讓我對異性失去了信心?

我現在如此迷戀蕭璐琪的屍體,是不是因為,隻有這樣,她才屬於我、她才不會諷刺我、背叛我、離開我?

難道,這就是我戀屍癖的來源麽?

灝靈見我突然沉默,問我怎麽了,我說沒有什麽,想起了一段往事而已。她忽閃著大眼睛問我怎麽回事。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就把這段塵封了六年多的往事,和她說了。也許在外人看來,我們們真的就像一對難舍難分、喁喁私語的情侶一樣,其實我和她就是一對苦逼在那兒互訴苦逼史,訴完,各自歎息。

灝靈說,她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心裏的話。她的生活,不是在呻吟,就是在數錢,然後把賺到的錢,寄回家去。當然,躲避警察,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我心裏一聲歎息。

時間多麽寶貴啊。有這些時間,不如去多抓點貪官。這樣的可憐女子,何必把人家逼上絕路。

說起來,我現在的生活,又何嚐不是時時都在被抓的陰影下艱難度過?

沒想到,在這樣的夜晚,一番傾訴之後,一個28歲的一流大學法學碩士,與一個18歲初中文化的站街女,竟然有著這麽多相似的交集。

過了大概二十分鍾,一個人影走進弄堂。我的心跳瞬間加速——這正是王永順。昨天被蕭璐琪一頓痛毆留下的傷,還清晰地掛在臉上。

王永順走過我身邊。隻是瞥了我和站街女一眼,便匆匆上了樓。我知道,他的直覺會告訴他:這是一個褲襠裏著了火、又不敢去女朋友回家打炮,就隻能在這裏依依不舍的屌絲。恐怕就是殺了他,他tm也想不到,這個與他擦肩而過的家夥,竟然是跨越了大半個上海來找他麻煩的林佑。

剛剛還因為回憶而變得柔軟的心腸,此刻重新堅硬了起來。

順子,你惹了我,你攤上事兒了。

當然,雖然我恨得牙癢,但是卻沒有衝上去找他。畢竟,我的小命還捏在他手裏——一個電話,我分分鍾就得進局子喝咖啡。

他到底腹黑到什麽程度,我根本不知道。他隨口說出的“湘西煉屍戶”,到底是否存在,我也不確定。

也許你會說,既然他不是什麽特異人士,那就直接衝上去幹掉他,一了百了啊!

確實。但是,他一定有什麽特殊手段,是我所不知道的。否則蕭璐琪就不會死死生生,讓人費解。

總之,我不能就這麽把自己丟進一個完全不了解的境地之中,自投羅網。這裏是他的主場,而我的風格是不打無準備之戰。就像對付茅斌一樣,用我的節奏,要把他引出來,落入我的陷阱之中,拆掉他的所有底牌,然後把他徹底打倒在地,永遠翻不了身。

也許,我可以給這個節奏起個名字,叫“林佑節奏”。

既然已經確定了他的老窩,那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現在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再去一趟胸科醫院的太平間。

之所以要去,有三個原因。

第一,蕭璐琪到底是在被送進太平間之後才被王永順下了黑手的還是之前就被王永順動了手腳?如果是前者,那麽太平間裏說不定有什麽蛛絲馬跡留下,讓我能推斷出蕭璐琪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是後者,我希望能找到一點證據。

第二,王永順在我家時,曾經說過一句話:要不是當時接了個任務,他早給蕭璐琪開了苞了。任務?什麽任務?這話他隨口說出,倒是有幾分可信度。也是一個疑點。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今天是蕭璐琪去世第三天,按理說,如果她的屍體沒有被偷,這時應該已經運到火葬場去遺體告別然後火化了。如果王永順打算黑我,那麽屍體被偷事件此時也應該爆出來了。我就是要去看一看,到底他的態度如何

屍體的進出,太平間一定會弄個管理日誌或者出入庫清單來記錄。隻要找到這個,就一目了然了。

沉思的我,被灝靈的聲音拉回了現實:“想啥子呢?又在想那些不好的事撒?”

我勉強笑了笑,搖搖頭,道:“沒什麽,都過去了。不過今天很謝謝你,我也沒有和別人說起過這些事,說出來之後,好受多了。不過,我得走了。”

她突然說:“是撒,好晚了。哦,和我合住的那女娃可能沒給我留門……我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發個短信撒?”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給她。

她笑了一下,接過手機,故意斜了一個角度,我看不到她在發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