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闖共濟會

沒等陳培說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撲過去,一把抱住陳培,咬緊牙關,手指發力,把手心裏的洋蔥擠出汁水來,往眼眶上一抹,眼淚就像泉水一樣嘩嘩往外流。我涕淚橫流地哭叫道:“姥爺!姥爺!是我!就是我啊!”

這感人的一幕引來幾個老人,我連忙悄聲解釋道:“我是陳爺爺的外孫的朋友,陳爺爺年紀大,認錯人了。我去幫忙交一下費用,一會就過來。”說著,交了些養老院“增值服務”的費用作為此次“采訪”的補償,然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見天色尚早,開著車直奔宋園路10號,上海城市建設檔案館。這已經是我第三次到此,當然熟門熟路。一路殺到接待處,道:“我要調閱北京西路1623號的建築檔案。”北京西路1623號,正是上海市醫學會的地址。我中午時分在那幢共濟會小樓附近轉悠時,看到過這個門牌號。

半晌,接待員轉回來,道:“抱歉,先生,這個地方的資料沒有收錄。”

“沒有?”我訝道,“是丟了還是沒有?”

“有是有,資料標簽顯示是上海市醫學會的建築,但是標簽下沒有任何相關的建築資料。”接待員彬彬有禮、十分耐心地回答道。

“那有沒有1622或者1624號的檔案呢?”我連忙問道,這話一出口,馬上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1622和1624是雙號,是在1623號的街對麵的。連忙改口道:“說錯了,那1621號或者1625號的資料有沒有?”

這接待員耐心再好,也頂不住我這麽折騰。不過雖然她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回去幫我查找。

片刻,接待員轉回來道:“先生,北京西路沒有1625號,1623號是北京西路膠州路交叉路口東邊最後一個號碼,過了膠州路,就是北京西路1701號,是中信銀行的大樓了。”

我點點頭,道:“那麽北京西路1621號呢?”

接待員實在忍不住了,沒好氣地道:“沒有!沒有這個門牌!北京西路隻有1617號、1619號,然後跳過1621號,就到1623號了!您還有什麽問題沒有?沒有的話後麵還有人在等!”

我轉過頭去,一個兩鬢斑白的老阿姨一臉不善地冷冷看著我。我立馬就做賊心虛般地逃走,不留一片雲彩。

奇怪,上海的城建檔案館,資料可謂是全國所有城市的城建檔案館裏最全的一個。我之前查陳子奇的西宮別墅、顧誌強的久事西郊花園別墅,資料都是妥妥的。但是為什麽輪到這個北京西路1623號,就一點資料也沒有?

難道,有共濟會在後麵運作,把建築資料全都作了保密處理,或者直接銷毀了?

眼見快要天黑,我胡亂吃過晚飯,便回到北京西路,停好了車,背著背包,在上海市醫學會所在的那幢共濟會小樓外瞎轉。

這棟共濟會的小樓位於北京西路膠州路的東南方向,三個銅門一直關閉,東側一排都是窗戶,鑲著強烈西式古典建築風格的鏤花銅質窗欞很有年代感,中間有個小門,上麵掛著門牌“北京西路1623號”,最東側的小門一直關著,裏麵似乎是個小院子。

我懷疑,這個一直關著的小門,可能就是那個消失的“1621號”。它的東邊,是一幢居民樓,門牌號是1619號。

這棟小樓的背麵,是一條弄堂小路,名曰“趙家橋路”。在這條路上,共濟會小樓也有一個門,門上鑲著銅質的獅頭門環,看起來破敗不堪。這個門的左上方,有一個小洞。這個洞的位置和作用,我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它既不是排水用的,也沒有抽油煙機的管道伸出來,這個洞,是幹嘛用的?

(這樣用文字描述,可能不是很明白。我還是用圖來說明吧。用手機看文的讀者,請在電腦上看圖;盜版讀者請到磨鐵看圖)

共濟會會址及街道示意圖

趙家橋路上的後門,注意到門的左上方那個小洞了麽

小洞特寫圖

我這麽細細地繞了一圈,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這裏屬於市中心繁華地帶,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如果從外麵能瞧出個蹊蹺,不是早就被查個底朝天了?

所以,還是那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佑,走起!

我走到那三個銅門附近,發現對麵有一家“全家”便利店,24小時營業,還有台桌和椅子可供休息,倒是個很適合的監視點,便走了進去,拿起大伯的“盜墓筆記”,靜靜等待著夜幕降臨。

在貼著兩把鑰匙的那一頁上,旁邊畫著一個圓弧形的圖案,圓弧內側寫著二十四個字:“清風徐來,笛聲悠揚,遁去的一。伏羲女媧,授我法杖,入土為安。”

神馬玩意兒啊這是?大伯,您這還和我玩文字遊戲不成?

轉念一想,這本筆記裏定然記載著許多不為人知之事。如果沒點保密措施,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我不時地瞄著共濟會小樓的門,一直沒有人進出。到了九點半左右,一個老大爺從東側開著的小門裏出來,順手關門落鎖,顫顫悠悠地走遠。

接下來,這棟小樓便沒了任何光亮,陷入沉寂。

我又磨蹭了半個多小時,才放下漫畫書,在全家便利店買了兩包濕巾、一雙絲襪、一瓶酒精和一副口罩。全家便利店是不賣煙的,但是到了要獨自作案的時候,我總想來上一顆定定神。最近煙癮越來越大,不知道是不是被陳子奇拖著吸了毒的緣故。

跑到外麵的煙酒店買了包煙,狠狠地抽了兩口。找到個僻靜角落,左右看看沒人,於是十分猥瑣地摸出剛買的絲襪,“呲啦”一聲,把一條腿扯了下來。

咦?撕扯絲襪的聲音,為什麽聽起來如此有快感呢?難道是我邪惡了麽……

我用煙頭在這半截絲襪上燒了兩個窟窿,把它和大伯留下的鑰匙分別塞在左右口袋裏,剩下的就直接用火機燒掉,避免留下任何證據。

做完這些,我大搖大擺又憂心忡忡地走過馬路。這幢神秘小樓,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和這個世界第一的影子政府作對,沒點生理反應是不可能的,哪怕它已經撤出了中國大陸。

沿著北京西路的幾個門,來往行人實在太多,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無奈,我隻能繞到後麵的那個門,麻利地掏出錫箔開鎖工具,果斷生猛地插入,晃動幾下,按理說,就算是防盜門也差不多該打開了。

但是,這把鎖卻毫無反應。

什麽情況?我再晃了幾下,依然沒有一點動靜。

一個中年大叔路過,我連忙扭過身,靠著大門望著天,吹起了口哨。

這大庭廣眾之下作案,實在太tm刺激了。

我望著這詭異之極、讓我無計可施的破門,歎了口氣,轉到北京西路1623號門牌下的那個門前,牙一咬心一橫,快速插入鑰匙,猛晃幾下,門終於應聲而開。

迅速側身閃進,把門關上,我低著頭套好絲襪,煙頭燒出的倆窟窿對準眼睛,活脫脫一個劫匪形象。舉頭望四周,沒發現紅色的光。看來這地方守衛並不森嚴,居然連夜視攝像頭都沒有。於是點亮手電,快步走到後門,卻發現這鎖已經被破壞掉了。怪不得剛才死活打不開。

這麽說,整個建築物就隻有我進來的這扇門能出去?我心下一涼,向深處摸去。

這個建築除了裏麵的裝修也十分古典之外,就是一個普通的辦公樓。經過上海市醫學會的裝修之後,更加現代了些。在一間大會議室裏,還裝著視頻會議的攝像頭、投影儀和幕布。

我穿過中間的走廊,向西側走去。西側,也就是那三道銅門的內側。那邊的牆體是圓弧形的,和大伯那本盜墓筆記上的那個圓弧圖形很相似。

快要到走廊盡頭時,一個簡單重複的聲音漸漸響起,哢噠、哢噠……我連忙稍稍抬起手電照去,隱隱約約的光芒之中,我似乎看到前麵右側的牆邊,似乎站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在這烏漆墨黑的地方,竟然有一個人靠牆呆呆地靠牆站著?這是什麽節奏?

我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手電的光打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那人,不敢邁步。那人似乎並不理會我,還是那般靠牆呆立。

我壯著膽子走過去,終於舒了口氣。這根本不是人,而是個差不多一人高的座鍾,頂上雕刻了一個女神的頭像而已。

那個不斷重複的哢噠聲,就是這個座鍾發出的。(見下圖)

那個座鍾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這不是原物圖,隻是示意圖。

座鍾上的女神雕像大概就是這樣的,這不是原物圖,隻是示意圖。

既然是虛驚一場,我也不再稍待,繼續向前。很快,一個弧形的大廳便出現在我麵前。大廳的牆上,掛著幾幅照片,都是曆任中央和各地領導蒞臨上海市醫學會指導工作時留下的合影。那三個銅門後麵的鎖,也同樣被毀掉了。

在三扇銅門之間,擺著兩個相同的雕像,都是一條蛇盤旋上升的模樣,詭異之極,令人望而卻步。不過,這倆雕像,怎麽像是在哪裏見過?

先不說這個,我在大廳裏兜了幾圈,到處**,除了看到挑高的天花板上畫著一些西方傳說人物之外,也沒見有什麽機關。按照網上的資料來看,上海市醫學會1951年就搬到這裏來了,這將近60年的時間裏,如果有什麽機關,還不早就被發現了?

正在我一頭霧水時,突然,走廊另一頭傳來開門的聲音!

我大驚失色,偏偏這大廳裏四麵皆牆,避無可避,隻能掩耳盜鈴般地躲在左側雕像旁邊。這雕像完全鏤空,僅有半個人高,哪裏藏得住人?我在心裏默默祈禱著: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