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拍賣會
穀米很快給了我回應,說已經安排她的助理林瓏來幫我協調。渠道費用她出。我馬上拒絕,說你隻要把林瓏借給我用用就行了。這攤子事太大,花你的錢不好意思。
推讓了一陣,穀米還是答應了。
我在二手車交易市場又淘了一輛老款的別克君威。如果是去參加董昊父親董雲誌的聚會場合,我就開奧迪a6去,低調不張揚,又不丟麵子;平時有點事,我還是開著二手車。
陳子奇似乎沒有把我害董昊的事情,告訴董雲誌。否則我就不可能這麽被他當做親侄子一般,與他的小夥伴們愉快地一起玩耍。雖然我決心做一個戰鬥的勇者,但這並不代表我要好勇鬥狠、像個愣頭憤青一樣仇視一切。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順利實施計劃,我仍然要把表麵逢迎的功夫做到家,但是此刻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我不再去羨慕別人,也不再抱著求人之心、搖尾乞憐。
我讓李海波把那些律師請來,按照約定的比例,把律師費的30%付給他們,並約定一個月以後,再支付剩下的70%。這30%已經是天文數字,他們拿了錢,紛紛歡天喜地表示這錢賺得太容易,各自所在的律所,完全可以憑這一筆收入,躋身上海知名收入律所之列了。
我把李海波單獨留下來,深談了一次,和他再商量了些事,寫了一份東西,交給他。
時間就這樣過去,直到有一天,出現了狀況。
安排在湘西那邊的線人說,有一個奇怪的家族,開始大規模地收購辰砂母礦。不必說,這肯定是從胸科醫院不告而別的王永順回到了老家,發動他那個紮根湘西的煉屍家族的人脈和實力,借助了陳子奇的雄厚資金,開始搞大動作。
辰砂母礦,也就是硫礦石,說白了,就是雄黃。硫元素在工業上主要用途是製造硫酸,但是隨著環保標準不斷提升,硫酸用量逐步縮小,硫礦石的價格也就一路下滑。
但是任何東西都經不住炒作,有人大量收貨,價格自然水漲船高。短短幾天時間,湘西周邊的單質硫礦石已經被收得差不多了,價格也猛翻幾番。
我安排了大宗交易所的專業人士幫我同步製作單質硫礦石價格走勢k線圖以及成交量變化圖,緊緊地盯著盤麵的一舉一動。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演化成了一場商業層麵的攻防爭奪戰。
同時,傅黎東給我打來電,道:“你說的那幾個公司,前天在股權交易中心掛了單。我按照報出來的資產負債表預估了最高價,已經報了。打款賬號一會兒我發給你。”
我謝過。接著就下發指令,付款。
好大一筆錢,不過對我來說,不在話下。
過不幾天,已經到了8月底9月初,我突然聽說,西宮發生了火災,一幢豪華別墅被燒成焦土,救都救不及。
我馬上聯係在消防支隊,報出了幾個地址,果然,近幾天這些地方也接連發生了火災。
陳子奇真是破釜沉舟,連老巢都燒了。不過他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我一邊打了兩個電話,一邊看著單質硫礦石價格和成交量圖表。單質硫的產量不大,成交量萎縮了一陣子,價格也是一飛衝天。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幾天成交量又逐漸放大起來,價格進入了高位盤整階段,忽高忽低、起起伏伏,難定結論。
另一方麵,據線人報告,收硫礦的那個湘西家族,購置了不少破碎機,把大塊的硫礦石都敲了個碎。但是收購硫礦的事情,卻仍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這個情況讓我明白:第一,紫辰沙胎是藏在普通單質硫礦石裏麵的;第二,陳子奇還沒有找到這玩意。
王海東給我打來電話,我要他找的東西,終於在貴州弄到了,但是這玩意要怎麽寄過來?我問清了他的地址,不動聲色地派出私人飛機,把東西直接拉到了上海。
蔣鈞鵬也開始忙碌起來。我專門弄了個隱秘的倉庫給他作試驗室。可憐我這隻小白鼠,受盡了蔣鈞鵬同誌無情的折磨,好幾次差點被弄死。
再過了幾天,硫礦石的價格再次衝高,隨即回落,接著一落千丈。這個消息讓我坐臥不寧。
難道,陳子奇找到了紫辰沙胎?
湘西的線人告訴我,消息傳出來,當地有人發現了紫色的硫礦石,已經送到了湘西重鎮——吉首市。經過專家鑒定,說此物非常罕有,是一種稀有金屬摻雜在單質硫裏,才會呈現出這種顏色。
紫辰沙胎!
我緊張起來,馬上通知私人飛機駕駛員,讓他安排起飛,直接到張家界機場。抵達之後,我馬上轉乘車,趕到吉首市還要4個半小時。
開車來接我的小姑娘,名叫劉思麗,我一上車,她便給了我一堆資料,都是和紫硫石有關的。報道很詳細,發現者是一名丹砂采礦工。他自己承包了一塊地,一家人都靠采丹砂為生。在丹砂礦與周邊岩石交界的地方,偶然發現了這塊紫色的硫礦,可謂難得。
我仔細看著照片,心中不禁感歎這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現在這個東西的去向如何?”我看罷資料,連忙問道。
“林總,現在情況很麻煩。本來這個采礦工一家文化程度都不高,隨便就能買過來,但是經過了專家鑒定之後,竟然……”
“竟然什麽?”
“竟然要拿去拍賣行拍賣……”
我“哦”了一聲。劉思麗果然還是太低估我了。要是說被人搶了,我可能還要頭疼一下;拍賣,我怕過誰來?
就算砸上身家性命,我也不會讓陳子奇得到紫辰沙胎!手中暗暗使勁,幾乎要把資料攥碎。
忽地,我向劉思麗道:“你們這裏有沒有功夫高手?”
“林總為什麽這麽問?我們這裏小地方,你是要找保鏢嗎?好像沒聽過有保鏢公司。您怎麽沒從上海帶過來?”
“來得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帶。要是爭了起來,雙方動了手,那還真不好辦。”
劉思麗沒說話,看得出,她有點緊張。
我突然懷念起趙辰、朱峻軒來。如果他們在,我也不必擔心陳敘霖這樣的人突然出手襲擊我。可是……
“後麵這輛車真討厭,一直跟著。要超車你就超啊,”劉思麗看著後視鏡,道,“把道讓給他,他又跟過來。”
我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後麵跟著的,不會是陳子奇吧?他們這麽巧,也在張家界趕往吉首的路上?還是早就在這裏埋伏著等我?
此刻,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後麵的車肆無忌憚地開著遠光燈,似是在挑釁於我。劉思麗雖然是當地人,開車技術很嫻熟,駕齡應該不短了。但是我仍然禁不住想起,那天被追殺時,和明瑩一起搏命逃亡的那一幕。又不禁開始懷念起來。
還是那些小夥伴們最給力啊……可惜,事到如今,一切都回不到從前。
在路上提心吊膽了三個小時,那輛車也整整跟了三個小時。直到我們拐進了金領國際酒店,那輛車才不見了蹤影。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劉思麗的消息,拍賣會下午兩點鍾就要舉行。
怎麽這麽著急?我心裏暗暗地奇怪著。陳子奇,你也來了麽?我向窗外望去,薄薄的晨霧,氤氳籠罩著這個安靜的小城市,若隱若現之中,讓我有些看不清前路。
拍賣會場設在一家高級會所中。賣品很多都是倒鬥盜墓弄出來的珍貴文物,不必說,這定是個地下拍賣會。隻看門前屋內的保安措施非常嚴密,保安個個五大三粗,腰間隆起,都是帶著真家夥的。正是有了這些地下組織的存在,盜墓行業才會如此發達,否則舍命倒出來的鬥,賣不出好價錢,哪裏還會有人為此瘋狂?
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之間,我已經看到了陳子奇的身影。陳敘霖果然就如保鏢一樣,緊隨左右。王永順和另一個家夥跟在後麵。那個家夥身形瘦小,皮膚很白,留著兩撮小胡須。我想起蕭克明的描述,這人應該就是他的那個舊相識,本名王三天、諢名地翻天。
陳子奇也看到了我,我昨晚幾乎沒能成眠,一臉憔悴。他當然知道是為什麽。陰笑一下,露出不屑的表情,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
劉思麗湊過來,把舉牌遞給我。按號入座完畢,一個眉清目秀、臉上帶著精明幹練的女拍賣師走上台來,持錘朗聲道:“本次拍賣標的,共有三件。分別是秦代琉璃轉心瓶、戰國陶碗、和罕見紫硫石。下麵請禮儀小姐展示。”
話音剛落,三位顰顰婷婷的高挑旗袍美女拿著三個玻璃盒走上來,我的呼吸頓時中止,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塊在燈光照射下絢爛神秘的紫色硫塊。
轉頭去看陳子奇時,他也是一副魂授色予的表情。身邊那個諢名地翻天的家夥卻不見了。
陳子奇忽然轉過臉來,望了我一眼。那冷酷無情的眼神,讓我心裏不禁一顫。偌大會場,濟濟百人,此刻仿佛隻剩下我們兩個,死敵一般地互相對視著。
聽完拍賣師的介紹,便正是開始流程。前麵兩個我和陳子奇都不感興趣,其他買家倒是爭得不亦樂乎。到了紫辰沙胎,隻聽拍賣師道:“下麵一件賣品,罕見紫硫石,底價八十萬,每次舉牌加價五萬元。直接叫價可以開口,加價數額不限。”
台下一陣**。有些人似不明白這塊破石頭怎麽賣這麽貴,有些人卻覺得底價太低,等一下必定爭得不可開交。
一聲清脆的“開始”聲響起。我毫不猶豫地舉牌喊道:“兩千萬!”
所有人都以驚訝的目光,朝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