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撲始皇陵 為22000推薦開大章

那幾個達度拉組織的家夥,手腳絕對利索。拎著幾個包,三兩步就從農戶大門裏出來,飛也似地上了車。那些包裏,想必就是陳子奇從我這裏套走的那幾件寶物。

我不禁脖子發冷。這些家夥,隻是一個已經難以對付,現在竟然有七、八個之多!

我心下突然明白過來:陳敘霖是達度拉左旗使收養的孤兒,他肯定是利用這一背景,收編了一部分達度拉的成員,拉攏到他那邊去。再加上達度拉右旗使,那個青麵小胡子,也為陳子奇賣命,這就更說得通了。

但是達度拉組織,亦因此而分裂了。看來,在漕涇糧庫的老海、海醬以及其他人,還有在馬殺雞店的那些家夥,並沒有跟著陳子奇混,而是自成一派,堅守著達度拉組織的使命。

所以陳子奇才要我去調查,準備殲滅這些不為他所用的達度拉“殘黨”,我竟然手起刀落,哢哢地全都料理了。雖然這些人是正是邪難以定論,但是我又發現自己被陳子奇糊弄了一次,心下一陣發堵:隻怕那些人被我處理掉之後,便再沒有能在短兵相接時,能與陳子奇對抗的人了。

果然,自己麵對陳子奇的時候,還是太草率了。本以為施下苦肉計就能混進陳子奇的組織、隻要步步小心就不會出錯,沒想到卻還是被利用。陳子奇比我早太多踏進這個事件中,要蒙騙我,實在太容易。

正這麽想著,陳子奇的兩輛中巴車已經發動,向黑暗中駛去。我馬上聯絡在前麵等著的兩輛車,悄悄跟上。

車輛在夜間的公路上往來穿梭,一路向西安市區奔去。陳子奇的車中途停下來,在路邊小店裏做了幾次補給,買了些必備品和裝備,便直接往驪山方向駛去。

莫非,他是要今天晚上就衝進秦始皇陵,完成他計劃已久的大事?

然而陳子奇並不著急。車子出了連霍高速,進入陝鼓大街,途徑臨潼區政府,沿著秦陵南路轉到東二環,在一家叫做巾幗酒店的賓館的門前停了下來。

這賓館並不大,隻有三層,看起來是那種老式招待所翻修之後重新開業的。往往這種地方,不太起眼,真個不登記身份證也能入住,絕對是有家有口擔心留下開房證據的男男女女們**約會的好去處。陳子奇命令其中一輛車停在陰暗角落處,另一輛車上的人都進了這家賓館。我看得分明,留下來的那輛車上,載的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無法直視的活死人武士。

不過陳子奇這家夥肯定沒注意到我的跟蹤,這賓館管理不嚴,對他來說是便利,對我來說同樣是便利。說實在的,這家夥要是直奔秦始皇陵而去,我也沒轍;偏偏你住進這麽個荒郊野嶺的小賓館,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隻要在你們喝的水裏搞點毒藥,起碼能搞死搞殘幾個達度拉的人,也給我少點壓力。

大多數色狼、小偷的慣用伎倆,用針筒把迷藥注射進礦泉水瓶或者可樂罐裏,遞給女孩喝。那些瓶子看起來就像從沒打開過似的,但隻要喝下裏麵的東西,便就人事不省,任歹徒為所欲為。

這種猥瑣招數,如今我也要用上一用了。不過,什麽毒藥才能完全無色無味,讓陳子奇和那些家夥毫無疑心地喝下去?氰化鉀?二甲基汞?不,這些毒藥起效太快,如果隻有一個人喝,立刻就被毒死,其他人便不會再喝,殺傷範圍太小。還會讓他們提高警惕,甚至把埋伏在一旁的我揪出來。

考慮了好一會兒該用什麽慢性毒藥,卻發現已經過了這麽許久,那輛停在陰暗角落裏的車,司機竟一直沒有從車上下來。我心中一驚,難道,陳子奇沒有打算在這裏住下來,他預料到我可能會來找他麻煩,卻故意在這裏虛晃一槍,想要擺脫我?

但是我這單槍匹馬,可不敢貿然衝進賓館裏探查一番。如果遇到達度拉組織的人,哪怕是一個,也分分鍾送了命。無奈之下,隻能讓駕駛座上的司機把車子開到前麵的一個公用電話亭,先打了114問到“巾幗酒店”的前台總機號碼,用座機打過去,道:“你好,我這裏是西安市公安局刑警大隊。請你保持冷靜。剛才進你們賓館的一批人,有沒有住店?”

“沒有,他們在大堂裏收拾了些東西,很快就從後門出去了。”

“什麽?有多久了?”

“差不多……走了有十幾分鍾了吧。”

我一聽這話,急忙扣了聽筒,拔腿往車上跑,一邊跑一邊打電話給林瓏,問道:“秦始皇陵現在安防嚴不嚴?”

“當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被人盜過墓,怎麽可能不嚴?怎麽,這個點了,你還要去那裏看看?別說安防的人不讓你進去,就算記得去,那邊也鬧鬼啊,很多萬人坑,骨頭都露在外麵,一到晚上就出鬼火鬼叫,你確定你要去?”

我耐著性子聽完這些話,道:“那邊都有些什麽安防措施?”

“聽說有一個部隊駐紮在那邊,還有聯防隊配合巡邏。晚上是非開放時間,應該是無法靠近的吧。”

陳子奇肯定也知道這些情況,為什麽他這麽有把握,一下飛機就直撲秦始皇陵?就算有達度拉組織的人,要和荷槍實彈的部隊硬拚,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吧?莫非,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把部隊調離了?……他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量?

我這般想著,百思不得其解。正這麽想著,突然一排軍車從我的車側飛馳而過,眼見於此,我更加焦急。連忙走下車去,向打著撲克的幾個老大爺問道:“這軍車是怎麽回事啊?”

“哦,今天是守陵的兵換崗的日子啊,”一個老大爺操著濃濃的陝西話向我道,“新的崗哨兵一會兒就來了吧。”

“奇怪,怎麽不等新的崗哨兵到了之後,舊的一批才換走?”我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以前不是這樣的。嗨,可能是為了做檢查吧。怕他們順手拿點什麽東西,那不就麻煩了?”老大爺一邊甩牌,一邊漫不經心地道。

我望向東邊,心道:怪不得陳子奇沒有坐昨天的航班來西安,原來他是早就盯準了今天這個崗哨換班的日子!連時間都拿捏得這麽準確,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用些錢財買通了守崗的某個士兵,給他通風報信。

謝過老大爺,我便向秦始皇陵的方向疾馳而去。但是沒開多遠,就被聯防隊員的崗哨攔了下來。果然如林瓏所說,通往秦始皇陵的幾條路,到了晚上就會設崗設哨、謹防盜墓。難怪陳子奇在巾幗酒店那邊就下車步行,看來他早就對這裏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了!

無奈,我也隻能把車停回巾幗酒店門口。卻發現陳子奇帶來的另一輛原本停在陰暗角落的車,已經不見了。

我急忙糾集車上的司機和後座上的兩個人,從後備箱拿了些東西和飲用水,裝在各自背包裏,便悄然從巾幗酒店的前門入,後門出。出了這賓館的後門,才發現前麵七拐八繞處,連著一條深不見底的小巷子,看架勢,似乎是一直向秦始皇陵的方向延伸。

我向身邊的三個人道:“此行極其凶險,你們真要跟來,必須服從我的指揮。為了保險起見,別忘了各自以之前在飛機上商量好的代號相稱。”

吩咐完畢,我鐵青著臉色,疾步前行。隻憑我們四個,能不能搞定陳子奇那二十多人、各懷絕技的隊伍,還真讓我心裏惴惴不安。

兩邊低矮的民房越來越破,似乎已經沒人居住。這條小巷子,不挨著任何一條大路,正如直通秦始皇陵的秘密通道一般。兩邊的窗戶裏毫無燈光,死氣沉沉,爬牆虎恣意地纏繞著破舊的牆壁,延伸出的藤蔓似鬼爪一般,讓人毛骨悚然。走在這裏,就像是走在通往黃泉的野路上。

從陳子奇偷偷出發到現在,已經過了許久,此刻已經完全追不上。就在這個巷子快要走到頭的時候,突然一陣輕微的地震聲傳來,我頓時覺得腳下一陣酥麻,像是過電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地震,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聲,我整個人像是篩糠一樣抖了起來,仿佛天上的星鬥都在隨之震動。我大驚失色之下,知道陳子奇定是開啟了什麽機關,腳下加速前行,過了一條小馬路,又繞過門前寫著“秦陵小學”的一個校園,小巷子繼續延伸著。沿著這條路,我們終於來到了宏偉的秦始皇陵。

與其說這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陵墓,倒不如說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曠的現代公園。新修的石板路,已經完全沒有了原汁原味的感覺;剛剛栽上的樹木,稀稀拉拉的,頗顯淒涼。這地方平素遊客就極其稀少,大部分人還是直奔西北方向的兵馬俑坑參觀遊覽。帝陵裏最初的那些宏偉宮殿,但早已毀於戰火之中,隻剩地下埋藏著、不斷被考古隊發現的各種俑坑,以及中間那個孤零零的大土包,也就是所謂的封土堆,遺世獨立地掩蓋著它身體下麵壓著的那個驚世駭俗的秦始皇陵。

秦始皇的身體,就是在這個封土堆的掩埋之下。如今的封土堆,長滿了樹木,正如《史記》上記載的那樣:“樹草木以象山”。

《史記》上還記載:“大事畢,已臧,閉中羨,下外羨門,盡閉工匠臧者,無複出者。”這句話翻譯成現代文,就是:隆重的喪禮完畢,寶物都已藏好,封閉了墓道的中間一道門,又把墓地最外麵的一道門放下來,工匠們全部被封閉在裏邊,沒有一個出來的。

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自然也就不能輕易進去。古往今來,多少盜墓者想要進入這藏滿了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的超級陵墓,都苦於找不到合適的通路。曾經在帝陵封土堆周邊發現過幾個盜洞,但都不深,連陵墓的防水大壩都沒碰著。

剛才的隆隆聲,是什麽情況?難道陳子奇已經進入了陵墓?這個該死的家夥,一定是從達度拉使劉誌明那裏套問到了進入陵墓的辦法。如今寶物已經收集齊全,便迫不及待地破“門”而入了!

門,在哪裏呢?

我望著這個巨大的封土堆,陳子奇處處占盡先機,實在讓我束手無策。

一定有什麽機關,而且,與那幾樣寶物有關。

耳邊的對講機響起:“聯防有異動,正在糾集人手,當心。”

是地震聲把他們引來的!如果他們直撲封土堆,隻怕我們僅剩十分鍾時間來找入口了。

雖然情況已經迫在眉睫、刻不容緩,我一件一件地回憶著:遊龍索大概是用來通過設置了射箭機關的甬道的;紫辰沙胎不必說是用來防止汞中毒的;那把青銅短劍,上麵有奇怪的菱形花紋,很可能是把鑰匙,用來打開某扇門;那塊玉璽,太過脆弱,看起來不像是打開最外麵機關所用的東西,因為外麵的機關,要經曆幾千年的風吹雨打,絕不會是十分精密的機關。

這麽說來,剩下的隻有那個銅質的圓盤了。它……在大伯留下的牛皮紙上,應該是叫……“異瞳”!

瞳,就是眼珠子裏黑色的部分。那個銅質圓盤的中心,還有一個圓形的凹陷,應該就是“瞳孔”。按照這樣分析,異瞳的意思就是一個“奇怪的眼珠子”。

等等,隻看馳名中外的兵馬俑就知道,秦始皇陵陪葬的俑,都是按照實物大小打造的。如果銅質圓盤是某個雕塑的“眼珠子”,那這個雕塑,該是有多大啊?那簡直無法想象!

還有剛才的隆隆聲……地震感……

我向著眼前的巨大封土堆望去。忽然,一個連我自己都不能置信的想法蹦入腦海裏……

急忙扭頭道:“玄武,以此土堆為心,定八卦八門方向!”

這個代號“玄武”、身後背著超大背包的家夥,早在來西安的飛機上就和我一起研究過秦陵周邊的風水走勢,聽我此言,毫不含糊,摸出羅盤,腳踏玄門,仰視星空,口中念念有詞:“青龍幹位兌鹹池,震位軒轅坤攝提。坎居太乙離天乙,天符中宮艮太陰……”不多時,指著封土堆的某個方向,道:“此處生門!”

我點頭道:“走!”

雖然我不信什麽風水之說,但既然古人深信不疑,這墓穴入口的修建必定會隱含某些道理。用這種方法來尋找入口,再便捷不過了。

剛走了幾步,我突然頓住腳步,指著一個方向,道:“這裏是什麽門?”

“坤位,死門。”玄武掐指算了兩下,道。

“朝這裏走!”我這般說著,不顧玄武驚訝的表情,大踏步地向死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