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笑的冷美人

其實,如果男人去打量女人,無論再怎麽偷瞄、再怎麽裝作無意瞟到、再怎麽用餘光掃描,女人也總有這種神奇的第六感:能從視線上很快地判斷出他是否在管住自己,他在看自己的哪個部位。說白了,這是一種生物的本能——雌性總是能在諸多眼神中,分辨出哪一個雄性對自己有好感、有欲望。然後再決定是否與之繁衍後代。

特別是這種見慣了風月的美熟婦,更是此中老手。她的眼神掃過來,下意識地向下沉了沉,我知道她已經意識到,我在偷瞄她乍泄的春光。但是她似乎毫不在意似的,仍然保持這個姿勢,一副任君觀賞的模樣。

我連忙收攝心神,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被色相所迷惑,隻道:“這兩個衛生間,一共是160塊,您是不是……?”

她好像沒聽見我的話,自顧自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地走到我麵前。手抬起,捏住我的口罩。大概是被口罩上白醋的味道熏了一下,她輕輕皺了皺眉,但是手已經漸漸落下,我的口罩也隨之滑落。整張臉暴露在她眼裏。

我不禁一陣蛋疼,被她看到了真麵目,這不是好事。

而且,這樣曖昧的動作,雖然隻是脫下了我的口罩,但是我總覺得,似乎這一瞬間是被扒光了衣服,就像是赤身**一樣地站在她麵前似的。突然,她輕張檀唇,吐氣如蘭,道:“你剛剛說……多少錢來著?”這聲音就像是夢囈,又帶著嬌喘,一聲轉三折,說到後麵幾個字,簡直就是在呻吟。

“1……160塊……”我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的身子向前靠了靠,一轉身,手臂碰到了我身體的某個部位,弄得我像是過電一樣哆嗦了一下。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似乎對我的身體反應很滿意似的,卻走了開去,到她的包裏取出200塊錢,走過來塞進我手裏。

我哪裏還敢停留,連忙道了謝,便往門外走。此時門外卻傳來轟鳴的馬達聲。

難道,是陳子奇回來了?

我連忙扶正口罩,遮住了自己的顏麵————雖然陳子奇沒見過我,但是這等貨色,身上係著蕭璐琪、蘇楚君和倉庫密室女屍等等命案,所以還是保持一份神秘感的好。

終於能和這個神秘的大佬打個照麵了,我的麵上不禁浮出得色。

突然衣領一緊,身後那美熟婦竟然拎住我的衣領,我驚出一身冷汗,莫非我落入了圈套?她已經認出了我的身份?

她慌張地道:“快,躲進那個門裏去!”

我不明就裏,但又不敢不從,連滾帶爬地鑽進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裏。她把門關上,這時候外麵傳來一聲開門聲,一個清澈的男聲響起:“瑜欣,你在幹嗎?”

那美熟婦道:“沒在幹嘛,想去睡午覺。”這嬌滴滴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邀請男人伴她同眠似的。

這男人的聲音,但肯定是陳子奇無疑————根據保姆阿姨所說,這個房子裏一般有三個男人:陳子奇、他兒子和保鏢。如果這個美熟婦是別墅的女主人,那麽陳子奇的兒子該叫她媽媽,保鏢則應該用尊敬的稱呼才對。像這個男聲此般直呼她名字“瑜欣”,肯定是陳子奇了。我所驚訝的是,這個男聲,聽起來清澈幹淨,似乎年紀也就在35、6歲左右,甚至更年輕,這與我想象的陳子奇已經45、6左右年紀,差了不少。當然,人的音色千奇百怪,說不定陳子奇生意的成功,和這好聽的聲音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想當年,美國聯邦調查局想要下毒毀掉馬丁路德金的聲帶,他們認為馬丁路德金的渾厚磁性的聲音,是他擁有大批粉絲的重要原因。

我悲催地躲在這個小房間裏。感覺自己就像是**的奸夫一樣,被捉奸的老公堵在了門口。我特麽幹啥了我,我是受害者啊,我是被撩撥的純情無辜小男生好麽?

等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發現這房間似乎是一個儲藏室,沒有窗戶,陰暗的很。深處隱隱的有一個箱子模樣的東西,很古典的那種。這種箱子我小時候見過,我奶奶的嫁奩箱便是這樣的:三張頭層牛皮打造而成,十分耐磨透氣,她老人家1915年生人,1930年打了這樣的箱子,到現在還牢靠得很,東西放進去絕少會發黴。我輕輕走過去,搬動一下,卻發現這箱子似乎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挪不動分毫。一般來說,這種情況,要麽是裏麵東西重得出奇,要麽就是這箱子根本就是固定在了地上。我死命地推,它還是不動,無論裏麵裝著什麽,這箱子本就沒有多大,能重到哪裏去?看來,這箱子肯定是被固定在地上了。

我想起那個建築藍圖,這個房間,在藍圖上並不存在,也就是說,有一麵牆壁,也是房子建成後才砌起來的。

又是一個密室。我掀了掀箱子蓋,鎖著。

對了,這個房子,土地的麵積要比地上建築和花園的麵積大一些,我早就懷疑是有一個地下的暗室。莫非,入口就在這個箱子裏麽?

從這個密室在藍圖上的位置,和這個箱子的大小能容得下一個人進去這兩方麵來看,這是很有可能的。

我不禁好奇起來,地下的暗室,會不會和那個倉庫密室一樣,也有一個冰櫃,也有一具女屍?陳子奇守著這樣的一個美熟女人妻,難道還嫌不夠,還要偷偷地建一個藏屍的暗室,到了夜深人靜之時便去把玩一番?

不過,我可沒有閑情逸致再去探查,趴在門上聽了聽,陳子奇和他老婆的對話聲已經漸漸去遠,上樓梯的腳步聲響起。過不多久,這道門上響起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出去。

兩片紅唇,猛地湊了上來。在我的臉上貼了個結實。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如此狗血的**節奏,這女的到底什麽情況?

唇與臉很快分離。她轉身走開,沒有留下一句什麽“今夜三更在小花園等我”之類的話。

我見陳子奇已經上了樓,心道如果被他發現我偷了那張畫,定然要鬧將起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於是拔腿就出了大門。

走出西宮,我吐了口氣,掏出手機給明瑩打了個電話,道:“畫在我這裏,你在哪?”

明瑩足足有半分鍾沒說出話來,我正以為電話斷了時,她幽幽地道:“昨晚的老地方。晚上7點。”

我心說老子今天出生入死,還是混不到一頓飯吃?又是過了飯點兒在咖啡店見,我這是有多賤多苦逼啊,莫非又要被她坑掉一杯咖啡?

突然,明瑩說了句:“林佑,你是個讓人意外的人。”

我的嘴角,抑製不住地露出一絲笑意。打了一輛車,直到開出已經很遠,陳子奇就算發現也不會追得上了,才放下心來。剛剛我在別墅二樓的某個房間發現這幅畫的時候,直接就把它沿著裱畫的兩根木棒邊緣裁了下來,把兩根木棒放回盒子裏。至於畫,也不管它會否被折壞了,直接疊起來塞進包裏。

出租車沿著曹楊路往南開著,我聽到背後竟傳來一陣馬達的轟鳴,回頭一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F430正呼嘯而來。果然,陳子奇發現畫被偷,直接開跑車出來追了。我輕蔑地笑著:這個傻波伊,就算你開飛機追,這茫茫人海,你又知道要找誰去?

那輛法拉利從我身邊一晃而過,完全看不清裏麵的人長什麽樣子。這速度絕對超速50%以上,要是放在現今這交通法規下,12分就得一次扣光,進學習班了。當然,對於陳子奇這樣有能量的人,這都不算事。如果這個社會是一場撲克遊戲,隻要祭出人情和金錢兩張不敗的大、小鬼的牌,總能立於不敗之地。

像我這種苦逼的屌絲,就隻能靠著一點小花招和一些土辦法、破工具,偷偷摸摸地混跡於漆黑心驚的太平間、寒冷惡臭的破倉庫。幸好,我的辦法雖然土,工具雖然破,到目前為止還算是管用。稱得上是擋者披靡,一往無前。剛剛還讓明瑩妥妥地吃了一驚。

明瑩走進咖啡廳,出乎意料地沒有直衝著我走過來,卻先在櫃台買了一杯摩卡咖啡,一杯香草星冰樂。我看著她端著兩杯飲料,差點把眼珠子瞪得掉出來:這太陽今兒是從西邊出來了麽?

她把星冰樂遞給我,仍然冷淡地道:“畫呢?”

我從包裏掏出來,交給她。

她掀開一角,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的冰霜似乎是化開了一點。收起畫,從包裏掏出一張卡片遞給我。

我接過來,這是一張全黑色的卡片,正麵反麵一個字都沒有,摸在手裏有些發膩,卻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於是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

“卡。”

“廢話,什麽卡?”

“裏麵有點錢。不多,算是你的酬勞。順帶一提,這兩杯東西就是用這卡買的。”

什麽?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就是銷贓麽?我偷了一幅價值50萬的畫,把它交給了一個女人,換回一張模樣古怪的銀行卡,這麽一來,我不就成了怪盜基德那樣的人物了麽?

她很勉強地擠出一點看起來極其詭異的笑容,道:“胤老說,你通過測試了。既然為組織做事,總不能和個窮光蛋似的。這點錢,除了酬勞,也算是預支的經費。”

我想起那個叫瑜欣的美熟婦給我的160塊錢,笑笑說:“沒事,偷畫的花銷,我已經從畫的主人那裏賺回來了。”

明瑩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