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人事件,告破!

我說很多事情我也是瞎猜。最先進來的這個人,沒有手機或者任何通訊設備,應該是為了防止萬一露陷的話被我們查到了某些重要的手機號,所以沒帶。這說明他事先做了充分準備,那麽,帶個紅布在身邊未免太奇怪了把?如果我們中了招,他一個人必然搞不定我們六個人的屍體,所以肯定有後援,這紅布多半就是他們發信號的方式,既然是靠這麽原始的方式聯絡,那麽後援隊伍不會離得太遠。我就試著在樓梯口甩一甩紅布,沒想到還真管用,嗬嗬。至於司機就比較簡單了,這個屋子總共這麽大,用什麽對講機啊?一定是和外麵的人對話用的。

蔣南這次沒嫌我囉嗦,聽得津津有味。正說著,對講機裏傳出楊滔的聲音:他已經搞定了司機,現在把車開過來。讓我們把幾個家夥裝進袋子運下去。

辛曉鑫洗過了手,一邊甩水一邊走過來,說李宇波房間已經搞定了,基本看不出來有血跡存在過。

眾人分頭把東西收拾好,連同被裝進袋子裏的四個人,分幾次運到樓下,全丟進皮卡車的車鬥裏。

這五個倒黴蛋沒想到,這次本想以有心算無心,卻著了道,誤了卿卿性命。

大家正在琢磨接下來去哪,蔣南支支吾吾了一陣才說他父母在金山有兩套房子,其中一套空著,是他的婚房。今晚可以去那裏先湊合一下。

台風的影響力似乎已經蔓延了過來,雨下個不停。路上遇到個芭比饅頭店,在趙辰有氣無力的叫餓聲中,辛曉鑫冒雨跑去買了一堆肉包子,分給大家果腹。

沒開多久,便到了蔣南的婚房,是一棟三層的小別墅。蔣南說這算不上別墅,隻是在宅基地上蓋的。其實蓋個房子,材料很便宜,質量也好,現在的房價裏,大都是土地費用、各種營銷打點的費用和開發商的利潤,房子質量不行,價格還賊高,實在不劃算。

辛曉鑫先是感慨說蔣南你有這麽大的房子,還害我到處找地兒租房,真是不仗義;接著他又感慨說這土地費用真是交的鬱悶,這土地,本來不就是屬於我們的麽?現在各地都拚了命地賣地,卻還說是租給我們的,隻有使用權,連所有權都沒有,70年還要收回,這什麽事啊。

我笑說這算啥,再過四個多月,中石油就要回歸a股上市了。那石油還是屬於我們人民的呢,人家不照樣挖出來,讓我們掏錢去買?非但如此,還要把屬於我們的石油作為資產,把我們掏出來的錢作為利潤,拿到股票市場上,再套我們一把現金。很多事情哪,說不清楚的。

當然,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中石油的股票會在上市後,股價一路從48塊下滑到7塊錢,把所有搶了新股的小股民都套在了山頂上。真虧得上市前還把股神巴菲特搬出來,鼓吹這股票如何有價值。其實這些新聞,不過是在中石油上市前,早早就低價拿著中石油股票的一些人,想要高價轉手給可憐的中小股民們而製造出來的一點噱頭而已。

善良而貧窮的人們,總是這麽好騙。從什麽名貴中藥到什麽祖傳膏藥,從什麽膠囊到什麽搭檔,從什麽氣功到什麽股票,核心不過是有錢有宣傳途徑的人在沒多少錢的人手裏摟錢,導致窮者愈窮。每次想到這個,我就不禁扼腕歎息,恨不得去做每個善良之人的慧眼,讓他們看清這個世界的駁雜。

另外,對於蔣南隱瞞自家房產的做法,我倒覺得是有道理的————雖然為組織賣命,也不應該把自己的家人和財產都搭了進去。如今蔣南有心把這房子貢獻出來,等於是把自己的家人卷進了這場風暴,實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分配完房間,把五個倒黴蛋丟進了地下室。我給令空打了一個電話,主要說了三個事情:1、明天船來的時候,順便找個人把皮卡開回市區,四個殺手連同一個司機就交給你去審問,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嘴裏掏出點東西來。如果那晚開槍襲擊我、明瑩和李宇波的人也是他們,也算去掉了一個心腹大患;2、在我家的抽屜裏有個塑料密封袋,裏麵裝了些氣體,去化驗一下這些氣體是什麽;3、你手裏的那一角桃花紙,抹點油,看看上麵還有什麽東西沒有,免得遺漏了線索。

令空說沒問題,一會兒就吩咐下去。然後問起我們的進展。聽說我們已經確定了西施墓的地址,令空說了一套官話,翻譯成新聞聯播體,就是:“向你們表示我由衷的欣慰和親切的問候,希望你們再接再厲,為偉大事業作出應有的貢獻。”令空這一套官話,讓我懷疑他是不是當過什麽領導的秘書。

掛了電話,明瑩又來房間找我,說要拉我去海邊走走。

我說得了吧,你該不是要拉我去仰望星空傾訴人生吧?外麵台風天,你饒了我吧,有什麽事直說,別客氣。

明瑩問我下午看到那幾個裹屍袋一樣的袋子,為什麽變了臉色,是不是想打退堂鼓?

估計她說這話,是不知道我在萬壽寺經受過了精神洗禮,已經堅定了信心和勇氣,還以為我又犯了怕死的毛病呢。我笑笑說不是,而是袋子的數量讓我很蛋疼。

她不解,問我是怎麽回事。

我歎了口氣,讓她坐下,聽我慢慢道來。

首先,敵人是怎麽知道我們的住處的?

最大的可能性隻有兩個,一是你們今天白天行動的時候,被人盯梢了。二是我們中間有內鬼。從可能性上來說,這裏說的“我們”,也包括送我們來的那個司機。凡是有牽扯的,都值得懷疑。

明瑩問我,這個內鬼有沒有具體的懷疑對象?是不是辛曉鑫?

我搖搖頭,說:“我相信你們組織審查人員的能力。如果說內鬼,我第一個懷疑的是李宇波。”

明瑩吃了一驚,說你怎麽會懷疑一個死人?他父親也是被組織害死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我盯著明瑩,問你們組織確定他父親死了麽?

明瑩說有一段上傳過來的視頻,拍的是他爸在一個房間裏被人槍殺。

我搖頭說電視劇裏天天有人死在槍口下,那些演員哪個真死了?一個血包一把冒火的道具槍就能完成的事,你還當真?我猜測,他爸根本沒死,是被綁架了,他受到敵人的要挾,不得已做了敵人的內線。

明瑩說你猜測也得有證據。你怎麽解釋那天晚上我們三人遇襲的事?

我反問明瑩,你又怎麽知道那個在房門口開槍的人,其實一開始想的隻是用槍逼著我們三人就範,然搶走那張畫,順便活擒我們兩個?如果我們都被俘虜,到時候把我們分開關押,你又知道李宇波是不是內線了?那個開槍的人,遇到我們反抗,著急搶畫,就起了殺心,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李宇波不是內線,除非你的車早就暴露給敵人知道,否則又怎麽會平白無故被毀了刹車?

明瑩問道:“你的意思是李宇波根本沒死?你到底知道什麽?說出來。”

我歎了口氣,道:“我之所以這麽懷疑,其實主要原因就是那個密室殺人事件太過蹊蹺。屍體不見,你不覺得奇怪麽?”

明瑩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又不確定,隻讓我繼續講下去。

我坐正了身子,一字一句地道:“關鍵在於凶手的目的。如果這是一樁行凶殺人案,那麽凶手的目的是什麽?如果隻是為了殺死李宇波,就沒必要費事帶走他的屍體。如果要帶他去審問,打暈或者用麻藥就行了,何必捅出這麽多血?流了這麽多血,人肯定死了,還問個屁啊?如果既要殺他,又為了不讓我們發現而轉移屍體,那麽地上這些血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明瑩楞在當場,許久才回過神來,道:“我確實沒想過凶手的目的。這麽說……”

我點頭道:“單憑這一點,我就能斷定這不是殺人案,而是故意偽造的殺人現場而已。你想啊,殺人不是個小事。隻要不是激憤殺人,一般凶手都會有充分的目的和計劃,才會下手。所以把目的和行為結合起來,很容易就能找到其中的漏洞。”

明瑩道:“我還以為屍體是從樓上拋下去的。”

我道:“因為當時你不在場,所以不知道:我跟著那幾個人去樓下查看時,李宇波窗戶正下方的草地上確實有血跡,但我看到了一顆完整的蒲公英。如果屍體是從樓上丟下去,這蒲公英馬上就會被墜屍的氣流吹散。”

明瑩打斷我道:“怪不得我說辛曉鑫或者蔣南時,你完全不以為意。你壓根就沒有懷疑過他們兩個?”

我點頭道:“另外,那個因為鎖舌壞掉所以在門外無法直接拉上的大門,更向我說明了一切:蔣南在楊滔去洗澡的時候出去買煙,辛曉鑫既然知道蔣南出去,也知道大門從外麵帶不上(ps:因為房子是他租的),所以肯定會在蔣南出去後,走過去鎖上大門。但是我再去看的時候,大門卻是開著的。這說明蔣南回來之前,還有一個人出去過,此人也無法從外麵帶上大門。”

明瑩道:“你特意去轉了一下門把手,就是為了確認大門沒有關?但……辛曉鑫一直在客廳,李宇波怎知何時出去能不被他看到?”

我笑道:“我從李宇波房間出來時,辛曉鑫說蔣南和楊滔已經洗完澡了,讓我去洗,我洗完他就去洗。李宇波聽到這話,再時不時從門縫裏望一下,自然就能確認辛曉鑫什麽時候去洗澡了,不在客廳。另外,你之前說隻有辛曉鑫一個人知道李宇波的房門是不是真的反鎖了,其實我也知道。因為我從李宇波房間出來時,轉了一下門鎖,哢噠一下,鎖開了,說明之前確實鎖了。”

明瑩“嗯”了一聲,道:“這個房鎖隻要從裏麵按一下鎖頭,把門帶上,就鎖住了。”

我心說廢話,哪個房門的鎖不是這樣,不然還叫鎖麽?但是這話憋住了,沒說出來。

沒想到明瑩突然怪異地看著我,加快了語速道:“有件事說不通!如果辛曉鑫也不是凶手,那麽那一聲慘叫是誰發出的?聽起來就是李宇波自己的聲音!按照你的說法,那時候他根本已經不在房間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