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之間彌漫著一股讓人絕望的哀傷,就連楊正煦心裏都覺得有些惋惜。

“公子,我們不走!就算是回京,我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茅剛甕聲甕氣地開口,他平時很少說話,但隻要開口,就一定會做到。

“我也跟公子...咳咳...一起回去。”

王子遠輕輕咳著,嘴角有絲絲鮮血流出,他臉上掛著一抹難看的笑容,

“咱從小就是一條賤命,跟別人搶吃的,搶穿的。是遇到公子後,我們才有了正兒八經的名字,才算是活的像個人。”

“如今公子想拋下咱,獨自回京城吃香的喝辣的,那可不行。”

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姬扶搖此行回到京城,下場必然不好,而他們這些路上收下的人,就此散去,還能留著性命;要是跟去京城,必然十死無生。

“公子,我也不走。”

李大龍想想家裏的老婆孩子,又想想一路上姬扶搖給自己買馬買刀,決定留下。

公子以誠待自己,自己不能得了好處,卻在危急時刻一走了之。

“公子不愧為公子。”

楊正煦低聲感慨,明明是在逃亡,身邊卻還是多了這麽多忠心效死之士。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耳中忽然聽到一聲,劈啪。

接著便感覺肚子被一個硬硬的東西頂上,隨後一種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緊接著變成針紮一樣的劇痛!

猝不及防的楊正煦慘叫一聲,不由自主地鬆開書中長刀,整個人倒在地上,雙手雙腳繃直,身子不停抽搐。

早就等著機會的茅剛和李大龍瞬間衝了過去,直接挑斷楊正煦的手筋腳筋。

“公子,你沒事吧?”

綠玉見姬扶搖脫困,立刻衝過來抱住她,眼淚如同決堤一樣噴湧而出。

姬扶搖伸手摸摸綠玉的腦袋,衝著四周跟進來的陳家人吩咐,

“把他綁起來。”

緩過勁來的王子遠,笑嗬嗬地走到姬扶搖身邊,驚奇地看著她問道:

“公子,你剛才那是什麽本事?怎麽一下就把這個凶人放倒了?”

楊正煦自小習武,又在軍中磨練,本事自然不同凡響,就連力大無窮的茅剛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可沒想到,竟然被姬扶搖一招就放倒了。

“此事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姬扶搖當然不會說,這是掌櫃給她的電棍,畢竟她隻有這一張底牌了。

“公子,這小子怎麽處理?”

李大龍將楊正煦綁好後,踢了兩腳,走過來輕聲問道。

“綁到樹上,我還有幾句話要囑咐他。”

雖然楊正煦劫持了姬扶搖,但姬扶搖心中卻對他沒有絲毫殺意。

“你剛才是什麽鬼東西?我怎麽突然就昏過去?”

沒過多長時間,楊正煦幽幽醒轉,瞪著姬扶搖怒聲聞道。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闖過那麽多阻攔,最後在姬扶搖這翻車了。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姬扶搖冷笑一聲,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楊正煦,淡淡的說:

“今日我饒你一命,你回去告訴趙賊,等有一日,我會回京城,把我們之間的賬,連本帶利算清楚!”

“我們走!”

將受傷的陳家子弟扶上車,姬扶搖領著眾人繼續向雨北城而行。

因為匈奴進犯,去往雨北城的人很少,被綁在路邊的楊正煦,直到入夜時分,才被氣喘籲籲追上來的騎兵們發現。

騎兵們見楊正煦手筋腳筋全被挑斷,隻能在路邊砍了幾棵樹,又用衣服當墊子,抬著楊正煦回城。至於他的愛馬,因為馬蹄受傷太重,又運不會城裏,隻能殺了。

在城裏養了一夜,第二天楊正煦便讓王縣令準備馬車,提前趕回京城。

姬扶搖已入雨北城,他必須親自向王爺匯報這個消息。

至於王爺會如何處置自己,楊正煦坐在馬車裏閉上眼睛,他已經不在乎了。

......

金陵酒店,總統套房。

陸景迷迷糊糊地從**爬起來,拿起床頭的水猛灌幾口,這才緩緩醒來。

昨天跟曹希芸介紹的藥材商喝酒,大家聊的很開心,後來...

陸景隻記得自己和藥材商們聊的很開心,剩下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

他輕輕拍拍自己的臉頰,下床去洗了把臉,這才發現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希芸,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沒在那幾位老總麵前做什麽丟人的事吧?”

陸景酒醒之後,趕快打電話給曹希芸,她昨天應該沒有喝醉。

“在劉總他們麵前倒是沒丟什麽人,就是回房的身後,碰到了白景勝,你把他當成了服務員,還給了他一塊錢做小費。”

曹希芸說話的時候,帶著忍不住的笑意,顯然這件事做的讓她很開心。

“什麽,一塊錢?那我不是虧了嗎?給多了!”

想起白景勝之前那個欠揍的樣子,陸景故作誇張地叫了一聲。

電話那邊的曹希芸再也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

陸景嘴角同樣泛起一絲笑容,接著問道:

“你之前不是說,白家是賣假藥的嗎?那他來參加研討會幹什麽?”

一個賣假藥的,敢來參加研討會,這明擺著是上門挑釁,難道大會不把他踢掉?

“我之前說他們賣假藥並不準確,應該說是他們把一些低效或者無效的藥品,包裝成特效藥賣出去,從病人身上,幾十倍幾十倍的賺沒良心的錢。”

曹希芸的語氣很快冷下來,顯然對白家的做法十分鄙視,

“不過他們和東瀛的武田製藥關係緊密,大會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麽說,這小子妥妥是個漢奸啊!”

陸景原本以為,白景勝隻是討厭一點,沒想到他竟然還吃裏扒外。

“差不多吧,反正他們家的人現在在國內臭了。”

曹希芸明顯不想繼續談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問道:

“你現在醒酒沒有?要是醒了,就來我這裏一趟,我給你準備了點資料。’

聽到曹希芸給自己準備了資料,陸景不由得有些疑惑,但他也知道,曹希芸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於是換了一身衣服,來到曹希芸的房間。

進屋之後,陸景毫不客氣地拿起水杯自己倒了杯水,看著曹希芸問道:

“你給我準備了什麽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