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外有人竟然敢直呼夏神威的全名,姬扶搖不由得有些詫異。
如今夏神威手握四萬大軍,是雨北城裏最具威勢的人,什麽人膽子這麽大?
迎著姬扶搖驚訝的目光,夏神威卻已經聽出來人是誰,頗為無奈的說:
“陛下,外麵的人是雨北城縣令鄭寶。此人善於斷案,治理地方也卓有成效,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陛下可要見他一麵?”
聽到鄭寶這個名字,姬扶搖想起他坐在公堂之上,圓潤但很有威嚴的樣子。
按理說,既然夏神威保證鄭寶忠心耿耿,那麽姬扶搖是應該見他一麵。
不過姬扶搖聽著鄭寶在外麵不停叫著,似乎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心中不由得玩性大起,故意裝出為難的樣子說:
“此人既然是來找夏將軍的,就由將軍先行接待,朕在屏風後麵聽聽再說。”
夏神威一聽就知道,姬扶搖這是想看自己笑話,剛想阻攔,便見姬扶搖擺擺手,領著綠玉和王子遠轉到屏風之後。
隨後王子遠特意探出頭,笑嗬嗬囑咐了一句,
“夏將軍,陛下說了,你可不能暗示鄭寶,陛下在這裏,否則陛下要治你的罪。”
夏神威苦笑一聲,看來陛下這是鐵了心,要看自己的笑話。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憋笑的喬知魚,沒好氣地對他說:
“還愣著幹什麽?快把鄭大人請進來吧。”
不多時,圓潤的鄭寶帶著師爺護衛從外麵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
“真是沒想到,夏將軍竟然不聲不響,在雨北城中搞了這麽一處大宅子。”
“若不是我偶然發現,夏將軍準備瞞著我到什麽時候?”
之前鄭寶收到下麵人的回報,重傷未愈的夏神威,如今每天都要出府一趟。
鄭寶心中很疑惑,於是派人悄悄跟蹤夏神威,這才找到這裏。
隻是她不明白,夏神威是個專注兵事的武將,以前從沒聽說過他喜歡宅子,更不知道他突然拿下這座宅子,想幹什麽。
“鄭大人說笑了,我瞞的這麽好,最終不還是被你給發現了?”
夏神威笑著搖搖頭,不緊不慢地跟鄭寶說著閑話。
“我也是偶然得知,夏將軍竟然每天都會來這裏,所以好奇過來看看,”
鄭寶打量四周,夏神威坐在椅子上,地上放著一堆不值錢的物件,一切看起來都非常正常,似乎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那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兵敗青峽關後,夏神威來到雨北城,是鄭寶幫他治傷,聚攏潰兵,撥糧訓練。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好,夏神威跟他說話就隨便了一些。
“這處宅子是你拿下來的,但你卻坐在客位而不是主位,顯然主人另有其人。”
鄭寶的觀察力十分敏銳,注意到姬扶搖剛剛喝剩下的茶,然後鼻子輕輕**,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氣,想來也不是夏將軍用了脂粉吧?”
屏風之後,王子遠和姬扶搖同時看向綠玉,闔府上下隻有她塗有脂粉。
綠玉小臉微紅,衝著姬扶搖連連行禮請罪。
姬扶搖毫不在意地衝著她擺擺手,姑娘們喜歡這些胭脂水粉是天性,不用苛責。
隻聽外間的鄭寶繼續說道:
“而且這裏守衛十分森嚴,光是剛才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不下於二十個守衛。若是以此計算,夏將軍恐怕在這處宅子裏,放了三四百的護衛吧?”
夏神威輕輕一笑,伸出右手,五指齊齊張開,
“不止,我在這裏放了五百名護衛,而且個個都是軍中挑選的精銳。”
鄭寶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平日裏他身邊也不過五六十人,夏神威自己府裏也就一百左右護衛。
如今這處宅子裏竟然放了三四百護衛,顯然宅子裏住的人,對他非常重要。
想到這裏,再結合之前看到的東西,鄭寶臉上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沒想到夏將軍對自己的女人如此傷心,不僅用深宅藏著,還派五百人守著。”
聽到這句話,夏神威嚇得臉色慘白,偷偷摸摸地向屏風後麵瞄了一眼。
鄭寶這話可是把陛下當成了自己的妾室,細論之下,乃是大不敬,按律當斬立決!
“什麽我的女人?這裏沒有我的女人,鄭大人,你可不要亂說!”
見到屏風後麵沒有動靜,夏神威連忙向鄭寶澄清。
同時向鄭寶拚命遞著顏色,希望他不要再說這種讓人心驚肉跳的話了。
沒想到鄭寶卻沒懂夏神威的意思,以為他是不想承認,大度地擺擺手說:
“夏將軍你用不著如此臉薄。如今匈奴近在咫尺,誰也不知道此戰結果如何。”
“你想要為夏家留個後也很正常,鄭某可以理解!”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夏神威如今沒有子嗣,這麽做也算正常。
“閉嘴!”
不等鄭寶說完,夏神威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咳嗽一陣後,聲色俱厲地說:
“老鄭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給縫上!”
剛才把陛下說成自己的妾室,已經把夏神威嚇到了;現在竟然說讓陛下給夏家留個後,這可是目無君主,忤逆犯上的大罪,要滿門抄斬!
鄭寶你不想活了,我可還想活呢!
看著夏神威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鄭寶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多危險,反而笑著嘲笑夏神威,
“夏將軍,你也是統領十萬兵馬的大將,怎麽還有懼內的毛病呢?”
這下連夏神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聽著鄭寶繼續在陛下的禁區之內亂蹦。
幸好說完這句話,鄭寶見到夏神威額頭見汗,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補了一句,
“既然你不好意思,那我就不說了。不過你昨天從我這裏要走的那塊臥羊鎮紙,就算是我給你的賀禮了。”
聽到鄭寶這時候還惦記什麽鎮紙,夏神威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罵道:
“你有正事就說正事,沒有正事就趕快滾蛋!”
見到夏神威真有點生氣的意思,鄭寶不再拿他的宅子說事,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他,口中鄭重地問道:
“你是不是給沙田城縣令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