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坐在超市收銀台前,裝著四件古董的包放在一邊。

聽到姬扶搖熟悉的聲音,他立刻站起來笑著說:

“七十萬斤糧食我早就準備好了。”

肖臨山把貨卸掉就走了,連定金都沒有收,所有的貨都堆在倉庫裏,滿滿當當。

“太好了,那咱們現在去就去貨吧。”

姬扶搖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掌櫃的能力果然不同凡響。

隻是在她準備去倉庫的時候,陸景卻沒動地方,伸出手在她身前攔了一下,

“陛下,提貨暫且不忙,我有點事想要跟你說一下。”

說著陸景將包裏四個古董拿了出來,一一放在姬扶搖麵前,

“陛下,經過鑒定,這四件東西加起來隻值一百萬左右,換成糧食不到十萬斤。”

“您看,要不您先把這四件東西拿回去,換個更值錢的東西?”

這四件東西,價值不高,數量不少,要是陸景真拿出去賣,暴漏的風險太大了。

“掌櫃,朕也知道這幾件東西不太值錢。”

看著自己臨時從街上淘來的‘傳家寶’,姬扶搖罕見地露出一絲羞慚之色,

“不過朕最近剛到雨北城,身邊實在是沒有太多好東西。不如我們打個商量,這七十萬斤糧食我先帶走,等隨後朕有了錢,再加倍給你補上如何?”

如今姬扶搖正處在二十年以來,最困窘的時候。

吃住,護衛,全都是夏神威替她安排的,甚至連人才都是夏神威在幫她培養。

能夠一口氣買下七十萬斤糧食的印子,她一時半會還真拿不出來。

不然她一個堂堂大玄皇帝,也不至於低聲下氣要求賒欠。

“陛下,咱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你也在我這裏買了不少東西,按理來說我不該拒絕。可我這小店本小利薄,實在是擔不起這個負擔。”

陸景有些頭疼,他自然很想幫姬扶搖,可七十萬斤糧食的貨款,不是一個小數目。

要是他幫了姬扶搖,等於將身上所有的流動資金全都墊進去,這可不行。

“如此,那朕便回去再想想辦法。”

聽到陸景拒絕,姬扶搖心中忍不住有些生氣,自己第一次求人,掌櫃竟然如此不給麵子!

既然如此,那朕還不去你了,不就是金銀嗎?朕想辦法弄些給你便是!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陸景,伸手拿起桌上的東西,轉身回到大玄。

看著明顯生氣離開的姬扶搖,陸景臉上滿是苦笑,

“看來不管在哪,生意都不好做。”

......

回到自己的房間,姬扶搖將東西放在桌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剛才嘴癮過了,可如今要拿出實實在在的硬貨,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思前想後,姬扶搖心中的火氣越來越旺,幹脆直接來到前廳,

“夏將軍,鄭縣令,你們立刻帶兵把糧商劉宗暉的家給朕抄了,他家所有的金銀珠寶,古玩漆器,全都給朕送過來!”

不就是要錢嗎?劉宗暉喂狗都是雞肉,朕把他家裏抄了,就不相信超不出金銀!

到時候朕再回秘境,用銀子砸死那個勢利眼的掌櫃!

見到陛下回了一趟後院,突然氣衝衝地出來要抄劉宗暉的家,夏神威和鄭寶對視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陛下怎麽會如此生氣。

“陛下,不知要以何罪名查抄劉宗暉的家宅?”

鄭寶聽到姬扶搖的旨意,麵色一肅,眼中帶著幾分不解問道。

查抄地方士紳,這是鄭寶這個縣令的職責範圍,他自然要把事情問清楚。

“還要什麽罪名!你隨便給他安個抄家的罪不就行了?”

姬扶搖想了一下,劉宗暉除了家裏吃的奢侈一點,好像真沒有什麽大罪過。

想要查抄他,還得再讓人搜羅幾日證據才行。

本來就在氣頭上的姬扶搖更忍不住了,自己難道連抄個糧商的家都不行了?於是不假思索地讓鄭寶去給劉宗暉栽贓。

反正此人哄抬物價囤積居奇,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先抄再查和先查再抄都一樣。

沒想到鄭寶卻一臉嚴肅地搖搖頭,衝著姬扶搖正色說:

“既然陛下拿不出劉宗暉的罪名和證據,恕臣不敢遵旨。”

聽到鄭寶一個小小縣令,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抗旨,姬扶搖立刻抬頭盯上了他,

“鄭寶,你連朕的旨意都不敢不聽,你想幹什麽?”

在秘境裏掌櫃不給朕麵子,出了秘境,連你們這些臣子也不給朕麵子?

姬扶搖怒不可遏,眼神中似乎能噴出火,將鄭寶好好燒上一遍。

“陛下,無緣無故查抄一家士紳,會在城中引起極大的動亂。”

鄭寶當然不是違逆姬扶搖,隻是覺得就算查辦劉宗暉,也該按程序來,

“劉宗暉此人,微臣也略有耳聞,喜好繁多,揮霍無度。若是陛下肯給微臣三天時間,微臣必然將劉宗暉辦個清清楚楚!”

在鄭寶看來,就算劉宗暉惡貫滿盈,也該按照律法查清罪行之後再辦。

姬扶搖雖然是大玄皇帝,但也不能逾越王法,沒有任何證據就把一戶士紳殺掉。

“鄭寶,你違抗朕的旨意乃是死罪!你就不怕朕把你斬了嗎?”

心裏火大至極的姬扶搖,被鄭寶有理有據地說的啞口無言,最後隻能人身攻擊。

“陛下所行乃是逾越律法之舉,若臣真將劉宗暉抓了,大玄百姓日後誰還將律法放在眼裏?此舉看似痛快,實則貽害無窮,請陛下三思。”

鄭寶當然不想死,立刻連示弱帶講理地說了一堆,同時暗暗觀察者姬扶搖的神色。

剛才姬扶搖離開的時候,還笑眯眯地,甚至要給他們兩人一個驚喜。

可沒過多長時間就回來了,而且怒不可遏,也不知道誰敢惹陛下生氣。

看著沒有絲毫退讓的鄭寶,姬扶搖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慢慢將心裏的火氣壓了下去,然後才對鄭寶說:

“剛才是朕怒火衝頂了,鄭愛卿你說的對,確實不能這麽做。”

見到姬扶搖終於冷靜下來,不再追究剛才的事,鄭寶長舒一口氣,好奇地問:

“不知陛下為何突然如此生氣?難道是後宅的下人們某些地方做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