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姬扶搖將這些人送入兵營後,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們,甚至連東西都沒送過。

這倒不是姬扶搖絕情,而是覺得他們剛入軍營,正是磨練的關鍵時期,自己插手太多,反而不利於他們在軍中的成長。

當然,王子源會時不時地去看看他們,帶些烤雞醬肉之類的讓他們解解饞。

“回公子,這些人都算不錯,尤其是茅剛和李大龍,一個沉穩踏實,一個粗中有細,我已經把這兩人提為什長了。”

夏神威輕聲將這些人在營中的表現說了一遍,唯有茅剛和李大龍讓他比較滿意。

“我當初也最看好這兩人,不過夏將軍,我還是那句話,此兩人可壓不可拔,我要的是如你一般的朝廷柱石,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姬扶搖看著夏神威,十分認真的說道。

“末將明白!”

聽到姬扶搖將自己當做朝廷柱石,夏神威心中一陣感動,抱拳應道。

從南城離開後,姬扶搖直奔雨北城縣衙,正巧在路上碰到王子遠。

三人一起來到縣衙,正好碰到十幾個讀書人排隊進入縣衙。

王子遠跟守門的衙役打了個招呼,領著姬扶搖和綠玉暢通無阻地來到縣衙內堂。

剛才內堂門口,便聽到鄭寶對剛才進來的十幾個讀書人說:

“此乃陛下明詔,爾等抄寫之時需得誠心正氣,不可有絲毫錯亂。”

十幾名書生齊聲應是,話語中帶著幾分興奮之意,這可是陛下的明詔,自己能幫忙抄寫也是天大的福分!

王子遠在內堂門口招招手,將剛剛下完命令的鄭寶叫了出來。

見到姬扶搖竟然在門外站著,鄭寶心中一驚,連忙躬身行禮。

“鄭大人,詔書還有多長時間才能發出去?”

姬扶搖心中有些著急,越早把詔書發出去,才越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回陛下,已經有四份詔書發出去了,分別發給了晚星城,汶水城,沙田城。”

“最後一份則是發給了京城。”

四份詔書有三分發給最近的城池,一份發給最重要的京城,顯然這四個地方,鄭寶是經過深思熟慮挑出來的。

“做的不錯,不過我看你不是還在找人謄抄嗎?發出的詔書是哪來的?”

姬扶搖好奇地看了一眼內堂裏的讀書人,輕聲問道。

“是微臣和師爺先抄了四份,然後用飛鴿傳了出去,這些書生抄的是剩下的。”

鄭寶知道兵貴神速,於是不惜自降身份,幹起了抄寫的活。

“辛苦你了。討厭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聽到鄭寶辦事這麽利索,姬扶搖滿意地點頭,接著問道。

“剛才捕頭來報,最早出現謠言的地方是解元坊附近,我已經加派人手去查了。”

鄭寶的眼睛微微眯起,再有半日,他就能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查清楚。

“有勞鄭愛卿了,有什麽消息及時向我匯報,我先回府了。”

姬扶搖勉勵鄭寶一句,隨後帶著王子遠和綠玉,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姬扶搖坐了片刻,然後起身去書房開始寫字作畫。

看著姬扶搖現在還有閑心幹這個,王子遠不由得有些著急,大著膽子問道:

“陛下,小人心裏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姬扶搖握著手中狼毫,沾飽墨汁後在紙上寫下,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隨後拿筆看著紙上的字,淡淡的說:

“你一路跟隨朕吃了不少苦頭,也算是朕的近臣,有什麽話想說就說吧。”

王子遠得了姬扶搖的允許,小聲地說:

“陛下,如今匈奴圍城,城中又有謠言四起,趙元安那個老賊,甚至敢公然咒您歸天,如此紛亂的局勢,您身為大玄皇帝,難道不該做點什麽嗎?”

在王子遠看來,不管姬扶搖有沒有能力,心思,她都不該窩在書房裏寫詩畫畫!

哪怕是去縣衙內堂,跟那些書生一起抄寫詔書,都比這個強!

“看來子遠覺得,朕現在做的不對啊!那你說說,朕在這種時候該幹什麽?”

姬扶搖笑著看來一眼王子源,將筆放在筆架上,看著桌上的字問道。

“小人不敢,隻是陛下在這種緊要關頭,還在寫寫畫畫,未免有些太過悠閑了。”

王子遠臉色一沉,知道自己的話惹姬扶搖不高興了,但仍舊堅持著說。

“子遠,你覺得朕帶兵打仗,能比夏將軍更厲害嗎?”

姬扶搖將寫好的紙拿起來看了一遍,放在王子遠麵前,看他問道。

“應該...沒有。”

王子遠小心地看了姬扶搖一眼,為了不傷她太深,才說了應該沒有。

不然以夏神威幾十年的帶兵經驗,姬扶搖根本不可能和他相提並論。

“不用應該,朕的確沒有夏將軍厲害。那朕再問你,追查謠言,散發詔書這種事,朕有鄭大人幹得利索嗎?”

姬扶搖毫不在意地笑笑,帶兵比不過夏神威,她並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

整個大玄數十萬將士,能跟夏神威相提並論也隻有一人,姬扶搖比不過也很正常。

“我覺得陛下應該沒有鄭大人幹得利索。”

王子遠這幾天親眼看過鄭寶辦案辦事,雷厲風行,而且滴水不漏,不管多難的事情到了他手裏,經過幾次安排,就能變得行雲流水,絲滑無比。

雖然貴為皇帝,但真說起辦事,姬扶搖比不上鄭寶。

“正是如此,朕帶兵比不過夏將軍,辦事比不過鄭大人,所以便將所有事情交給他們二人辦理,這不是正好嗎?”

姬扶搖的手指輕輕在詩中的猛士兩字上敲敲,帶著幾分讚歎之情說:

“他們二人,便是朕的猛士。”

王子遠聽得有些雲裏霧裏,更不知道姬扶搖,為什麽要敲那張剛剛寫好的紙,隻是疑惑地看著她。

“你不識字?”

姬扶搖看著王子遠迷惑的眼神,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不識字,我從小就在集市討生活,根本沒有念過書,連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後來是陛下給了我名字。”

王子遠輕輕搖頭,以前他叫王老鼠,但老鼠是外號,不是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