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機後的陸景呆住了,整個人如同木頭樁子一樣戳在原地,連話都不會說了。

“怎麽,不歡迎老同學嗎?”

門口的女生見到陸景愣愣的樣子,微微一笑,主動調侃了他一句。

“不是,我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麽突然的,出現在我麵前。”

陸景的麵上泛起一絲苦笑,隨即抬手對女生說:

“好久不見,謝荻。”

兩人的手輕輕握在一起,很快就又分開,好像兩人真是多年未見的普通同學一樣。

“昨天的同學聚會怎麽沒有出現?咱們班的同學都到了,就差你一個。”

謝荻站在櫃台前,笑嗬嗬地打量著陸景,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超市剛剛開業,又隻有我一個人,實在是去不了。”

經過最初的慌亂,陸景此時也鎮定下來,從容不迫地對謝荻說:

“為了彌補昨天的缺席,今天我請客,這超市裏的東西你隨便挑。”

“那我就不客氣了,要是拿了什麽貴重物品,你可別心疼。”

謝荻跟陸景開著玩笑,最終隻是從冷藏櫃裏拿了一瓶純淨水。

她擰開蓋子小小抿了一口,正色對陸景說:

“陸伯父的事我聽說了,你節哀。”

陸繁秋去世不久,謝荻作為陸景的同學,過來看看他是應該的。

“謝謝。”

陸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兩人說不熟,但卻是彼此的初戀;說熟,兩人已經六年沒見麵,期間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你在國外過的...”

就在陸景準備找個話題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小荻,跟你的同學聊完了嗎?咱們一會還有個會,得趕緊回公司才行。”

看到進來的男人,陸景微微楞了一下,

“這位是...”

謝荻的麵色不該,輕輕挽住男人的胳膊,平靜地向陸景介紹,

“這位是我的未婚夫,陳少聰。”

兩人已經分開六年,中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事,謝荻有新男朋友也很正常。

陸景驚訝地發現,在知道麵前的人是謝荻男朋友的時候,心中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他衝著男人伸出手,禮貌性地笑著,

“陳先生你好。”

陳少聰並沒有跟陸景握手,隻是微微衝他點了點頭,神色之中帶著幾分俯視。

“少聰,他從小就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你不要介意。”

見到陳少聰這麽倨傲,謝荻沒有絲毫生氣,反而幫忙給他補救。

“沒關係,是我有點冒昧了。”

陸景當然知道這是謝荻找的借口,但卻假裝不知,幹笑著將手收了回去。

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他的所作所為比陳少聰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被人家這麽對待,心裏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也隻能忍著。

不過他在心中多念了陳少聰這個名字幾遍後,忽然抬頭看著他,

“難道你就是陳氏集團總裁的三公子,陳少聰?”

陳少聰矜持地點點頭,但臉上的得意之色卻沒有絲毫掩飾。

一時間陸景的神色有些複雜,她沒想到陳氏集團的人這麽快就出現在他的麵前。

隻是看陳少聰的樣子,他好像並不是來催債的,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

“我和少聰剛剛從國外回來,他還不太習慣國內的環境。”

挽著陳少聰胳膊的謝荻再次為他解釋。

“小荻,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陳少聰抬起手,將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露了出來,眉頭微微皺起,

“度假酒店可是爸爸交給我們的第一個項目,必須要做出點成績才行。”

聽到度假酒店四個字,陸景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看著麵前的陳少聰問:

“度假酒店?是不是城東那個五星級酒店?”

謝荻輕輕點了一下頭,眼中帶著一絲興奮之色說:

“你也知道這個項目?少聰爸爸準備等項目完工後,把酒店交給我們兩個打理。”

“等酒店開業的時候,歡迎你來玩。”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爸爸留下來的項目!

陸景在心中無聲咆哮,他沒想到,父親在背上巨額債務,稀裏糊塗去世後,竟然連項目的所有權都被人拿走了!

可他現在根本沒有跟陳氏集團叫板的資格,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衝著謝荻僵硬地點點頭,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我一定會去的。”

自己的確會去,不過是以老板的身份去!

父親留下來的項目,隻能姓陸,不能姓陳!

“我和少聰還有事就先走了,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去陳氏集團找我。”

謝荻衝著陸景微微一笑,挽著陳少聰的胳膊從超市裏走了出去。

“以後不要喝這種廉價水,萬一喝壞了怎麽辦?你想喝的話,車上有進口的。”

兩人走出超市,陳少聰抱怨的聲音傳來,隨後咚的一聲,水被扔進了垃圾桶裏。

跟在旁邊的謝荻什麽都沒有說,依偎著陳少聰上車離開了。

陸景隻覺得,謝荻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碎了一地,完全不再是高中那個溫柔善良,略微帶著一些固執的小姑娘了。

隻是該怎麽從陳氏集團手中奪回度假酒店項目,他還得好好謀劃一下。

......

未央宮。

姬扶搖頭疼地靠坐在軟榻上,一個太監跪在他的麵前,神色有些惶恐。

隻聽她平靜而威嚴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這麽說,丞相跟匈奴人商量了一日一夜,最終的結果就是,答應他們的條件?”

盡管這個結果早在姬扶搖的預料之中,但真聽到之後,還是怒從心頭起。

“丞相大人說,為了保住天下萬民,隻有答應他們。”

太監的身子微微顫抖,顯然是怕姬扶搖遷怒於他。

“要是連這種條件都能答應的話,那大玄成什麽了?匈奴人的草場?”

姬扶搖不滿的聲音在未央宮中回**,她將奏章砸到太監身上,

“告訴丞相,朕不接受這個條件,讓他和匈奴使者繼續談,談到朕滿意為止!”

太監應了一聲,慌張地撿起地上的奏章,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姬扶搖閉上眼睛,口中帶著怒意吐出兩個字,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