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外的大內禁軍大步走了進來,匈奴使者們立刻全神戒備,絕不能讓大玄人把稽乞抓走殺掉。
“退下!”
趙元安蒼老的聲音在金鑾殿中響起,禁軍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向外走去。
“趙元安!”
姬扶搖狠狠地瞪著趙元安,如果目光能殺人,趙元安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臉皮厚如城牆的趙元安不緊不慢地說;
“陛下,若是殺了稽乞使者,匈奴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局麵隻能更差。”
這話聽起來是老成持重之言,實際上就是在打擊姬扶搖的威信。
被匈奴使者這麽侮辱,姬扶搖卻什麽都做不了,這就是她無能的明證。
“南玄皇帝,趙丞相的話才是對的。你最好乖乖答應我的條件,這樣至少能保住你的皇位,和你自己的身子。”
稽乞的目光在姬扶搖雪白的脖頸上轉了一圈,猖狂地笑連起來。
四周的朝臣們紛紛低頭,或者看向其他地方,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
“朕自登基以來,每日兢兢業業,勤理朝政,采納諫言,從不敢有一刻懈怠。”
見到沒有一個朝臣願意為自己說話,姬扶搖臉上露出一絲慘笑,
“可大玄國力仍舊日益衰微,甚至連大權也被趙元安此獠竊取!”
此刻的姬扶搖,已經抱定必死的決心,也就不再忌憚趙元安的權勢,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下麵如鵪鶉般的朝臣,野狼一樣的稽乞,還有跟毒蛇沒有區別的趙元安,傲然說道:
“可朕,依然是大玄皇帝!就算身死國滅,也絕不會答應這般屈辱的條件!”
整個金鑾殿,回**著姬扶搖不算洪亮,但極為堅定的聲音!
“南玄皇帝,希望我們匈奴勇士攻破京城之時,你還能這麽硬氣!”
稽乞的目光跟趙元安對了一下,隨後冷然看向朝臣們,
“既然你們的皇帝不答應,那你們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看著稽乞虎狼一樣的眼睛,朝臣們吞了口唾沫,心中開始害怕起來。如果匈奴真的打進來,自己的金銀財寶,豪宅田產,還有嬌妻美妾,全都得變成匈奴人的!
朝臣們麵麵相覷,想要保住自己的權勢財產,卻又不知道怎麽讓姬扶搖低頭。
他們畢竟是大玄的臣子,臉皮再厚,也不可能主動要求大玄皇帝,簽這麽一份喪權辱國的條約!
“姬扶搖!大玄淪落到此等境地,全由你引起,你竟然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
朝臣們悚然一驚,誰有這麽大膽子,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字?
尋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紅袍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
“文淵閣學士任登虹?這老頭活膩了?”
認識老者的朝臣低聲嘟囔,不明白他想要幹什麽。
有幾個腦子靈活的朝臣,向趙元安看了一眼。
他們知道,任登虹雖然跟趙元安的年紀差不多,但卻比趙元安做官晚。
兩人相識於微末,後來在趙元安的提拔下,任登虹才成為文淵閣學士!
“任登虹,你敢直呼朕的名諱,依律當滿門抄斬!”
姬扶搖有種不好的預感,陰沉著臉,盯著任登虹冷冷的說。
“就算如此,我也還是要說!”
任登虹走到金鑾殿正中,衝著四周的朝臣們,作了一個四方揖,
“諸位同僚,我等在朝中做官已經數十年,為何前些年大玄蒸蒸日上,可換了新帝之後,國力卻突然間衰微,甚至連青峽關都守不住了?”
“一切原因,都在姬扶搖的身上!”
“諸位想想,自古以來,可有女人做皇帝?眾位可曾見過母雞打鳴?”
“兩儀之中陽為上陰為下,人世之間天為上地為下,山野之內,雄為上雌為下!”
“如今我們大玄陰陽顛倒,天地逆轉,故此才有生靈塗炭之劫數!”
朝臣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像很認同任登虹的說法一樣。
“任登虹,照你這麽說,一切都是朕的錯了?”
姬扶搖冷笑著反問,想要看看任登虹到底想幹什麽。
“不錯,正是你的錯!如今之計,隻有下罪己詔,昭告天地,方能度過此劫!”
任登虹的神色無比認真,他真是這麽想的。
朝臣們麵色各異,不停地交換著眼神,似乎在交流著什麽一樣。
稽乞等匈奴人臉上泛起不屑的笑容,狗屁的陰陽上下,刀箭才是最有用的!
“隻是罪己詔?看你剛才的樣子,朕還以為你準備弑君了呢!”
姬扶搖鼻中冷哼一聲,鄙夷地看著任登虹。
“當然不止罪己詔。”
就在姬扶搖以為任登虹就這麽點本事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了,
“女子之身不能為帝,待罪己詔頒下之後,姬扶搖當退位,隻留公主身份!”
這話像一股冰冷至極的寒風,瞬間將金鑾殿凍結。
所有人都不在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緊緊地盯著龍椅上的那位。
“朕本以為你是狗膽包天,沒想到是瘋了。”
姬扶搖沉默片刻,隨後笑著搖頭,
“朕乃是大玄皇帝,若是朕退位,誰來掌管著天下萬民?誰來抵禦匈奴?”
任登虹抬頭看著姬扶搖,淡淡的吐出一個名字,
“趙元安!”
“放肆!”
姬扶搖早就知道趙元安想要坐上自己的位置,可沒想到他卻在這個時候發難,立刻站起來冷聲駁斥,
“趙元安不是皇家血脈,沒有資格掌管天下萬民!”
任登虹既然敢說出趙元安,當然早就考慮到這一點,
“你退位之後,可由丞相為攝政王,統管朝中一切軍政要事。”
“趙丞相對大玄大事小情了如指掌,他為攝政王,必然能讓大玄百姓走出水深火熱的處境,而且他擅長與匈奴打交道,消弭戰火也是易如反掌。”
朝臣們心中一動,讓趙元安做攝政王,自己不會有什麽損失;而且還不用擔心匈奴殺進京城,搶走自己的財產。
稽乞似乎察覺到朝臣們的想法,恰到好處地說了一句,
“若是趙丞相為攝政王,我們匈奴可以做適當讓步。”
就在眾人心動的時候,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傳來,
“這件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