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覺得有些好笑,他是真的沒想到,餘染會這麽玲瓏。
對於事情的見解,完全是隨意的。
好奇心也沒那麽重,這種距離感,讓人非常舒適。
相處起來,也非常的輕鬆。
“謝謝。”
餘染搖頭,“跟我說謝謝,就太見外了,就因為這件事?”
霍奇嗯了一聲,“怕你你覺得,我是一個因為私事,而變得自私的人。”
餘染笑,上前拍了拍霍奇的肩膀,“我是我師傅的徒弟,但是,也是你的朋友啊,相互尊重,是交友的基本原則;
也別將我想得太不盡人意了吧,我其實還是不錯的。”
霍奇失笑,兩人聊得還算順遂,霍奇知道餘染並不好奇,卻覺得有些事情,可以跟餘染分享,“我跟敖琛的認識,算是個意外。”
紐約的圈子,其實也就那麽大,他因為才華,擠入了上流圈子,這年代,有知識文化的人,遠比有錢來得更為好接受。
畢竟知識文化,是錢不一定買得到的東西。
其尊貴程度,也見仁見智了。
餘染一點也不質疑霍奇能憑本事擠進去,能跟敖琛同處在一個圈子而認識,也不意外。
但是霍奇說,這是一個意外。
這就有意思了。
“什麽意外?”
霍奇,“你知道我的取向嗎?或者,敖琛的取向?”
“你不這麽問我的話,我還沒往深處想,你這麽一問我,我大概明白了,你們兩人取向一樣?”
她心底還有個大膽的猜測,能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要麽朋友背叛,要麽戀人分手。
霍奇知道餘染聰明,餘染話音落下,他雖然沒有正麵詢問,卻證實的開口,“你是不是想到了我跟他的關係?”
餘染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麵帶微笑,“有些不可思議,也沒想到,那是我師傅辜負了你?”
在餘染心底,霍奇就是很簡單,很專注的一個人,不可能回去沾花撚草,唯一的可能就是敖琛沾花撚草。
兩人感情出問題,一定是敖琛的錯。
這種信念也不知道從何來而,就這麽堅定不移的在腦子裏成型。
霍奇驚愕,“你對敖琛,是不是有什麽偏見?”
“偏見倒是沒有,就是我師傅這個人吧,很容易給人花天酒地的感覺,我難道冤枉他了?”
“這到沒有。”
餘染,“所以,我師傅其實是個渣男本男?”
“噗……”霍奇失笑,表情有些失去管理,“這話你讓他聽見,他會不會揍你?”
餘染聳肩,“他應該不敢揍我吧,畢竟我七哥,比他體格強壯多了,他不是對手,我師傅最會看菜下飯。”
霍奇挑眉,不反駁這種看法,的確是個看菜下飯的慣犯,將人撩到手了,睡完了,就一腳踹開。
這種沒道德沒品質的男人,就是渣男本男。
“我跟他,在一起兩年。”
餘染心想,還挺久的。
“為什麽分手這種問題,我能問嗎?”餘染征求著他的意見,這種問話有轉圜的餘地,隻要霍奇介意,立馬就能卡住。
霍奇失笑,感覺跟餘染聊天,真的很輕鬆,也一點不壓抑,“我倒是有些故事想要跟你說一說,當然,不是為了吐槽你師傅;
我覺得,戀人之間分手,兩個人都有責任,隻是大小不一樣,我或許是因為過於在意看得太重,讓他覺得自己被束縛了;
所以他不想跟我繼續下去了,僅此而已,他也沒錯,感情沒了就沒了,硬是強行在一起,兩人都比較難看。”
餘染有些不忍心看霍奇這樣的表情,在印象中,霍奇是個十分有想法的年輕人,現在,反而像是被歲月蹉跎幹煸的老人。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找個比他更好的。”
慫恿變心。
霍奇更想笑了,麵部表情都輕鬆了很多,“找不到了。”
餘染了解他這句找不到的意思,就如她,她現在跟薄言這麽好,假如薄言跟她分手,她能去找一個比薄言更好的人嗎?
或許人比薄言更好,可是帶給她的感覺,再也不能好了。
餘染了然,“霍奇,我覺得,你這麽多年,跟他都不聯係了,或許更會舍不得,記憶深刻,你跟他聯係,說不定你就看到了這個男人最差的不好。”
意思,其實都能明白,但是做到,比較難。
霍奇笑笑,沒說話。
緩了很久,霍奇跟餘染說了他大抵跟敖琛相互吸引的點,還有最後在一起時候的約定。
隻是約定這種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會變淡,感情都不能長遠,更何況隻是一個約定呢?
愛情很容易有,一個人很容易就能愛上一個人,但是愛情也很短暫,人不愛你的時候,就特別舍得傷害你。
她內心是希望自己師傅不是這麽一個沒有節操的人,至少不要因為不愛而去傷害過霍奇。
她也不好意思去問霍奇,霍奇自己倒是不介意在她麵前提起敖琛這個人,“其實我跟敖琛分手的時候,感覺得到,他對我,還有感情,我也試圖挽留過。
隻是,我的挽留沒有奏效,他的心結沒有解開,導致了最終分手的局麵,看都看得明白,就是做不到回頭;
至少我不允許我再一次那麽卑微,不過複合這種事情,我也並不是很想,我覺得我沒有準備好,重新開始一段感情。”
跟敖琛在一起的時候,回憶苦中帶甜,他或許找不到另一個跟敖琛在一起時的感覺。
感情,也最怕沒有感覺。
餘染都有些懵了,“既然彼此都還有感情,我師傅還要跟你分手,他是不是傻?”
“他是不是傻我不清楚,我隻知道,他想讓我低頭服軟,聽我一句不管做什麽,隻要是他提出來的,都可以。”
“其實我比較好奇,你們誰上誰下。”
空氣突然安靜,撲麵而來的全是尷尬。
霍奇這麽鎮定的人都差點咬到舌頭,餘染後知後覺自己問了什麽,忙咳嗽了一聲,“這個,這個不必回答我,我就是,就是突發奇想。”
霍奇最終還是笑了出來,並麽有指責的意思,“這種問題,就不回答你了,感覺對你是一種侮辱,薄大影帝找我算賬的話,多不好。”
餘染還是有些尷尬,“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敖琛不願意想要繼續寫歌給這部電影呢?”
霍奇,“那就不給他任何分成,他是自願的,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
餘染:“……好吧。”
“覺得我比較惡毒?”
餘染:“……那倒也不是,這算我師傅自己活該啊,怪不到你頭上,我知道。”
霍奇輕輕呼出一口氣,“有你這句話,那就太好了,薄大影帝隻給你十分鍾,現在已經超時了,你沒關係嗎?”
“沒關係,我七哥也就說說,沒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在意。”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裏待一會兒。今天的拍攝就先到這裏,我沒什麽心情。”
“好,我去跟副導說,你安靜一會兒。”
……
“人走了?”
餘染找到薄言的時候,薄言正站在一棵大樹前麵。
不知道在想什麽,表情帶著舒適的輕鬆之感,像是在等待她找來。
餘染走到他身邊,在他身邊站定,“嗯,霍奇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薄言笑,將人圈在懷裏,“霍奇跟敖琛在一起過?”
簡直是神仙。
為什麽這個狗男人什麽都知道?
餘染被打擊得沒有一點新鮮感,“你為什麽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薄言笑,在她臉上親了親,“這在紐約的圈子裏也不是什麽大事,敖琛什麽時候那麽寵過一個人?霍奇獨一份了。”
“那兩人為什麽會分手啊?敖琛狗脾氣讓人無法忍受吧。”
薄言呃了一聲,有些詫異她對敖琛的形容,失笑,“敖琛知道你這麽評價他,不會到會不會想要殺到這裏來。”
餘染不屑,“敖琛連霍奇這麽好的人都要辜負,我覺得,他不是個好人。”
“寶寶,感情這件事,誰又說得上誰最好?對於敖琛來說,或許霍奇不是最好的,最好的不是適合他的。”
“但是霍奇說,跟敖琛其實還是有感情的,隻是敖琛太傲嬌了。”
薄言挑眉,“敖琛就該為自己的任性買單,霍奇大抵是他遇到的最好的一個了,所以才念念不忘。”
餘染輕笑,“他是該吃點苦頭,免得以為全世界都圍著他瞎轉悠。”
薄言:“……”
……
敖琛一連三天,硬是沒有找到人告訴他霍奇的聯係方式,他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個魔咒裏一樣,從那次分開,除非霍奇聯係他,否則他可能永遠也不要想跟霍奇有交集。
他想到了最後一個人,餘染,餘染跟霍奇關係不錯,他找什麽樣的原因,跟徒弟要霍奇的聯係方式?
接到敖琛電話的餘染,還是挺意外的,她剛洗完澡,坐在凳子上,讓薄言給她吹頭發。
“師傅,你大晚上的有事嗎?現在我這裏幾點,你心底有數嗎?”
“我這不是有急事找你,所以才聯係你的嗎?”
“哦,什麽急事啊?你先說。”
敖琛簡直想要打人,“咳,徒弟,我這邊寫好了一首曲子,想要給霍奇商量一下能不能用,方便將他的聯係方式,給我說一聲嗎?”
餘染覺得敖琛真的太狗了。
這種借口都能想出來,要不要臉了?
餘染裝作不知道的說,“哦,這樣啊,師傅不是徒弟不幫你,而是之前霍奇跟劇組裏的人說了,不要隨意將他的聯係方式外泄,你看我這……”
“我是外人嗎?”敖琛氣急敗壞。
餘染:“……”
你哪兒來這麽大的臉,你怎麽的就不能是壞人了?
敖琛覺得自己態度有些過激,忙收斂了幾分,“我是劇組裏的人呢,是外人嗎?”
餘染:“……那我打電話先跟霍導說一聲。”
敖琛立馬到,“不必了,不要說。”
隨即,掛上了電話。
餘染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眼睛睜得大大的,“七哥,敖琛太狗了。”
薄言失笑,“這是哪兒學來的亂七八糟的形容?”
餘染:“……”
“敖琛其實很清楚,我大約明白,這麽多年,兩人同出一個城市,卻不見麵的原因了,因為敖琛自己會繃不住,霍奇不怕見到敖琛,但是敖琛,怕見到霍奇。
因為霍奇很篤定,最先繃不住的人,一定是敖琛,不是他。
現在貓捉老鼠的遊戲,絕對主動權,在霍奇手裏,敖琛,就是一個被逗趣玩的貓。”
餘染表示,男人騷起來,真的沒有女人什麽事,她家看破一切的七哥,要不要也這麽狗的?
腦袋被人揉了一把,薄言聲線帶笑,“寶寶,一些不該想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知道嗎?”
餘染,“哦,我知道了好吧。”
霍奇其實多少知道敖琛在找他的聯係方式,隻是他偏要吊著敖琛,當年他就那麽幹幹淨淨的放手,不跟敖琛有牽扯嗎?
自然不是,放長線到大魚而已。
敖琛不是自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
那可不行,沾到了他這個紅花,怕是一輩子都得記得清清楚楚,這一次,他要敖琛來求他。
霍奇本心並不善良,他看得清楚自己麵對的一切事情,至於主導權如何,他或許在陷進去的時候,不會覺得有什麽。
但是人家一定要教他做人,他就會以更惡劣的方式去回饋別人。
這一次,敖琛算是踢到了鐵板,栽在了他手裏。
餘染這邊反饋的消息,跟他預料中的差不多,他手裏現在想要做的事情,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對外放出消息,他們不打算跟敖琛繼續合作。
霍奇是個有效率的人,這則消息,很快就在圈子裏傳開,許多人覺得震驚,紐約圈子裏的人,卻覺得,這來者不善。
國內大多人覺得,敖琛這個響叮當的名字,跟你合作得是多大的榮幸,但是霍奇居然這麽不知好歹。
紐約圈的人則是覺得,敖琛後悔了,想要吃回頭草了,但是草已經不理牛了。
這現世報。
戴維斯坐在辦公室裏喝茶,猛然知道這個消息,一口紅茶噴出來,趕緊抽紙巾擦嘴。
他依然太年輕,不懂這些大佬感情上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