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一定是在騙我們的。”有員工不敢相信的說道,堅決不信陌吻的話,陌吻錯愕。
“在你們心底,到底將我妖魔化成什麽樣了?”陌吻哭笑不得,“我們真沒有那麽出名,當時誰知道他的身世啊,來去匆匆,走到哪兒都帶著一口罩,長得好看不好看的,都沒人注意,更多人的猜測是,他長了滿臉青春痘,不敢見人。”
員工A,“不可思議,我們家陌總的男神,居然還有這樣的黑曆史,這是恥辱,絕對是恥辱。”
陌吻,“怎麽就是恥辱了?”
員工B,“這不符合我們薄院長的人設。”
陌吻詫異,“在你們心裏,你們薄院長,還有人設?”
“那當然,高冷不羈愛自由。”
陌吻無語,“那是什麽讓人不屑的人設?”
“陌總,怎麽可以這麽說自己老公啊?人生攻擊了。”
陌吻哭笑不得,跟大家笑鬧一陣,偶爾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肖景琦也看,剛準備說什麽,外麵的長廊上就響起了肖肖的哭聲。
肖景琦臉色一變,起身就往外走去。
一開始大家聽得不算真切,以為是別的小朋友,但是肖景琦打開門的瞬間,大家就聽的很清楚了,那是肖肖的哭聲。
眾人也跟著追出去。
三十幾個人,浩浩****的。
KTV挑高的大廳裏,肖肖手臂一條長長的口子,一洲在一旁慌亂的給小姑娘止血,動作笨拙,而另外一個員工抱著肖肖,讓服務員趕緊去拿紙巾過來。
另外兩個員工則是一前一後的護著巡巡,巡巡一張臉都緊繃著,特別不開心,在他們對麵,是一家五口的樣子,兩個年輕夫妻,帶著一個小孩子,還有兩個老人。
一家人也眼神凶狠的瞪著巡巡,巡巡衣服有些髒,似乎剛從地上爬起來不久,臉蛋也有些花。
有些狼狽。
陌吻皺眉,走過去,將巡巡拽到麵前,而肖肖已經被肖景琦抱在了懷裏,肖景琦用幹淨的麵巾給肖肖按住手臂。
他眼神有些慌,“我先帶肖肖去醫院。”
陌吻點頭,“去吧,檢查仔細一些。”
“我知道。”肖景琦點頭,這一點是必須的。
但是肖肖不去,她淚眼汪汪的看著肖景琦,“爸爸,我沒事,傷口看著可怕,但是一會兒就不流血了,是他。”
肖肖伸手,指著對麵的小男孩,“我們在這裏玩得好好的,那邊有積木,巡巡哥哥特別厲害,很快就搭建好了一個城堡;
他來的時候,我們不跟他玩,他就伸腳踹倒了巡巡哥哥的城堡,我很生氣,一洲哥哥也生氣,但是巡巡哥哥不生氣;
巡巡哥哥讓我們不要理會這種沒禮貌的人,他就開始動手,準備打巡巡哥哥,巡巡哥哥就還手打他,然後他家爸爸就出來了,拎著巡巡哥哥摔到了地上;
我跟一洲哥哥去幫忙,也被他爸爸摔地上了,他嘲笑我們活該,爸爸,揍他爸爸。”
肖肖說得有些著急,但是該交代清楚的一字不漏,完全交代清楚了。
柳河跟肖景琦,還有陌吻也聽明白了。
也就是熊孩子搞破壞,然後動手打人,最後還讓自己爸爸出來揍人,完全不看在他們是孩子的份上好好說說話。
大家鄙夷的抬眸,看著對方爸爸,虎背熊腰,塊頭極大,一看就是凶神惡煞的樣子。
陌吻看著對方,眉梢緊緊擰著,她半彎下身,給巡巡脫下外套,然後檢查巡巡的身上有沒有嚴重的傷痕。
“巡巡,告訴媽媽,他怎麽打你的?”
巡巡慢條斯理的解釋,像是在說故事,而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我打他兒子,他兒子不是我對手,我就騎在他兒子身上揍他兒子,他出來看到了之後,就拎著我的衣領,將我砸在了地上,媽媽,我的背有點疼。
肖肖的手臂是他推開肖肖的時候,嗑桌角滑到的,一洲哥哥也撞在了桌角上,腰上應該受傷了。”
柳河扯開柳一洲的衣服,果然看到在柳一洲身側,有兩處淤青,青紫色的,看著非常刺眼。
柳河伸手按揉了一下,“疼嗎?”
柳一洲點點頭,“爸爸,有點疼,不要按了。”
柳河點點頭,又問,“還有其他地方疼嗎?一定要跟爸爸說,受傷了不能瞞著的,這不是你的錯,先告訴爸爸。”
柳一洲點點頭,指了幾處,柳河一一查看,每一處都是青紫,他額角青筋暴跳。
工作室的人都看著那一家五口,有人不平,“作為一個成年人,居然跟幾個孩子過不去,還要不要臉?”
那大漢不服氣,“怎麽怎麽,想打架嗎?沒看到我兒子鼻青臉腫嗎?難道就你們孩子受傷了,我孩子沒受傷嗎?”
那孩子母親道,“就是,我們出來的時候,不知道誰家孩子比較不懂事呢,還騎在我孩子身上打我孩子,我們家就這一個孩子,打壞了,你們能負責嗎?”
“就是,多少錢,我們賠錢不就行了,拽什麽拽,鬧什麽鬧?”
對方奶奶很不高興,似乎這種事情,能用錢解決,就不是事情。
肖景琦哼了一聲,“跟我比錢多,我怕砸死你。”
“你這人怎麽說話的?”對方奶奶臉紅筋漲,“你錢多了不起啊,我們家孩子也被打了,我們說什麽了嗎?不就是一點點淤青嗎?
又不是斷腿瞎眼的,有啥了不起的。”
陌吻這時候也查看完了巡巡身上的傷,不說多嚴重,但是也絕對不輕鬆,小腿大片淤青,肯定也撞到哪裏了。
虧得小孩硬氣,一點也不哭,眼眶也不紅。
陌吻將他抱起來放在身後助理懷裏,抬眸看著對方,“我要告你們,蓄意傷害。”
“你說什麽?找死是不是?”對方爸爸怒目圓瞪,一副吃人的陰狠模樣,陌吻卻一點也不害怕,隻覺得惡心得很,她盯著大漢,慢條斯理的開口,“三個孩子,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故意傷害,我要告你們。”
那大漢舉起手來,眼看就要落下,手腕倏然被一股力道扼住。
他扭頭,就看到薄執陰沉狠厲的視線,對上這樣一雙眼睛,那大漢先是一愣,隨即皺眉,“你是誰,我告訴你,少管閑事。”
薄執甩開對方的手,扯了一把陌吻,將人抱在懷裏,然後扭身看巡巡,巡巡之前還很堅強的,看到薄執,莫名的紅了眼眶,張開手臂,“爸爸,抱。”
薄執伸手將兒子抱過來,看著他紅彤彤的眼睛,心底一軟,“怎麽了?”
陌吻助理快速的將事情複述了一遍,薄執也快速在兒子身上查看了一遍,抬眸,一雙眼睛如嗜血的野獸,他抬腳,猝不及防的,一腳踹到對方小腹上。
薄執看著長得頎長瘦弱,但是脫開衣服卻壁壘分明,肌肉線條特別漂亮,也不是那種文弱書生,他動起手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即便是練家子的,跟薄執交上手,也不會占優勢到哪兒去。
這一腳,實在是猝不及防,那大漢倒飛出去,直接滑行兩米停下,他一張臉煞白,捂著肚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啊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對方母親跟妻子,嚇得臉色慘白,嗷嗷大叫,那熊孩子也哇哇大哭起來,在地上翻滾。
誰也沒想到,薄執這一腳會這麽讓人震撼,巡巡還在薄執懷裏,手臂緊緊圈著薄執的脖子,看到自己爸爸這帥氣的一腳。
巡巡眼睛猛然亮了起來。
滿眼都是孺慕。
薄執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對方麵前,那大漢痛得冷汗直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剛才,踹我兒子哪裏了?”
巡巡這會兒,底氣十足,露出白白胖胖的小腿,“爸爸,這裏。”
薄執目光陰沉,眼神凶狠,看著跟爆發的野獸差不多,二話不說,抬腳踹下,慘叫聲起。
那淒厲的慘叫,讓人背脊一麻,肖景琦跟柳河都震驚了,沒想到薄執那麽斯文的樣子,居然這麽狠的。
肖景琦忍不住道,“當年,你看上薄執哪裏?讀書的時候,他也這樣嗎?”
陌吻一笑,眼神帶著幾分懷戀,“是啊,但是從來沒有這麽對過我。”
柳河,“你又不是有病,這麽對你,你還能喜歡上?”
陌吻笑而不語,柳一洲跟肖肖看著薄執收拾人,眼睛跟巡巡一樣在發亮,亮得讓人心驚,這邊的動靜不小,很快引來了這邊的負責人。
從侍者那裏了解到來龍去脈之後,啐了一口,忙笑臉相迎的走過去,“薄少,這是誤會,這件事,我會給你解決得漂漂亮亮的,絕對不會讓您不開心,您看這樣可以嗎?”
在帝都,有幾個薄少?
雖然對方還算有錢,但在帝都真正豪門麵前,還是不值一提。
那大漢原先還痛得臉色煞白,可聽到負責人的稱呼,隨後臉色更是慘白了一些,巡巡捧著薄執的臉,在他臉上親了親。
“爸爸,我其實沒事,你剛才已經替巡巡報仇了,巡巡現在也不生氣了。”
小孩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之前陌吻說告他們,沒有威懾人,而是真的氣得想要報警,交由法院處理。
但是現在,她看著巡巡的請求,有些不確定。
對於孩子的是非觀,她並不不想告訴孩子,因為你家世不錯,所以就算是欺負人,也沒關係,這樣的觀念是不對的。
但是一個和諧的教育方式,她目前又沒有想好,所以這個問題,她也下意識的看著薄執,準備交由薄執去處理。
薄執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剛才巡巡被欺負的時候,心裏難過嗎?”
巡巡點頭,“特別難過。”
薄執表示理解,然後又問,“那現在為什麽巡巡決定原諒對方了呢?”
巡巡想了想,“雖然對方爸爸打了我們,他不對,但是之前我確實也打了那個小孩子,他可惡,踹倒了我的城堡,那是我的心血;
可是現在爸爸也揍了對方爸爸,大家都吃虧了沒討到好,那就扯平了,沒有誰對不起誰,希望下次他們不要這麽隨便欺負人,以大欺小是不對的;
而且大人不應該欺負孩子,好好講道理,我是乖孩子,我能分對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我會改正,但是對方上來就動手,就是他們的不對。”
薄執微微勾唇,柔和的視線從自己兒子身上挪開後,就變得無比犀利,那大漢還躺在地上,呻吟痛苦。
他確實是感受到了那一腳帶來的傷害,恐怕要養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養回來,養好了。
他看著巡巡,臉紅焦躁,“抱歉。”
說話時候的聲音,都在發抖,巡巡圈著自己爸爸的脖子,將小臉蛋轉到一邊,表示自己的不原諒。
“爸爸,我做不到原諒,我是不是不是乖孩子?”
薄執心一疼,在兒子腦袋上輕輕撫摸,“不會,在爸爸心底,巡巡就是乖孩子,你有不原諒傷害自己的人的權利,爸爸不會讓你去對傷害自己的人輕易說原諒,那不是大氣,而是對自己不公平,你受到的傷害是真實的,你可以選擇不怪對方,但也可以選擇不怪卻做不到原諒。
關於這一點,爸爸覺得你並沒有做錯,你不原諒,那就不原諒,不必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因為你是我兒子,我能護著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放棄不喜歡的事情。”
巡巡趴在薄執懷裏,感覺心情突然就變好了,他趴了一會兒露出自己兩隻眼睛,看著薄執身後的陌吻。
陌吻看到他的小動作,微微一笑,隨即眨眨眼睛,“寶貝,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呢?”
巡巡不好意思,小胖手捂著自己的臉,“我怕媽媽笑話我。”
陌吻上前兩步,拽著巡巡的手親了親,“媽媽怎麽會笑話你,你都那麽勇敢的麵對困難,媽媽隻想誇獎你。”
執執笑得靦腆,“謝謝媽媽。”
“嗯。”
肖景琦將肖肖送到了醫院,這裏隻剩下那一家人跟柳河,柳一洲也被薄執跟陌吻帶走了,柳河看著突然點頭哈腰沒有了半分骨氣的人,眼底很不屑。
他可以原諒莽撞的人,但是不原諒這種牆頭草一樣的人,最沒骨氣,也最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