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笑著,卻不坦然,在寒溪扭頭看他時,宴辭青迅速避開了她的視線。
小釜興奮得沒了邊兒,抱著籃球滿場跑,一不小心摔了個大馬趴,小小的身軀趴在碩大的籃球上,像是在玩雜耍。
最後一下子滾到地上,索性也不起來了,就那麽在地上滾來滾去,像一隻調皮的小泥猴子。
宴辭青笑著去扶他,小家夥打著滾跑遠了,一邊打滾一邊挑釁,“爸爸,你來抓我呀,我看你能不能抓到我。”
宴辭青扔保齡球一樣,滾著籃球去撞小家夥的屁股和腳丫子,惹得小釜笑得越發大聲。
寒溪不是古板的家長,以前就主張讓孩子們多親近自然,所以小釜不管怎麽玩,她也不幹涉,不光不幹涉,還鼓勵小穀也下地去玩。
她把小穀放到地上,母女倆盤腿而坐,隔著籃球場的網子,看外邊花壇裏的蝴蝶和花朵。
終於玩夠了,一家四口往回走的時候,太陽即將落山。
烏金西墜,落日熔金,暖橘色的彩霞鋪滿了天空。
宴辭青進門後,先點了外賣,甚至沒忘從網上買了一些蔬菜和水果,把收外賣的任務交代給寒溪之後,他才上樓去洗澡。
打球出汗很多,衣服後背都濕透了。
他迫不及待進了浴室,脫下衣服,抬步走到花灑前,輕旋開關,任溫暖的水瀑從頭衝到腳。
運動出一身汗之後,洗個熱水澡,從頭到腳,從內而外,每一個毛孔都暢快。
他正洗得投入,沒留意磨砂玻璃門外,閃過一個小小的身影。
吱扭一聲,浴室門被人推開,小釜探頭進來,笑嘻嘻叫了聲爸爸。
這一聲爸爸,差點把宴辭青的魂兒給嚇掉。
熱水衝刷下,大腦的反應本就慢了半拍,等他反應過來後,忙扯過來浴巾,攔腰遮在了身前。
“小釜,你怎麽沒敲門就進來了。”宴辭青聲音發緊,驚慌多於責備。
“我敲門了呀,爸爸沒聽見。”小釜一臉委屈。
“有什麽事兒,等我洗完澡出去再說,你快走,把門給我關上。”宴辭青顧不上太多了,擺著手地往外攆人。
“我想說的事兒,就是我能跟爸爸一起洗澡嗎?”不等宴辭青點頭,小家夥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家夥已經把自己扒光光了,這時候光著小屁股,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
簡直要了親爹的老命。
人都進來了,再攆出去也說不過去,宴辭青咬咬牙,把浴巾牢牢係在腰上,調整開關,換成手持的花灑,準備給小家夥先洗。
“媽媽讓你來的?”宴辭青隨口亂問。
小家夥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不是,媽媽讓我別打擾爸爸,我自己偷偷來的。我喜歡爸爸,爸爸是男子漢,小釜長大了也是男子漢。”
宴辭青氣得想翻白眼。
父子歸父子,我看你可以,你看我卻不行。
宴辭青臉皮薄,懂事之後,還沒有跟人同浴過呢。
心裏著急,他動作麻利,洗小孩跟洗蘿卜一樣,衝一衝,搓一搓,再衝一衝,齊活。
他回身從架子上抽出一條幹淨浴巾,準備給小家夥擦幹淨送出去,頭發還沒幫小家夥擦幹,就聽到主臥門口有腳步聲。
“小釜,你去哪兒了?別藏貓貓了,快出來。”
這是寒溪的聲音。
宴辭青心口怦怦跳起來,忙閃身躲到門後。
可他還沒站穩,就聽到小釜衝著門外大聲喊道:“媽媽,我在這呢。”
寒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宴辭青低頭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隻有一條浴巾而已,關鍵還濕了大半。
隔著門縫已經可以看到寒溪的腳了,宴辭青突然大聲喊道:“你等一下。”
邁出的那條腿,堪堪收了回去。
“我剛才幫小釜洗了澡,現在給他擦幹淨,馬上把他送出去,你在外邊等一會兒。”
“……好的。”
盡管不能看到她的臉,也能猜到她現在必然也是羞紅滿麵。
宴辭青手忙腳亂拿著浴巾給小釜擦水珠,擦完把浴巾往小家夥頭上一蒙,仿佛兜頭罩下一個白袍。
小家夥隻覺得好玩,蒙著浴巾,被宴辭青一拍屁股,掃地出門。
寒溪背身在外邊等著,直到小釜叫媽媽,才轉過身來。
衛生間的門哢噠一聲被反鎖上了,小釜折返回去,拍著門喊爸爸。
寒溪慌忙上前抱住小釜,不顧他的反抗,把人抱出了主臥,走時不忘關上了主臥室的房門。
這個澡洗得驚心動魄,宴辭青也沒了好好享受的念頭。
他用最快的速度清洗一番,裹上浴巾的時候才發現,**和衣服沒有拿進來。
看來,以後的生活習慣要改改了,再不是一個人獨自居住的單身漢,洗澡換衣可以不鎖門了。
家裏多了兩個小家夥,事事都要多留意才行,否則讓他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那可就太尷尬了。
宴辭青把浴室門拉開一道縫兒,探頭向外張望兩眼。
屋裏沒人,房門也關著,他大大鬆了口氣。
從浴室出來,往衣帽間挑衣服之前,他很機敏地把臥室的房門給反鎖上,這才放心大膽往衣帽間去。
隨手拿了**穿上,在睡衣和運動套裝之間,猶豫了一會兒。
以前在家都穿睡衣,可現在突然多了一大兩小三個人,穿得太隨便,好像不太合適。
他果斷拿出運動套裝,剛準備往身上套的時候,主臥門外又傳來動靜。
小釜和小穀兩個人不停地拍門喊著爸爸,嚇得宴辭青腿一軟,手一哆嗦,差點把衣服扔地上。
他手忙腳亂穿好衣服打開房門,就見兩個小家夥站在門外,仰著脖子望著他。
“爸爸,外賣送到了,快點下樓吃飯。”小釜笑得一臉燦爛。
“媽媽說,有爸爸愛吃的大肉丸。”小穀細聲細氣。
宴辭青鬆了口氣,抱起小穀,牽著小釜,往樓下走去。
這一餐飯吃得十分熱鬧,是宴辭青搬進這棟房子以來,最熱鬧的一次。
吃過了晚飯,四個人一邊享受餐後水果,一邊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直到兩個小家夥哈欠連連,寒溪和宴辭青這才一人抱起一個,各自回了樓上臥室。
累了一天的小釜根本不用哄,放到**翻個身,瞬間沉沉睡了過去。
宴辭青躺了會兒,實在是睡不著,起身躡手躡腳下樓去了書房。
簡單處理了幾份工作,抬眼看表,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他關上台燈準備回樓上睡覺,誰知還沒走出書房,就聽到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寒溪腳步匆匆從樓梯下來,直接衝玄關而去,彎腰換鞋的時候,絲毫沒留意宴辭青悄然站到了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