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上隻貼了幾張照片,一張是唐小靈和蘇羽麵對麵站著說話;一張是蘇羽背著唐小靈進校門;還有一張,蘇羽腳步輕快,獨自一人從學校離開。
照片有些地方做了模糊處理,可熟悉他們倆的人一下就能認出是誰。
這也不要緊,關鍵文案寫得很狗血。
【疑似救人英雄女友腳踩兩條船,公然和另一位男子摟摟抱抱,打情罵俏。】
救人英雄四個字,堪比直接掛上丁慕川的身份證號。
評論區還有人把唐小靈昨天和今天的照片做對比,從衣著、體態、發型,都做了比較。
那條破洞闊腿牛仔褲,直接實錘了她的身份。
這女人,兩天穿同一條褲子,都沒換嗎?
他手指劃著屏幕,一目十行往下看,越看越惱火。
出其不意,兩個特別的字落入他眼中。
丁慕川像是引線被點燃的鞭炮,瞬間便炸了起來。
那兩個字是:“丁綠”。
評論區有人這麽稱呼他。
丁慕川這輩子最討厭的顏色,就是綠色。
綠你奶奶個攥。
還有人把唐小靈稱作“一枝花”,把蘇羽稱作“眼鏡哥”。
總之,就跟上學時被人起了外號,說者嘻嘻哈哈,聽者火冒三丈。
丁慕川隻覺得滿腔怒火蓬勃而起,直衝天靈蓋。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他雙眼噴火,怒問七喜。
七喜嚇得舌頭都打結了,縮著身子往後躲,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唐小姐被狗仔隊盯上了,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
“我知道是偷拍的,可這事兒到底誰幹的?”
“誰幹的……”
七喜無辜地瞪著大眼睛,顫顫巍巍一指屏幕,小聲道:“就是這個叫什麽‘禿頭大師兄’的博主幹的呀。”
丁慕川滿肚子怒火,本還想多問幾句,奈何有人敲門,說是有供貨商送貨過來,讓負責人去接洽。
他現在沒心情處理生意上的事兒,一努嘴,讓七喜代替他處理。
七喜如蒙大赦,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幫他把門帶上。
丁慕川如困獸一樣,扶著腰在屋裏走來走去,氣得腦子發暈。
昨夜跟唐小靈分開的時候,貌似還好好的。
說心裏話,昨天晚上睡著之前,他也曾認真考慮過,唐小靈的身材、臉蛋、學識、談吐,在女孩子裏邊都算上乘,隻要不結婚,他倒是願意跟她在一起,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可是,萬萬沒想到,昨晚還跟他在一起牽扯不清的女孩,今兒卻跟蘇羽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了。
唐小靈,蘇羽……
丁慕川恨得咬牙切齒。
他憤恨低聲嘟囔:唐小靈啊唐小靈,拜托你品味高點行嗎?拉著行李箱上酒吧的男人,這麽low的男人,怎麽下得去手。
如果沒記錯,蘇羽之前傷她很深,使勁把她往外推。現在倒好,見她出了名,就要吃回頭草?這種搖擺不定的男人,最沒品了。
唐小靈也是沒誌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太好騙了。
丁慕川越想越氣,大手一揮,把桌上的一個筆筒甩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唐小靈、蘇羽、禿頭大師兄,有一個算一個,也不打聽一下他丁慕川是誰,就敢給他添堵?
他氣得咬緊後槽牙,腮幫子上青筋暴起。憤恨拿過正在充電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焦躁地數著待接的鈴聲,就在他失去耐心前一秒,對方終於接起了電話。
“鹿鳴,好陣子沒聯絡了,最近在忙什麽呢?”
丁慕川搶先開口,違心寒暄。
鹿鳴:“丁大少呀,你還能想起我呢。哥們不跟你聯係,你恐怕把我這號人都給忘了吧?”
酒肉朋友,並不算很貼心,說起話來也是油腔滑調的。
“我這不是想著你呢嘛,”丁慕川笑得違心,“我記得你好像開了一家經紀公司,簽下好幾個網紅,公司名下好幾個百萬粉絲的賬號,可是有名的網絡大咖。”
開口之前,先恭維幾句,總是沒錯的。
鹿鳴嘿嘿笑著,謙虛道:“我那個小破公司不行,跟丁大少的產業差遠了。怎麽,丁哥也有往互聯網發展的想法?如果有,咱們合作一把怎麽樣?”
客氣歸客氣,從鹿鳴的口氣中不難聽出,他已經猜到了丁慕川這通電話的目的。
索性開門見山直說,也省的繞來繞去浪費時間。
丁慕川問道:“那個禿頭大師兄,你認識嗎?”
“他呀……”
鹿鳴拖了個長音,顯然是認識的。
“那孫子到底什麽來頭?”丁慕川恨得咬牙啟齒。
“他就是個網絡碰瓷兒的。”鹿鳴語氣十分鄙夷。
“網絡碰瓷兒的?”
在丁慕川的印象裏,隻記得有網絡噴子一說,並沒聽過什麽網絡碰瓷。
鹿鳴道:“那人外號麻哥,以前就是個狗仔,專門拍明星花邊,靠賣照片為生。後來因為敲詐勒索被人告了,進去蹲了幾年。出來後正趕上小視頻爆發,幹脆當起了博主,專門拍一些花邊消息,或者追著熱點事件蹭流量。”
“哦~~”,丁慕川若有所思。
鹿鳴小聲提醒:“哥們,你小心點,那孫子不是什麽好鳥,據我所知,圈子裏不少人被他坑過。”
丁慕川顯然不知道這些八卦,啊了一聲,追問道:“既然都知道那孫子幹的是缺德買賣,幹嘛還要被他坑呀?”
“嗐,這你就不懂了。狗咬了人,隻能把狗打一頓,攆走,難道還能追上去咬狗一口嗎?狗不幹人事,人也不能幹狗事兒。這是規矩。”
鹿鳴顯然知道很多內幕,隻是不好明說。
丁慕川也懂圈子裏的規矩,不該打聽的不亂打聽。
可想來想去又很不甘心,問道:“可那孫子幹這些侵權的事兒,一告一個準,幹嘛還忍著他呀?”
“丁哥,有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什麽話?”
“無賴就是一坨屎,好對付,卻膈應人。手段太強硬,會被糊一身,惡心死你;手段太軟弱,那就是生不如屎啊。”
“靠~~”,丁慕川發出怒吼,“怎麽,咱們還能被個小無賴給拿捏了嘛?說出去不怕丟人?”
“丁哥有所不知,那孫子賺的是快錢,消息發出去,幾天就能讓人身敗名裂。而他漲粉收割流量,賺的盆滿缽滿。
氣不過走法律途徑,官司肯定能贏。可耗時長,等審判結果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況且,總有一批迷糊蛋,很容易就被帶了節奏,聽信了那些謠言。說什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什麽無風不起浪,要麽就和稀泥,說那孫子也是為了討生活,挺不容易的。哎~~,互聯網的水,深著呢。”
能讓鹿鳴發出這樣的感慨,可見這事兒著實不簡單。
丁慕川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試探著問道:“鹿鳴,你小子跟我說實話,就我這件事兒背後,是不是有人?”
他丁慕川在圈子裏不算太拔尖,但也絕對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
他跟那個禿頭大師兄並沒什麽過節,甚至根本不認識。
那小子發消息之前,但凡在圈子裏打聽打聽,都不敢公然在網上發那樣的消息,讓他丁慕川當眾出醜。
憑他闖**江湖的經驗判斷,這事兒不簡單。
鹿鳴沒接話,默了會兒道:“這事兒我也說不好,這樣吧,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行,麻煩兄弟了,回頭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改天有空了來頂點玩,咱哥們好好喝頓大酒。”
“好嘞,那就說定了,丁哥等我消息吧。”
掛斷電話,丁慕川心平氣和了很多。
他靠在老板椅上整理思路。禿頭大師兄這頭,事情應該很快解決,可另外一頭,該怎麽辦呢?
他擰著眉頭,頗有些無奈。
悶頭想了會兒,突然眼前一亮,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