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

宴辭青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反應,不由分說,抬臂攬在寒溪的肩頭。

這樣親昵的動作,在這樣富貴奢華的玩樂Party上,並不算什麽。

其他人玩得更凶,更旖旎。

可這是寒溪第一次和宴辭青有身體接觸,也是她第一次被成年男人抱在懷裏。

雖然答應來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料,可事到臨頭,她依舊身子一僵。

這是本能反應。

懷中纖瘦的人兒,無形中散發出的緊張感,宴辭青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沒征求你的意見,便自作主張抱了你。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怕你冷。”

這解釋,多少有點渣男味道,心口不一,牽強附會。

兩人離得很近,寒溪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舒緩、有力。

像他這樣的人,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都會從容不迫吧。

寒溪在心裏猜測,卻又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忘了此行的目的。

她微微偏頭看了過去。

他的臉頰微微泛紅,不知因為喝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兩人離得太近的緣故。

如果沒有前仇恩怨的話,他這種樣貌、身材、修養都不錯的男生,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戀愛對象。

可是,寒溪靠近他,絕不單純為了戀愛而已。

她得主動,得速戰速決,得快速把他攻破,一舉拿下主動權。

她眨了眨水漉漉的大眼睛,壯著膽子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

輕輕一拉,毫不費力,便把那張俊臉拉到眼前。

他沒怎麽反抗,緊盯著她的眼睛,啞聲問她,“你想做什麽?”

說話之間,微微噴著香檳酒的香甜味道。

“我想做什麽,都可以嗎?”寒溪學著電視劇裏魅惑女主的口氣,捏著嗓音說話。

青澀和魅惑,在她身上奇異地融合。

有點意思。

宴辭青笑了,雙眸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溫柔。

他明明心裏很喜歡,卻故作高深,拿捏語調,“那得看……我想不想……”

他話還沒說完,寒溪不由分說,已經踮腳吻了上去。

他身子一下子僵住,搭在她肩頭的那隻手,無力滑落,順著脊背落到她腰上,勉力挽尊,掙紮了幾下,把她的纖腰扣緊。

那是寒溪的初吻,除了一腔孤勇,毫無技術可言。

待宴辭青反應過來之後,很快化被動為主動,引領著莽撞不得章法的她,不斷深入。

大概那晚月色太美,以至於在男女親密接觸中,毫無見識的薑寒溪,再也無法忘掉他的味道。

有點辣,有點甜,很上頭。

**

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望月的人兒,卻已經曆遍心酸苦澀。

寒溪微微歎了口氣。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把她從回憶中拉回來。

蘇羽的手機屏幕上,覃韜的名字在不停閃爍。

蘇羽起初愣著沒接,等寒溪提醒了一聲,方才反應過來。

“蘇羽,我已經安排好了,你現在開車往城西走,找到友誼路18號,那有一間友成汽車租賃公司。你找一個叫嚴鳴的男人,什麽也不用說,手續也不用辦,直接拿鑰匙走人。你的車交給他,他知道怎麽安排。”

覃韜已經在社會上曆練了幾年,黑的白的,總歸有一些道道。

而且跟這樣的聰明人合作,不用擔心細節考慮不周而翻船。

蘇羽信任他,忙不迭道謝。掛斷電話,叫醒唐小靈,三人重新上路,車輛無聲穿行在夜晚最黑暗的時刻。

嚴鳴起初有點抱怨,開門把他們迎進去時,滿臉的不高興。

可是當他看到寒溪的穿戴時,忍不住笑起來。笑過之後又覺失態,讓他們三個稍等一會兒。

不大會兒,嚴鳴拿來一袋東西,一股腦扔到桌子上。打開來看,裏邊有女士衣服和鞋子,而且都是全新的。

“這是給我女朋友買的,最近店裏太忙,沒空回去看她,你看有合適的就挑著穿上吧。”

小夥子有點害羞,指了指寒溪的外套和鞋子,靦腆地聳了聳肩。

“你給女朋友買的禮物,我怎麽好意思穿走啊。”寒溪不好意思接受,使勁搖著頭。

蘇羽卻欣然往前邁了幾步,拿起一件外套,遞給寒溪,一邊說道:“嚴鳴兄弟是覃師兄的表兄弟,肯定是真心實意幫咱們的。他讓你挑,你就挑,等咱們緩過來了,再答謝他不遲。”

一邊又衝嚴鳴說道:“願意救人危困,嚴鳴兄弟才是真英雄,純漢子。”

蘇羽這人清高是真清高,傲氣是真傲氣,可他能屈能伸,很懂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

幾句話誇得嚴鳴不好意思起來,撓著後腦勺,嘿嘿直笑。

唐小靈也跟著勸。

寒溪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這樣打扮肯定是沒法回去的,到時候夏媽媽肯定會懷疑。

已經受人之恩,不在乎再多一樁,到時候一並還人家就是了。

她謝過嚴鳴,挑了一件藍白相間的外套,還有一雙白色運動鞋,試了一下,正正好。

她不迭道謝,隨手把長發攏在腦後,綁了一個低馬尾,明豔之氣驟減,莫名透出幾分鄉土氣息。

唐小靈在一旁取笑她,惹來蘇羽一陣白眼。

寒溪不理會唐小靈的反應,衝嚴鳴要了個袋子,把趙琨給她的衣服和鞋都裝好拎上。

蘇羽則趁嚴鳴找袋子的時候,偷偷在桌上壓了幾百塊錢。

三人再三道謝,這才從車行出來。

此時天空已經微微泛白,黎明將至。三人不敢耽誤,登上嚴鳴為他們準備的車輛,再次出發。

一夜沒合眼的,還有宴辭青。

手握著寒溪遺落在現場的手機,他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按亮屏幕,用他的指紋解鎖,很順利打開手機。

聊天記錄、相冊、常用的APP,挨個打開看了一眼。

除了兩人之間的信息,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痕跡。

這台手機是以前送她的禮物,很明顯是她故意留到青山別墅的。

劃清界限,一刀兩斷?

宴辭青微微聳肩,苦笑出聲。

阿誠膽戰心驚叫了聲宴少,慌亂道:“我已經派兄弟們出去找了,天羅地網,地毯式搜索,也要……”

宴辭青擺了擺手,不耐煩道:“不用找了”。

他聲音從未有過的嘶啞,像是上好的錦緞,驟然被人撕裂。

阿誠惶恐,不安地又叫了聲宴少。

“一個女人而已,走了就走了,我何至於那麽慘,讓你擔心成這樣。”

他抬眸看一眼阿誠,嘴角的笑雲淡風輕,可一雙眸卻泛著血紅。

阿誠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現在有一件要緊事兒,你幫我安排下去。”

宴辭青衝阿誠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