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逃出洞房

步瑤宮,新房內。

容毓飛坐在靠窗的雕花圈椅上,環視著這公主的寢宮。步瑤宮建成有將近一個月了,雖然就在他自己的府裏,可他從未曾來過。此刻身處其中,竟有一種客居別人家裏的感覺。

兒臂粗的大紅鳳紋花燭,大紅的龍鳳呈祥的軟紗床帳,大紅的折枝石榴絲緞被褥,還有床沿上坐著那位嬌小的一身大紅吉服的小公主。

容毓飛覺得眼睛都被刺痛了。他想自己與江月昭成親時,也是討厭這滿眼的紅。當時他對坐在床沿上的那個一身紅色嫁衣的江月昭,也是心懷不滿。那個時候他萬萬料想不到,就是他當時心不甘情不願娶回來的那個小女子,卻在以後的日子漸漸走入他的心中,溶進他的血液裏。

想著這些,他嘴角上揚,臉上現出笑容來。

一直忐忑不安地垂手立在一旁的喜婆,此時見駙馬爺露出笑容來了,心中一鬆,趕緊走上前去:“駙馬爺,該揭喜帕了。”說完,將一根秤杆遞到容毓飛麵前。

容毓飛伸手接過秤杆,也沒猶疑,直接就往床邊走去——他今晚來這裏,就是來進行這個儀式的,沒什麽好拿矯的。

他伸出秤杆,輕輕一挑,那大紅鸞鳳紋飾的蓋頭,就挑在了秤杆的一端,蓋頭下那張臉便露了出來——在金光寶氣的頭冠的襯托下,皇家地尊貴生活養出來的粉嫩嬌顏,象是畫裏人一般。給人不真實的感覺。

容毓飛隻見過朱爾玲一次,便是在八王妃的壽宴上。一年的光景,他早將這個人忘得七七八八了。如今乍一瞅見她,竟如見了陌生人一般……網

朱爾玲則不同,自從那次壽宴見過容毓飛後。回到宮裏便朝思暮想。後來更是經過了幾次尋死覓活,才得以今日嫁給他。如今心愛地人就在眼前,今晚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怎麽能不欣喜若狂。

“飛哥哥……”她很是激動,又有些羞澀,滿臉紅暈地望著容毓飛。

容毓飛沒有應她這一聲,隻是略微看了她一眼,便坐在了她的身邊。等著喜婆過來,將兩個人的衣角結在一起。

然後兩個人喝了交杯酒,等著喜婆撒了床,退了出去。

屋裏,朱爾玲的宮侍開始給她卸妝。朱爾玲坐在銅鏡前,心中歡喜,不時地從鏡子裏瞅著立在身後的那個人。

此時容毓飛的心卻不在這位小公主身上,他在思量著另外一件事——從他進新房開始,他就注意到公主陪嫁的這兩位貼身宮侍了。這兩個女人都是三十多歲地樣子,目湛精光。行事敏捷,走起路來步法沉穩,呼吸均勻卻細不可察,顯然是有深厚功力的高手。朱爾玲的嫁妝裏。陪送人口有12個,其他十人都是一般的宮侍奴婢,唯有這兩位,憑容毓飛的眼力,一眼便瞧出內力不凡。

皇帝竟然在公主身邊放這樣的人,顯然是對容家不放心。他大概也知道容家娶公主心不甘情不願吧。

容毓飛在心裏冷哼一聲,上前對公主一揖,說道:“天色不早。公主勞累了一天,請早點兒休息吧。在下這就告退了。”

朱爾玲此時正在心中對這個洞房花燭夜展開綺麗的幻想——昨兒有宮裏的嬤嬤專門給她講過洞**宜,當時她就聽得麵紅耳赤。此時麵對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想起宮裏嬤嬤教過的那些,正心中突突狂跳。

因此容毓飛地話傳到她的耳朵裏,她有片刻的愣怔。她轉過頭來。有些懵懂地望著容毓飛:“飛哥哥。你……”

容毓飛客氣地重複道:“天色晚了,請公主安歇。在下告退。”

說完,不待朱爾玲再做反應,容毓飛轉身向門外走去。

他剛邁出幾步,就覺眼前兩道紅光一閃,剛才還在服侍公主那兩位宮侍,已經攔在了容毓飛麵前,其中一個出聲說道:“駙馬請留步

!”

容毓飛眸光一寒,後退半步,提氣沉聲,對兩人說道:“怎麽?兩位想以下犯上?”

兩位宮侍氣焰頓時矮了下去,一施禮道:“駙馬爺見諒,請駙馬爺洗漱更衣。”

容毓飛冷哼一聲,沒有接話,隻是繞過她們,接著往門外走去。

“站住!”是朱爾玲那經典的尖銳跋扈地聲音。她從妝台前起身,幾步衝到容毓飛麵前。她頭上的冠飾還沒有完全卸下來,還有幾隻發釵掛在頭發上,此時滿臉的羞惱,顯得有點兒狼狽。

“駙馬這是何意?”她氣憤地聲音有些發抖,圓瞪一雙杏仁眼,望著容毓飛。

容毓飛立住腳,麵色肅然,仍是那句話:“公主應該歇息了,在下不便嘮擾,告辭!”說完,邁步就出了新房的大門。

他剛行幾步,就覺背後有風聲追來,心知又是那兩位宮侍。他不欲在今晚與公主的人發生衝突,於是一提氣,飛身掠出去,眨眼之間就出了步瑤宮。

兩位宮侍雖然內力不凡,但比容毓飛還是略遜一籌,眼見著他轉瞬就出了院子,麵麵相覷,轉頭望向朱爾玲。

朱爾玲此時已經氣得滿麵通紅,她又不好追出去讓容毓飛跟她洞房,心中萬般惱怒,一時又無計可施,“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她轉回到房中,發了瘋一樣,一邊哭一邊抄起觸手可及的屋內陳設,砸到地上去。不一會兒功夫,新房內已經一片狼籍,滿地的碎片。

兩位宮侍對朱爾玲的打砸行為,倒似司空見慣一般,平靜地立在一旁等著。待屋內再無可砸地東西,朱爾玲撲到**放聲嚎哭的時候,兩位宮侍才互換了一個眼色,開始收拾這滿屋子的淩亂。

再說容毓飛出了步瑤宮,長舒出一口氣——這一天把他折騰的,真是鬱悶無比。

他估摸著時辰,怕是江月昭就要安寢了呢,於是加快腳步,向蒼蕪院走去。

待他進了臥房,小秋正拿著熱巾子給江月昭擦臉呢。屋內幾個人見了他,都吃了一驚。

“姑…姑爺…”小冬說話都有點兒結巴了

容毓飛笑了,上前接過小秋手中的熱巾,一邊給江月昭擦著臉,一邊吩咐道:“小冬,再給我打盆熱水來,今天弄了一臉的穢氣,好好洗洗。”

江月昭沒有說話,看著他給自己擦了臉,又換了熱巾給自己擦手,眼淚就止不住流了下來:“相公…”

“哭什麽?白給你擦了臉。”容毓飛笑著嗔怪道,替她擦掉了流到臉上地淚水。

“相公…你就這樣回來了,怕是公主…”

“怕什麽?”說到朱爾玲,容毓飛地聲音就冷下來了,“她不就是想嫁到容家嗎?容家已經滿足她的要求了,還想怎麽樣?皇帝也說過,就當她是來容家串門地親戚。難不成讓我跟個親戚洞房花燭嗎?”

江月昭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雖然她心中擔憂,但是她更加不想把相公讓給公主。容毓飛回來,她別提多高興了,當然不會再攆他回去嘍。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反正相公是她的,真要有什麽事情,就共同承擔吧。

她在這邊思量著,容毓飛已經洗漱停當,換了睡袍,上床側倚在她的身邊。她蹭到他的懷裏,使勁地往他身上拱了拱,抱緊他,柔聲喚道:“相公……”

容毓飛親了親她的臉,調侃道:“娘子,不要用這種聲音來**我哦,仔細我把持不住…嗬嗬…”

“不許胡思亂想。”江月昭嬌笑著拍了他一下,“人家還未出月兒呢。”

“嗯,我這裏天天掰著指頭算呢……還有六天就滿月了,我也快熬出頭了。”容毓飛壞笑著說。

“討厭!”江月昭佯斥道。

“睡吧,明兒恐怕有戲看呢。”容毓飛將她放到被窩裏,給她蓋好被子,自己也躺下去。

江月昭心裏明白他的意思,歎了一口氣,將頭靠到他的肩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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