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兄妹結怨

那晚容毓飛在外有應酬,戌時都要過了,人仍未回府。江月昭自己用過晚飯,去老太君屋子裏坐了一會兒,看過兒子,便回蒼蕪院洗漱更衣,準備歇息。

她正拿著一本書,靠在床頭無聊地看著,等著容毓飛回來,突然就聽到門外一陣“噔噔”地腳步聲,然後是她臥房的門被重重地敲響了。

小秋一皺眉頭:“誰呀?這麽沒規…”

不等她話說完,門被“哐啷”一下子推開了,周福珠的貼身丫頭寶青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大氣不接下接地喊道:“大少奶奶!快!雪兒小姐撞了公主,公主要罰…”

江月昭隻聽這幾句,心便“攸”地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了。她不待寶青說完,爬下床趿上鞋就往外衝。

“大少奶奶!衣服…”小秋急出聲提醒。

江月昭這才想起自己一身便服,太過隨便。她心中著急,也顧不上換衣服,隨手抄起搭在椅背上的一件鶴氅,往身上一裹,便往外跑去。

“大少奶奶,你慢點兒。”小秋和小冬跟在身後,怕她摔了,急得不行。

江月昭哪裏聽得進去?她一聽雪兒要受罰,急得腦子都要炸開了,恨不得一瞬間飛過去,生怕去得晚了。

好在她一向處事沉穩,衝到蒼蕪院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快速吩咐道:“派個人快馬趕去太子府,就說我有要緊事,務必請太子過府一趟。太子來了。就直接帶他到周姨奶奶屋裏。”

有個小廝應著,就跑了出去。

江月昭一邊往外走,一邊接著吩咐:“把老太君和太太都找過去,路上跟兩位老人家把這事說了,告訴她們。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要拖住公主,隻要拖到太子到了,事情就好辦了。”

兩個小丫頭應了一聲,分別去了。

“真兒呢?”江月昭想到公主的兩位宮侍,就打算帶上真

“我來時遇到真兒小姐了,她已經先去了。”寶青匆匆回道。

江月昭一聽,心中大呼糟糕。再不說話,隻顧快走往前走去。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剛到門口,就看到宛娘和輝娘身形已動,眼見著就要動起武來了。

她趕緊出聲喝止。真兒聽到她的話,收劍立住,仍警惕地站成一個守勢。宛娘輝娘也頓住身形,轉頭看向朱爾玲。

江月昭先是上前抱住被嚇得瑟瑟發抖,連哭都忘了地容可雪,起身盡量以緩和的語氣對朱爾玲說道:“公主息怒!自己家裏的事。打打殺殺地總是不好看。雪兒撞了您,我讓她給您賠罪便是。雪兒,既然衝撞了公主,還不快跪下認錯。”

容可雪聽大娘這樣說。一邊哭著一邊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雪兒有錯,請公主見諒。”

“哼!”朱爾玲怒火正盛的時候,豈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她怒哼一聲,“本宮做事,不需要別人來指手劃腳。本宮說過地話,豈有收回的道理?宛娘輝娘,快照本宮的話去做!”

兩位宮侍答應一聲,又要上前拖起周福珠和雪兒。那秦真兒就站在周福珠的身側。心中一急,抖開劍衝上去,逼得兩位宮閃身躲開,就要與她纏鬥在一起。

“真兒快退下!”江月昭不願意見到事情失控,出聲製止道。

那朱爾玲正愁抓不到把柄,見此情形。指著江月昭斥道:“你少在這裏裝蒜。若不是你指使,那丫頭敢對我的人動手嗎?我看你們全要造反!”

江月昭一聽。這小公主明擺著要耍渾放潑,大發雌威了,辯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於是她臉一沉,直視著朱爾玲問道:“怎麽?公主不會想連我也一起罰吧?”

“你當本宮不敢罰你嗎?”朱爾玲恨恨地望著江月昭,多日來積壓在她心頭的妒忌和怨恨,此時一齊爆發出來。手機小說站她恨不能奪過一把劍來,將屋子時所有膽敢跟她作對的人,一一砍上幾劍。江月昭見她象受了刺激的瘋狗一樣,見誰咬誰,心中暗歎一句:這會兒要是有個專業地心理醫生,給這位小公主做個心理輔導,或者來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談判專家,該多好啊。可惜這個朝代,還沒這兩種職業呢。唉!不知道自己的心理輔導水平,能不能安撫得住這位小姑奶奶,她可是殺人不用償命的主兒啊。

“公主好大的火氣,我記得上次公主生病時,井大夫跟您說過,切忌動怒。不知道公主現在身體可有不適?”

江月昭沒說這番話的時候,朱爾玲未覺身上有任何不妥。可是聽了江月昭的提示,她突然就覺得頭有些發暈,胸口悶悶地。

“都是你們這些人,生生要氣死本宮!”朱爾玲撫住胸口,後退幾步坐到椅子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公主身體不適,先扶公主回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情,等公主身體好了再說。”江月昭趕緊順著台階就要下。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老太君喋喋不休的聲音:“我老了,再也經不起這生生死死的事情了,公主給老身個麵子吧。好好地一個家,今兒傷一個,明兒死一個,這是過得什麽日子啊。公主還是開恩吧,要是雪兒真有個三長兩短,老身也要隨她去了。”

一邊說著,老太君已經在容夫人的攙扶下,進了屋子,直接來在朱爾玲麵前,跪了下去:“公主要是有氣,就撒在我身上吧,我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怕少活個三年兩載的…”

容夫人見老太君都跪下了,也隨著跪在老太君身側。

朱爾玲一見這陣勢。火氣衝頂,更覺頭暈:“老太君這番話是何用意?是在指責本宮惹事生非,胡攪蠻纏嗎?”

江月昭聽了老太君的滿腹怨言,隻想撫額長歎:這老太太自從帶上曾孫後,性情越來越象小孩子了。此時說這番話。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她正欲再上前開解,卻聽朱爾玲咬牙說道:“你們一個個地,根本不把本宮放在眼裏。我今日要是不立一立這個威,以後我也不必在這府裏過活了!你們不是都甘心受罰嗎?好吧,願意受罰的,全都給本宮跪下!”

此時老太君和容夫人正跪著呢,眾人聽了公主這話,麵麵相覷。江月昭見此情形。趕緊走過去跪到了老太君另一側。其他人一見主子們都跪下了,也都跟隨著跪了下去。那秦真兒緊握劍柄,氣呼呼地猶疑了一會兒,滿臉不忿地跪在了江月昭身邊。

朱爾玲一見這情形,肝火大盛,怒極反笑:“哼!你們真道法不責眾嗎?本宮偏不信這個邪!宛娘,回宮去帶幾個慎刑司的嬤嬤過來!輝娘,給本宮泡壺茶去,今晚有好戲看呢!”

兩位宮侍各自領命去了。朱爾玲獨自一人坐在主位上,俯視著麵前跪了一地的容家人。嘴角掛著冷笑。

別人聽到要請內務府慎刑司的人來,心中都在害怕。唯有江月昭見宛娘轉身出屋,心裏略略安穩些:估計那宛娘進宮地一個來回,朱爾衡也該到了。相信以他太子的身份。應該能製服他這位此時大腦充血的妹妹。

她正想著,就聽到門口有響動。眾人一齊轉頭,看到宛娘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宛娘!你不進宮去,怎麽又回來了?”朱爾玲生氣地責問她。

“是我攔她回來地!”是朱爾衡略有些氣惱的聲音。

朱爾玲一聽這聲音,心就“撲通”地一跳。她狠狠地用眼睛剜了剜跪在那裏的江月昭,站起身來迎向走進屋裏的朱爾衡:“皇兄!”

朱爾衡路上已經略略了解到一些情況,心中本就不快。此時一進屋,見除了自己的妹妹是站著地。滿滿跪了一屋子地人,連老太君都跪在那裏。

再看江月昭,挺著個肚子,跪得很吃力地樣子,他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裕平這是在排戲嗎?學父皇上朝時群臣叩拜的情形?”

朱爾玲向來對這位皇兄懷有怯意,聽他這樣一說。趕緊上前抱住朱爾衡地手臂。撒嬌道:“皇兄快給我做主,她們合起夥兒來欺負我。”

“她們欺負你?怎麽她們都跪著。就你自己是坐著的?”朱爾衡邊說邊走上前,先去扶老太君:“老太君快起來。”

老太君歎了口氣:“謝太子殿下。”便就勢起了身。

朱爾衡接著又去扶容夫人:“夫人也請起。”

朱爾玲見一個一個都要被扶起來了,覺得自己顏麵頓失,上前拽住朱爾衡的衣袖耍賴道:“皇兄偏心!你來不給我作主也就罷了,還要妨礙我處理家務!這是容府的家事,不勞你這個太子操心!”

“混帳!”朱爾衡是真生氣了,“你什麽時候才能長進些?什麽時候才能象個公主的樣子?父皇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你還不知趣嗎?”

他訓了幾句,見江月昭還跪在地上,趕緊一擺手說道:“都別跪著了,快起來!”

“不許她們起來!”朱爾玲厲聲說道,“皇兄很閑嗎?來管人家地家事?”

“你連我的話也敢不聽?”太子也提高了音量,立起劍眉瞪著自己的妹妹,“你聽我的勸,以後好好過日子,也就罷了。要是你再敢把宮裏學會地那些東西,拿到這裏來用,休怪我稟明皇,接你回宮!”

朱爾玲被訓得麵紅耳赤,幾次張口都未說出話來。

最後她一跺腳:“皇兄你竟然幫著外人欺負我,你…你…我這就回宮稟明父皇,讓他老人家給我作主!”

說完,哭著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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