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一千年前 177173湧動

經過一天的時間,帕西法爾及十二艘護衛艦偏離正常航道,終於擺脫了一直跟在身後的追蹤艦。並駛離聯邦首都星克裏坦西法主星的區域。進入茫茫幽暗的外圍星域,乘坐在帕西法爾號上的幾百人這才真正的喘了口氣。從現在開始,隻要偏離正常航道,聯邦政府的人想要找到他們也不是那麽容易了。

騰出功夫,林箋才有空去了解凱博斯少將到底是怎麽說服這群學生放棄最後的決賽跟著她逃離聯邦政府。

林箋在帕西法爾的軍官餐廳中見到了凱博斯少將,並詢問此事。而事情的過程出乎林箋意料的簡單,昨日因為逃離聯邦首都而慌張的沒顧得上吃飯的凱博斯少將嘴角還掛著一滴煎小牛排的濃汁,在聽到林箋的問題後一臉茫然:“什麽說服?為什麽要說服?服從命令是軍人的第一要則。”說到這裏,凱博斯少將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憐憫:“我說,林箋少將,你是不是平時對下屬過於寬容了,我跟你說啊,你的親信還好說,有些老兵啊特別的滑溜,尤其是在艦隊裏呆了十年以上的那些老兵油子,那真是陽奉陰違的高手,你得……喂,林箋少將,我還沒說完呐……”

受不了一位嘴角還掛著醬汁的中年男人對自己如此的羅嗦,林箋索性在向對方敬禮後轉身大步離開。心中微微腹誹,她怎麽就覺得這樣一個平日隻呆在軍港裏的少將閣下會靠給出什麽出人意料的高招呢!看來,她的思想深處還是一個民主的人呐。自嘲的搖頭笑了笑,不理會對方急急忙忙起身回禮而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酒杯時的窘迫樣子。

“閣下!”等待在餐廳門口的金恩走了過來,在克裏坦西法星的時候他因為負責外圍聯絡事物暫時離開林箋身邊,此時已經開始返程,他自然又回到林箋身邊擔任副官。“那艘民用船派代表要求與您見麵。”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他們了。”林箋笑了笑,“忍了一天才抗議,想必是怒火中燒啊,畢竟是一場無妄之災。”

“那您是要見一下那位代表?”

“帶他來艦橋吧。”林箋點點頭,離開餐廳朝著艦橋走去,帕西法爾此時的艦橋上,官兵們十分忙碌,但是卻一派井然。

帕西法爾是帝國一級旗艦服役於當時帝國第三艦隊司令官林默少將,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本身林默就是帝國多少熱血少年的偶像,再加上這種一級旗艦,大部分一輩子都無法踏上。所以,在那些軍校生眼中,雖然比賽被迫中止,但是踏上帕西法爾的喜悅也衝淡了那份遺憾。林箋也同意了學生們分批到他們自己所學專業的崗位去學習,這也算是林箋對他們的一點補償。

所以,此時在艦橋的操作台邊,就有十幾個學生跟在一些官兵身後,讓這個比格歐菲茵號艦橋大了將近一倍的艦橋看起來像是個軍校的模擬課堂。

“通訊還是連接不上嗎?”眼下最為重要的是將信息傳遞出去,所以自擺脫對方的糾纏後,林箋最為重視的就是何時能與帝國內部接通通訊。

“是的,初步確定聯邦境內的負責我國方向的信號傳輸空間站此時處於關閉狀態。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們隻要在聯邦境內,就無法向國內傳輸信號,也無法接通與國內的聯係。”通訊兵無奈的回答。

這個結果雖然在情理之中,但是林箋不免還是感到一些氣餒。不僅僅是將信息傳輸回國內的問題,還有個更為嚴重的問題就是,帕西法爾號及十二艘護衛艦的能源補充問題。聯邦境內的補給站他們不可能去,失去動力的艦船想要在空域中移動,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個問題,林箋有些頭疼,但是這種事必須提前考慮。她沒想到,重新登上帕西法爾號後才發現帕西法爾號的能源不滿!當初想的是,十二艘護衛艦也許能源不夠,到時候可以棄船,一起乘坐帕西法爾離開。沒想到,現在就連這艘旗艦的能源都是問題了。

這逃離克裏坦西法這段時間裏,她雖然將主要精力放在應付追兵上,但是一想到能源控製室報告的這件事她就不能不被這件事牽扯精力。在糾結了一陣子後,她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行進過程中,放出探測波段,在安全的前提下,盡量尋找一些民用的航船。”

“可是,如果我們偏離航道,遇到民用航船的可能性十分小。”通訊兵疑惑的問道。

“正規民用航船自然不會偏離航道,但是有一些走私船卻也不敢走正規航道。仔細找找,說不定能碰上。”在前端要塞民用航道巡邏處實習那段時間,林箋可沒少見到那些不經航道冒險行進的走私貨船。

抓到那些走私船就能補充一下能源了,至少能堅持到帝國的前端要塞。如果運氣不好沒有抓到,那就隻能冒險去補給基地了。走回到座位上的林箋,通過廣角偵測器看著幽深陰暗的空域,或者丟棄帕西法爾,將能源全供給十二艘護衛艦,將人員分散到護衛艦上,應該也勉強能支撐到前端要塞。不過這個想法隻在腦海中一閃現便被林箋擯棄,無論如何,她不能丟棄帕西法爾。第一次乘坐就落得棄船逃生,還真是丟不起這人。辦法總會有的,想到這裏,林箋從座位上站起身,看到遠處的傳送帶上,金恩帶著一個中年男人正想著艦橋控製台這邊走來。

看來這就是被他們挾持的聯邦旅客的代表了。

林箋背手站在指揮台附近看著兩人朝著這邊走來。兩人走進,金恩抬手敬禮,林箋點頭表示他可以先離開。然後才將目光放到這位代表的身上。

“少將閣下,我代表琉納斯號一千一百四十九名聯邦國民向您抗議。您無權剝奪聯邦國民的人身自由,請立刻放我們離開!”

這種幼稚的話出自一個四十幾歲衣著體麵的中年男人口中,林箋覺得分外的詫異,被一千多人推舉出來的代表,竟然就是這種古板卻又沉浸在自己想當然世界裏的人麽?對話太沒挑戰性,準備應對的話一句都用不上,就像大錘高高舉起,落地卻要擊打一隻蚊子。一時間,林箋發覺自己無言以對。她少見的撇了撇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雙手抱臂,看著麵前這位代表:“我覺得你應該先介紹下自己。”

“我是聯邦政府拉雷圖雅星係一所中學的校長。”自己的義憤填膺撞到了對方的冷淡應對,中年男子顯然沒有想到麵前這個年紀大概在二十歲上下的女少將竟然這麽難以對付。“如果您如此一意孤行,我國必將就此事責問貴國,到時候您恐怕也會被追究責任。”

先禮後兵啊,林箋點了點頭,看來不是十分幼稚嘛,馬上就知道威脅她了,“這點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已經做好接受處罰的準備了,不過,就算是追究我的責任,也得等我活著回到帝國要有命去煩惱。現在是聯邦政府不放過我,而不是我不肯放過你們。”

“即便兩國有軍事摩擦,這樣將平民牽扯進來難道是軍人所為嗎?”林箋的油鹽不進讓這位代表有些著急,“帝國軍人不是向來以騎士精神自居,騎士精神的守則難道不是有保護平民這一條嗎?”

林箋覺得自己小看這位看似古板的代表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為此感到高興,也許骨子裏她就是一個希望對手是強敵的叛逆個性,對方看似有理的話讓她自座位上站了起來:“是的,每一個進入軍界的銀河帝國國民,不論他日後是士兵還是元帥,所要遵循的守則中都有一條‘匡扶弱小,不淩民眾’。不過,我覺得您是會錯意了,我的確是個軍人,但我更是個帝國軍人。也許在你們所謂民主的眼光看來,我隻是帝國皇帝維護權利的工具,但是在麵臨選擇之時,你說對我來說是帝國的國民重要還是聯邦的國民重要?

我帶領四百多名學生來聯邦政府參加比賽,貴方無故想要扣留,他們其中還有近乎一半的未成年人!這就是在道義上就能說的過去了?這些孩子的父母是我國納稅人,我拿著納稅人的錢就要替他們把孩子帶回家!”

林箋強硬的態度與沒有餘地的話讓這位代表終於青白了臉色,他頹喪的看著林箋,坐著無功的徒勞:“那我們……那我們的安全誰來保證?你們……你們不能……”

“到了邊境之後,我當然會放你們離開。隻要在路上沒有聯邦政府的艦隊對我們開火,你們就會是安全的。”林箋笑了起來,那笑容在這位代表的眼中不啻有著諷刺的意味:“你們的政府是自己選出來的,你們應該相信他們不會為了某些理由而向自己的同胞開火吧。”

“當……當然了!”林箋的話讓這位代表的臉色更加泛青,他毫無力度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強辯一般。

“那你們還有什麽好怕的呢?”看著對方驚怕的樣子,林箋覺得有些無聊了,她站起身交代站在遠處的隨行護衛將這位代表送回那艘民用艦船,她自己向著星圖測繪室走去,當務之急就是要好好設定這條離開的路線!耍嘴皮子的事偶爾為之,時間可是十分緊迫。

在最初的緊張過後,時間便過的很快了,茫茫星際,對方想要搜索出一支偏離正常航道的戰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雖然不時有著穿越小行星群的危險,對於單隻戰艦來說畢竟比遇到對方大部隊來得安全。

而在行進了十天之後的六月十九日這天,帕西法爾號的捕捉頻段終於捕捉到一支偏離正常航道的艦船。

數量不多,隻有八艘運輸船和一艘引航主艦,都是民用船,隻有主艦有攻擊能力,不過這種防禦宇宙海盜的抵抗能力在一艘一級旗艦麵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即便是護衛艦的裝甲也不是這種攻擊力可以抵抗的。

護衛艦高速啟動迅速將這支小型艦隊圍住,同時陸戰隊的隊員迅速登船作戰,將這支艦隊控製住隻用了不過一小時的時間。

抬手看看時間,現在是標準時間的夜裏九點多了。對於護衛艦和陸戰隊的迅捷,林箋表示滿意。在行動之前,傷愈的莫裏斯表示,這種不得已而為之的下三濫招數林箋還是不要出麵了。林箋想想也是,自己好歹堂堂帝國少將,打劫這種事還是少露麵的好,自己人能給她保密,但是對方就不好說了。她也沒想著將對方滅口,這事要是傳到帝國,林默不定怎麽收拾她。

但是讓林箋沒有想到的是,莫裏斯此番行動十分順利,對方甚至主動交代其中一艘運輸艇運輸的是高效濃縮能源,這一艘船的能源足夠帕西法爾號直接抵達帝國首都星,甚至不用去前端要塞進行補充。

對於這種在近幾年突然出現在人們視野中還未進行廣泛應用的新能源,林箋隻是偶然聽布蘭特提起過,如果對方不主動提起,莫裏斯應該也是辨認不出的。而這群人這一次的走私的主要貨物應該就是這一艘新能源。這主動的將東西雙手奉上有點讓人意外,難道真是舍財保命?林箋不信,敢走走私航道的船員那都是要錢不要命的,怎麽可能有這種軟蛋。

在得到莫裏斯傳回的信息後,林箋也顧不得躲藏了,當即便接通了對方的主要管理人員。而那位看起來有些猥瑣的青年男子一臉笑容仿若他麵對的根本不是打劫而是即將做成一筆好買賣。

果然是商人,表達十分清晰,林箋隻聽對方說了幾句話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這支船隊屬於一家新成立不久此時卻跨越三國的能源公司,對方正在尋求進入帝國軍部供應能源的機會,而這一次林箋的落難就成了他們想要抓住的機會,雖然林箋認為他們的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但是對方似乎卻認定了林箋。

“這一船的能源就當做您的酬金如何,價值一千萬帝國馬克的新能源。我們並不要求一定得到今年的份額,隻要您能在元帥那裏為我們說幾句話!當然,如果您覺得我們不夠資格,那麽這艘船就當做我們的禮物好了,畢竟我們的老板也是您的舊識。”

在聽到這句話時,饒是此時已經練就鎮靜能力的林箋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什麽時候有這麽有錢的舊識了,而在聽到夏麗芬娜這個名字後,林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麗芬娜現在就職於帝國後勤部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辦公人員,而她居然還經營著這麽大的一家能源公司。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但是不管如何,今天她必須拿走這船能源,而因為對方早已得知他們這群“強盜”的身份,林箋實在不好意思再實行打劫。想必即便是回到帝國,林箋想要把這筆錢還給夏麗芬娜,那個狡猾的家夥也不會承認,而她的這個人情,林箋卻實實在在的欠了下來。

這被硬生生欠下的人情讓林箋一時胸悶,算到現在,夏麗芬娜可是坑了她兩回了……

因為這一船的能源,帕西法爾和十二艘護衛艦在小心翼翼的航行之後,終於在七月底到達了前端要塞。返回的時間比起前往的時間長了不好,主要是因為偏離航道而數次繞遠,並且還省去了兩次的亞空間跳躍。在七月中旬的時候,林箋帶領帕西法爾出其不意的控製了聯邦政府的一個亞空間跳躍站,順利的進行了一次亞空間跳躍,否則他們可能八月中旬都無法到達前端要塞。除此之外,林箋就隻能命令能源充足的艦隊以最大的速度朝著帝國邊境猛衝。

在到達前端要塞後,林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奔下帕西法爾,來不及先去找林弘,便一把揪住了一個要塞的工作人員,前往最近的通訊站,開始連接林默的通訊。

在等待通訊過程中,林箋第一次感覺到時間過得如此漫長,電子晶幕上仿佛是永不停止的黑白亂碼,看得人有些目眩頭暈。心跳的有些過快,也許是供血不足,林箋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在航行的這段時間裏,她一直將這種擔心壓製在內心之中,暗殺高官這種行動,遠不用從聯邦派人進行,帝國內部必然有聯邦的間諜,就如同聯邦也會有帝國的間諜一般。

從拿到情報到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月時間了,林箋就怕自己這樣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

畫麵一閃,林箋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停跳了一拍。而畫麵上出現的人更讓她瞬間白了臉色。出現在電子晶幕畫麵上的人並不是林默而是一個絕不應該此時出現在畫麵上的人——曾經林默的副官,現在應該是第三艦隊幕僚的費舍爾。

“怎麽會是你?”林箋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十分的淩厲,而畫麵上的費舍爾顯然一驚,有些不明所以。

“閣下!我現在已經調任為林默元帥的總事務官。您有什麽事要找元帥嗎?”

費舍爾的話讓林箋好歹安心了些,剛才那一瞬間是她過於衝動了。血液瞬間逆流的感覺讓她此時還有些手腳發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林默元帥,他能見我嗎?”

“很抱歉,現在元帥正在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如果您十分著急,可以的話,我替您轉告。”

費舍爾十分的客氣,林箋看到他的肩章已經由少校變成了中校。原來林默將他放到第三艦隊是要他去鍍金罷了,第三艦隊在她出訪聯邦的這段時間裏進行了一次涉及幾個星係的平叛,費舍爾應該是立功被擢升了。

林箋想了想,將自聯邦那裏得到的情報告訴了費舍爾,並將視頻器內容通過遠距離傳輸傳到費舍爾那裏。得到消息的費舍爾顯然也一臉的凝重,他表示將立刻通知林默。並請林箋稍後。

在焦急的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後,林箋終於再次在電子晶幕的畫麵上見到了費舍爾,林默並沒有親自前來,而費舍爾隻是轉達了林默簡單的一句話。

“元帥命您迅速趕回首都星。”

對於林默沒有出現與她通話,林箋有些意外。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壓製住了心中湧起的一點失落,接受了命令。

而與此同時,遠在首都星阿斯切特星的費舍爾在結束了與林箋的通話後,也是滿心的疑惑,林默元帥之前的確是在參加會議,但是他在聽到自己的通傳後立刻便離開了會議現場。但是他隨即便返回自己的辦公室,並沒有使用自己房間的通訊器與林箋對話,而是依舊讓自己去通訊室傳達要求林箋立刻返回的命令。

費舍爾感到十分的疑惑,在離開林默的辦公室時,隻看到元帥閣下緊皺的眉頭,和放在辦公桌上攥緊的幾乎暴起青筋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