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娘親的主人?那就是固若山那個洞府的、那把弓的主人?

那把弓一直覺得自己的主人還活著, 在等著他回來,但這麽久都沒見他回來,樓淺他們都猜測他多半已經不在了。

因為在那種情況下, 他都想盡辦法讓自己的弓存活下來, 那把弓對他肯定很重要,要是還活著,肯定回去找那把弓的。

會不會是可可認錯了。

可可卻很堅持:不會錯的, 就是他!

雖然它其實沒見過娘親的主人,隻是聽娘親提起過,偶爾也會聽弓朋友說他的事,可是……可是它就是知道, 他就是娘親的主人,他擦弓用的那塊毛茸茸的東西,就是娘親尾巴上褪下的毛做成的,娘親告訴過它。

當初聽娘親說著很開心, 可可還決定以後它長大了, 也要給淺淺做一條毛絨絨的圍脖。

男人聽不懂可可的話,見樓淺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他, 不由問道:“小道友, 你是怎麽進來的?從哪進來的?能不能帶我看看?”

他的語氣裏居然還帶著幾分期待的味道。

“我是從入口進來的。”樓淺能感覺得出,眼前這位修士是人,不是木族,她也有些好奇,木族隱居的地方怎麽會有人族在。

男人詫異了:“入口?芍挽放你進來的?”

樓淺點點頭。

聽到這話, 男人顯得異常失望, 重新開始擦拭手裏的弓:“那沒事了。”

樓淺看著他手裏的弓, 並不法器, 而是一把普通的弓。

感覺到可可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想了想問道:“前輩,你知道固若山嗎?”

男人一愣,重新看向她。

看樣子是知道的。

樓淺把肩膀上的可可抱下來:“前輩以前養過靈獸嗎?是不是還有把弓嵌在洞府的石壁裏。”

其實男人早就注意到她肩膀上的小飛鼠了,聽到這話,更是細細打量起樓淺和她手中的小飛鼠:“你認識我?這隻小飛鼠……莫非……”

開頭這四個字,他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讓樓淺也十分意外,這是什麽運氣,她和可可都很高興:“真是前輩。”真的是那位行俠仗義的前輩!

可可愉快又興奮地擺動著蓬鬆的尾巴,眼睛也亮晶晶的,它居然找到了娘親的主人!它可算是聽著他行俠仗義的故事長大的,沒想到還能見到活生生的人!

好朋友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的,好朋友真的等到了它的主人,它等到了!

可可好激動,恨不得現在就回家,告訴好朋友這個好消息。

樓淺順了順可可的毛,見男人一直盯著可可看,不知道在想什麽,便問道:“前輩要不要抱抱它。”

“啊?好!”男人伸出手小心地抱起了可可,等到將它放進懷裏,他忽然笑了,“真像,毛色什麽的都跟阿初一模一樣。”

可可心情很好地眯起眼:那當然,我跟娘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之後,樓淺把從弓那聽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告訴了這位姓金的大俠前輩。

“可惜了……”金大叔聽完長歎一聲,他被困在這裏幾百年,沒能好好照顧好阿初,雖說它不是受傷或者生病離開的,而是老死的,但聽到它等了他那麽久,他還是很不好受。

想起了娘親,可可眨了眨眼,也有點難過,但很快振作起來:沒事的,好朋友還在等你,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聽到自己的法器還在,金大叔顯得很意外:“是嗎?彎星還活著,小道友謝謝你。”

原來那把弓叫彎星弓。

沒等樓淺開口,金大叔又道,“可要我跟你們一起離開,估計有困難,要是能走,我也不會被困在這裏幾百年。”

所以這位大俠前輩是被困在這裏?

可他的境界明顯不低,怎麽會被困在這裏。

這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世事難料啊……”大概是好不容易見到了人,又或者這位大俠前輩本身就是個話嘮,他跟樓淺說了很多,同時也把當年的事情經過大致告訴了她。

當年因為雷劫提前,他沒能順利渡過,受了重創,倒在自己的洞府,等待著死亡。

但轉機就在那時出現了,他明明視線已經模糊,卻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下有光,不斷地朝四周蔓延,一點一點擴展,最後連接了地底深處的光脈,那些光脈就朝著他湧了過來。

那一刻,他看到了很多東西,也悟到了一些事,抓住那一線生機,無師自通地將自己的弓煉化到石壁裏,想著閉目調息一會,等醒來恢複些了,再去找修複師將它修好。

但等他意識回籠,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陌生的山裏。

洞府裏的東西全都被丟在一旁,除了那把被嵌在石壁、取不下來的弓,以及為了給他找丹藥跑到外麵的可可娘親——阿初。

這也就是為什麽樓淺進入洞府時,裏麵空空如也。

“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金光是什麽功德金光,而那些光脈是靈脈的碎片,木族的修士非說我困住了靈脈碎片,把我關在這裏幾百年,我想盡了各種法子逃出去,但他們的陣法實在是可怕。”

他覺得是自己境界太低,所以沒辦法逃走,於是就加倍修煉,順利突破,然而還是無法逃走。

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實在是沒什麽事做,除了修煉還是修煉,他本就是那種愛熱鬧的性子,都快瘋了。

金大叔說著扶額,“可怕至極。”

這位前輩起碼有元嬰境界,甚至可能更高,卻被困在這裏毫無辦法,的確是很可怕。

聽他說完,樓淺問道:“前輩身上有靈脈碎片?”

“就隻有一小部分,原本是固若山那頭的,我身上累積的功德大概是不希望我死去,就借助了靈脈碎片的力量給我生機,卻沒想那碎片似乎把我當成了容器。”

原來不隻有她……

木族居然會把有碎片的人困在這裏,若是被他們發現她眼睛裏也有一點碎片,不會也被困住吧?

比起煉器師的事,這個似乎更需要保密。

按照泉深的說法,她眼睛裏的碎片已經完全和她融合在了一塊,不會被輕易看出來,隻要小心點就好。

雖說如此,樓淺還是謹慎地了解了一下:“前輩,木族們是怎麽發現你身上有靈脈碎片的?”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我聽說先前就有修士企圖消耗靈脈提升自己的修為,他們一開始以為我也是想這麽做,我沒被劫雷劈死,差點被他們當成肥料弄死。”回想起這件事,金大叔的臉色變得特別差。

他指的應該是和開開相關的那件事,以前有修士困住了靈脈碎片。

“小道友,你主動到這裏,是有何事?”男人摸著可可的小腦袋,問道。

樓淺本來就打算提這個,聽他主動提起,連忙說道:“我是來找延壽果的,前輩知道哪裏有嗎?”

“延壽果?”金大叔皺著眉回憶了一番,“沒聽說過這裏有這種果子,不如直接問問。”

“可以問嗎?”

“應當可以,我被困此處幾百年,這些老木頭雖然不待見我,也怎麽說也算是熟人……熟樹了,隻是幾個果子應該會給吧。”話是這麽說,金大叔的語氣還是有點不確定的。

他說著拿起旁邊的弓背好,抱著可可走在前方,給樓淺帶路。

不愧是在這裏待了幾百年,男人對這裏十分熟悉,帶著樓淺穿過各種奇奇怪怪的小道,最後來到一片湖泊前。

在這裏,樓淺總算見到了除了茶合、芍挽以及小草之外的木族。

湖的旁邊有一棵又高又茂密的樹,此時這位木族前輩似乎正在曬太陽,有著一張眉目精致的臉,隻不過除了臉之外,其它的確全都還是原形,也就是……這個畫麵就是,一棵樹,樹幹上長了一張人臉。

樓淺隻覺得這畫麵有些微妙,再帥氣的麵容,這種奇怪的模樣看起來也很恐怖。

金大叔似乎習慣了,可他看出樓淺的表情有些不對,便說道:“好好化形,別嚇到人家小丫頭。”

對方嫌棄地看了一眼樓淺,舒展樹枝,隨後化作了人形,忽略剛剛那種奇奇怪怪的造型,這會看著完全是一位仙氣十足的美男子。

木族男子開口道:“何事?”

“無事,就要幾個延壽果。”

對方很幹脆地回道:“沒有。”

“小氣吧啦的。”

“別吵,妨礙我沐浴日光。”木族男子說完,就要恢複原形。

之前芍挽說過,讓她不要吵到裏麵的木族,這麽說來,這些木族前輩都喜靜。

樓淺急忙開口:“這位前輩,我隻要三個延壽果就好,拿到了我就走,如果一時半會找不到,我可能還需要在這裏打擾你們十日。”

雖然最好能拿個八個九個的更好,給爺爺煉完延壽丹後,還能給樓梅枝祖宗也煉點,但不能太貪心,隻要拿到爺爺的份就好,以後再想辦法種。

“……”木族男子蹙眉看向她,“你在威脅我?”

樓淺急忙搖搖頭:“我就是提前跟您打個招呼。”

“太陽快落山了,別再打擾我。”對方沒再理她,自顧自變回了一棵樹。

金大叔安慰道:“沒事,今天不早了,等明天我帶你進山找找看。”

“多謝前輩。”也隻能這樣了,不過有這位大俠前輩幫忙,要比她一個人在這裏橫衝直撞好得多。

“不用跟我這麽客氣,要不叫我叔叔或者大哥都行。”

“您的年紀都夠做我祖宗了。”怎麽能按這種輩分叫。

“哈哈哈哈,那叫我爺爺?白撿這麽一個大孫女,還是我占了便宜。”

最後在金大叔的堅持下,樓淺同意叫他金叔叔,回到住所,他打算給樓淺騰個休息的地方,樓淺表示不用,她準備打坐修煉一會。

這裏到處都是靈氣網,顯然是吸收靈氣的好地方,不能浪費,能吸收多少算多少。

小草和可可也留在這邊陪著她,至於蛋黃,從破殼開始就是個修煉狂,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蹲在樓淺旁邊,就和她一起修煉了起來。

後來在一旁看了一會的小草,也加入了。

一人一鳥一草著了迷似的瘋狂修煉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樓淺隱隱聽到金大叔在叫她。

“丫頭,你出來看看。”

樓淺睜開眼起身,剛一開門,看到院子裏的情景,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隻見院子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果子,一看就是新摘的,上麵還帶著些許露水。

“金叔叔,這是你摘的嗎?”

“不是我,是這家夥。”金大叔朝門口示意了下。

樓淺這才發現院子門口站在昨天那位木族前輩。

見她看過來,這位執著曬太陽的前輩帶著嫌棄的口吻說道:“快拿走離開這裏。”

樓淺很意外,沒想到這位前輩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居然這麽熱心,但……

“前輩,這裏麵好像沒有延壽果。”雖然有好多種類,個個都水靈靈的,還帶有一些靈氣,可都不是延壽果。

木族男子僵了一瞬,啐了一聲:“真麻煩。”

作者有話說:

金大叔:我在這裏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沒有別的事可以做,太慘了。

小團子:這靈氣這麽充裕,大叔,你確定不是在凡爾賽嗎?

金大叔:凡爾賽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