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延壽果樹, 樓淺又在空間裏逛了幾圈。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裏變得越來越漂亮,變化最大的就是她之前種下的樹都長大了不少, 撒下的種子也都發芽, 變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

除了從鵝卵石那邊移進來的煉器室,樓淺在小溪不遠處也蓋了個小房子,偶爾到這裏放鬆。

另外, 煉器室旁邊還加了小倉庫,這樣存儲材料工具也方便了許多,經過幾天的整理,現在這邊已經井井有條, 材料都是參考家裏大倉庫的分類擺的。

樓淺特別喜歡這裏,煉器煉累了就可以在空間到處逛逛,逛累了就到小房子裏吃點心放鬆。

不僅是她,那些靈獸、器靈也都喜歡, 特別是大帥, 說這邊空間大,跑著很暢快。

其它小家夥也經常到這裏來玩, 還各自選了自己喜歡的地方做窩, 可可最喜歡的就是在樹與樹之間跳來跳去,還會和蛋黃比誰飛得更快。

在這裏,它們鬧出的動靜大點也不怕。

現在樓淺已經可以較穩定的煉出四階的法器,隻可惜五階的還不行,連邊邊都碰不到, 好在跟妖族五長老約定的時間還久, 在期限到來之前肯定能完成。

她計劃得挺好, 可是沒料到, 這個期限會單方麵縮短。

這天上午,上課剛上到一半,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哇!擦擦擦擦!快來看,外麵有異象!!”

聽到異象這個詞,樓淺就想到了雷,前不久異象、劫雷紮堆,最近倒是好久沒有類似的情況出現。

大家飛快擠到窗邊,為了能看得更清楚,有些甚至爬到了桌子上。

隻見在很遠很遠的天際,出現了赤紅色的祥雲,隱約可見是火鳥的模樣。

果真是異象,光是這麽遠遠的看著,就有種無形的壓迫感直直逼近!讓人不敢直視太久。

“那麽遠的異象我們這邊卻能看得如此清楚,也不知道那頭發生了什麽事。”小團子總覺得,類似的事情在很久以前它曾見過。

正想著,蛋黃激動地從課桌裏飛出來,“嘰嘰嘰”叫個不停。

它感覺出來了,是他!是那位給了它羽毛的前輩!

樓淺也發現了,那個方向,是妖族所在城市的方向。

莫非,妖族的五長老……

正想著,周遭的靈氣一滯,隨著一種暖洋洋的氣息**開,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影。

看著眼前負手而立的修士,樓淺驚呆了,是妖族的五長老!

隔得這麽遠,他的神識都能掃到這邊,原來到了他這個境界,說能把天下收入眼底一點也不誇張。

“小丫頭,你這是什麽表情?”五長老開口道。

樓淺回過神來,問出了自己的猜測:“前輩,您飛升了?”

五長老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是啊,我的仙器完成了,絕對不比你的祖宗差。”

說到後麵這半句,他的語氣裏還帶了絲得意的味道。

樓淺覺得這位老前輩,一提到她的老祖宗就變得特別幼稚,可能是煉器師之間的對決?其實有這麽一位實力相對的對手在,也是一大幸事。

“恭喜前輩,但是我答應給您的法器還沒煉出來,我現在還煉不了。”她是真沒想到五長老能這麽快飛升,距離上次才隔了一個月呢。

五長老輕哼一聲:“是你太慢了。”

“……實在是抱歉。”

樓淺正想著要怎麽彌補,就聽五長老帶著笑意說道:“沒事,你隻要給我寫個欠條就好,我拿著去問你祖宗索要。”

樓淺:“……”

啊?這不行吧,老祖宗要是真看到欠條,飛得投下神識揍她不可!

看著她為難的模樣,五長老似乎很滿意,笑了幾聲:“好了好了,不開玩笑,我這兩天就得離開,法器我就不要了,近些年,妖族的孩子應該會過來,到時你多照顧點就行。”

就怕那些小崽子太激動,鬧出什麽事來,影響兩族間的發展,樓家在這裏好歹也是修真家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飛升雷劫結束後,飛升者無法在這個位麵停留太久,會被天道規則排斥,所以五長老打算給小輩們交代一些事便馬上離開。

“嗯,沒問題。”樓淺答應了。

五長老又道:“你身邊的小家夥也要好好培養。”

樓淺知道他指的是蛋黃,再次點頭:“前輩放心,我會的。”

五長老說完,輕輕一擺手,樓淺的意識便重新回到了教室裏。

再看天際的祥雲,這回的心情已經大有不同,她心中不免有些不舍,雖說隻見過沒幾麵,但也受了這位前輩不少恩惠。

答應他的五階法器,她也會好好煉出來的,到時候就送給歲歲或者時酒吧,有時候計劃真的趕不上變化。

小團子聽說那祥雲是五長老渡飛升劫之後出現的異象,顯得有些不開心:“這麽說,他是馬上要走了?”

難怪感覺熟悉,當年主人飛升也出現過祥雲,就是模樣有些不同。

想過他能順利飛升,沒想到居然這麽快。

那家夥那麽小心眼,多半要去找主人添堵,光是想想就不爽。

小團子鬱悶道:“淺淺,你可也要加油。”

樓淺點頭:“我會加油煉器的,爭取快些把欠的法器煉出來。”

“不,是爭取快些飛升!趕上那個老家夥。”

“……那還有點遠吧。”就算靈氣充裕的年代,她現在首要考慮的也是順利結丹,而不是飛升吧。

幾天後,樓淺收到了一個包裹,是時酒給她寄過來的。

其中還有一封信,他說五長老要飛升了,跟她的老祖宗一樣,是煉出仙器飛升的,而且也把仙器留了下來,另外,五長老還有東西留給她。

樓淺很意外,五長老完全沒提還有東西留給她,她都還欠他一件法器,結果又收到了他的東西。

她打開看了一眼,是些煉器材料,以及一塊玉簡,這位老前輩真的好照顧她,居然還把自己的煉器經驗如此大方地分享給她。

“小團子,其實五長老和老祖宗是好朋友吧?”

小團子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誰知道呢。”

就算他真和主人是好朋友,它也不喜歡他。

周末一早,樓淺就聽到窗戶那頭出來“扣扣”的敲玻璃聲,她走過去拉開窗簾一看,發現是黑樹師父。

“黑樹師父,你怎麽過來了?”她好奇地問。

緋裳化作人形從窗戶跳了進來:“我想你了啊,所以過來看看你。”

樓淺才不相信她這句話:“……你不是還有兩年期限。”

提到兩年期限,緋裳就覺得頭疼,淺淺真討厭,開開心心的,幹嘛提這個,她撇撇嘴道:“好吧,我實話實說,是泉深讓我來的,讓我給你畫個淨化陣。”

陣法方麵,其實青沐比她還強些,隻可惜身為邪器的他畫不了淨化陣,至於泉深,他可以抑製邪氣,但淨化陣還是她稍微擅長點,所以她就被派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謝謝黑樹師父。”她特意來幫忙,樓淺自然很感激。

聽她這麽說,緋裳心情不錯:“不客氣,等畫完淨化陣,你能不能再留我幾天。”

……都化形整整一年了,黑樹師父還是怎麽貪玩。

樓淺想了想,說道:“那你得答應我,不能像一年前那麽亂來。”

說起一年前的事,緋裳的臉都快紅了:“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再提那個黑曆史了。”

一年前那事,她是真的不想再回憶起來。

本來玩得好好的,就是想嚐嚐人族這邊的特色美食,好不容易化形了,總不能光喝水,喝點別的也是很應該的。

她順利打聽到,有種叫做“飲料”,還有種叫做“酒”,都很好喝。

萬萬沒想到,那個叫“酒”的東西會讓她斷片,醉了之後變回原形吵著要曬太陽,瘋狂地朝著外麵伸展,直接把人家酒店給撐破了,連旁邊的建築都沒能幸免。

因為動靜過於大,當時還鬧出了一個大新聞,上了好久熱搜,街頭巷尾都能聽到大家在討論這件事。

光是回想起來就覺得好丟樹皮……好丟臉。

也難怪泉深會罰她在山裏好好學習基礎知識,學夠了才能出來,雖然很過分,其實也是可以理解,人族社會對她來說,還是有點複雜。

緋裳欲哭無淚地回憶著,然後伸手摟住樓淺:“淺淺,你最好了。”現在也就隻有小淺淺不嫌棄她,嗚嗚嗚嗚。

“……別說這個,反正你不能到處亂跑。”每次黑樹師父說這話,肯定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連她都怕了。

約定好後,樓淺帶著黑樹師父,和樓語一起禦劍到了爺爺家。

爺爺手腕上被侵蝕的傷,看起來還是很嚴重,可惜這跟邪器不一樣,並沒有灰線,不然她可以先扯掉灰線,再淨化效果肯定能好很多。

看到樓淺姐弟過來,樓國蒼急忙讓他們把旁邊那些吃的東西都收起來,帶回家,都是那些探望他的人帶來的。

“淺淺,小語啊,這些你們小時候都愛吃,都帶走吧,反正爺爺也吃。”

“謝謝爺爺,我們吃不了這麽多,就拿一點吧。”如果不拿點,爺爺會不高興的。

樓淺正打算介紹一下緋裳,卻聽爺爺打量著她,試探著問道:“淺淺,這位道友是……那位木族道友?”

聞言,樓淺有些意外:“爺爺你認識?”他們明明沒見過麵。

“去年上過報道,有印象。”樓國蒼笑嗬嗬道。

緋裳:“!!!”

沒想到連剛見麵的人都猜到了她的身份,她一定要換張臉!丟大了!

人族真的太可怕了,她也就在和老板道歉的時候化作人形,居然還有照片流出來,這是哪都裝了攝像頭嗎?

堂堂化形期的修士,有這麽一大黑曆史,還被人族牢牢記著,這怎麽行!不換臉是混不下去了。

感受到緋裳鬱悶又抓狂的情緒,樓淺急忙安撫道:“沒事的,黑樹師父,再過個兩三年,肯定就沒人記得了。”

“希望吧,在哪畫陣法?”緋裳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樓淺看向爺爺:“爺爺,黑樹師父是來幫忙畫淨化陣的,你看在哪畫方便?”

“這樣啊,那就多謝道友了。”樓國蒼急忙道,“隨便哪都可以,你方便就行。”能請到木族修士幫忙畫陣法,他的乖孫真的太厲害了。

樓國蒼越看樓淺越覺得自豪。

“那就在這個屋子的地板上畫吧。”緋裳說著抽出了一根樹枝,就見樓語盯著她看,“怎麽了?”

樓語不好意思地問:“這位前輩,我可以在旁邊看嗎?”

“當然可以,隨便看。”緋裳很大方,又不是什麽絕密獨家的陣法,就算是,這是淺淺的弟弟,教一兩下也是可以的。

樓語高興地說道:“謝謝前輩。”

緋裳哈哈笑了:“這麽客氣做什麽,要不你學你姐姐,叫我一聲黑樹師父,想學什麽都可以問我。”

這話讓樓語頓時愣住了,姐姐叫這位前輩“師父”,其實是很隨意的,並沒有正式拜師,算是一種稱呼,這麽叫一下就跟著學,樓語覺得太撿這位前輩的便宜了。

見他猶豫了,樓淺便說道:“小語,快叫呀。”

樓語朝自家姐姐看去,姐姐好像很高興,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不過這次機會的確難得,還是這位前輩自己提出來的,於是他開口叫道:“黑樹師父……”

“很好,以後你就是我的二徒弟了。”緋裳開著玩笑便開始繪製陣法。

樓語目不轉睛地盯著,直感歎木族的強大,怎麽能光用樹枝就畫出靈氣如此均勻的陣法,比他用陣法專用筆畫的要好得多。

看完他實在是沒忍住,跟爺爺說了一聲,借用爺爺的書房畫陣法去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試試。

“你小弟還真好學,要是他想學,以後讓他到鄰域山來學也可以。”

“好啊,謝謝黑樹師父。”樓淺沒跟她客氣,學習這種事情,有時候也得臉皮厚點,學到的就是自己的。

緋裳的淨化陣雖說要比之前他們買到的好,但樓國蒼手臂上的邪氣很頑固,一次無法根除,還得花幾天進行。

這對於緋裳來說是好事,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樓淺家玩幾天,幹脆就變回原形在樓淺院子裏住下。

不過緋裳還是很懂的,特意換了個顏色,變得和普通的樹差不多,不然那麽一棵黑樹種在那,太顯眼。

樓淺忽然想到,當初玄機老前輩似乎就是希望樓淺把它養在自己家,沒想到還真能有一天看到這個畫麵。

有空時,緋裳還會縮小跑到樓淺的房間玩。

小團子告訴她:“第一次青沐出現的時候,就把自己種在了這裏。”它飛到走廊上,“就這個位置。”

“哈哈哈哈哈,他比我還蠢。”緋裳笑得樹幹都彎了,真沒想到青沐那個一本正經的家夥居然能幹出這種事來,光是想想就覺得好搞笑。

之後三天,緋裳每天都會去給樓國蒼淨化邪氣,在她的幫助下,手臂總算沒了問題。

樓國蒼很感激緋裳,想送點什麽或者幫點忙,要不訂個感恩套餐什麽的,樓家在當地好歹也算是出了名的修真大家族,能幫上的忙還是不少的。

緋裳很想體驗一下那什麽感恩套餐,可是有件事情會更重要,她認真地思考了下,決定道:“那,請你幫我想辦法刪了網上的照片和報道吧。”

就算是樹皮不算薄的她也覺得太社死了!

這對於樓國蒼來說並不難,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終於這件讓緋裳頭疼得不得了的事,順利得到了解決。

這一次,黑樹師父又知道了一件事,鈔能力特別管用。

又過了幾天,樓子聞送去的延壽果順利煉成了延壽丹。

樓淺迫不及待地把丹藥送到爺爺手裏。

雖然早就有所耳聞,但真正拿到丹藥,樓國蒼還是十分激動,萬萬沒想到,孫女能做到這份上。

“淺淺啊,爺爺真的很高興,爺爺現在就開始能享你的福了。”自家孫女真是太爭氣了,足夠他跟那些老頭們炫耀好一陣子。

能讓爺爺這麽開心,樓淺自然也高興:“爺爺快些服用吧。”

“好好。”

看著樓國蒼服下丹藥,樓淺便讓他先好好休息,自己則回家翻出了樓梅枝祖宗給的傳音符,打算把剩下的兩個延壽果送給她。

樓語在一旁看她祭出了傳音符,忍不住說道:“姐,那位山之靈會不會對你太好了點?”

樓淺眨眨眼:“太好了點是什麽意思?”

“延壽果,一個就能賣出六七階法器的價格,而且價格這麽高也不一定收的到,他就這樣幫你解決了,難道你不覺得太好了嗎?”

那可是延壽果,跟中品靈石、甚至上品靈石有著差不多的價值。

一般來說,隻是朋友,會做到這份上嗎?

樓淺沉默了一瞬,想了想:“你這麽說好像也是,那我得還什麽禮才好。”這可有點難,靈石他也不缺,法器也不怎麽用得上。

看著認真在思考回禮的姐姐,樓語有些無奈:“……姐,我的重點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樓語張了張嘴,最後說道:“……沒什麽。”

可能是他太敏感了?說不定對於山之靈和木族來說,延壽果根本不算什麽,這是隨手能得到的果子?

樓語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既然姐姐沒多想別的,還是不提了吧。

弟弟也沒給個好主意,樓淺轉而問小團子: “小團子,你說送什麽好。”

“幹脆你自己問問,問他缺什麽。”小團子直接把問題踢了回來。

樓淺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真的直接去問了山之靈。

“泉深,這次延壽果多虧了你幫忙,你有沒有什麽法器或者東西想要的嗎?”

泉深問:“問這麽做什麽?”

“我總還不能老讓你幫忙,禮尚往來,要不然下次我就不好意思再讓你幫忙了。”就像妖族的五長老,他給了她芥子空間,也問她要了一件五階的法器,就算當時她還煉不出來,但有那麽一句話在,她就能安心地使用他的芥子空間。

雖然最終,那件法器也沒能給上。

看著她認真思考的模樣,少年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想到了再告訴你可以嗎?”

樓淺點點頭:“可以的。”

小綠點跳躍到她掌心上,散發著“陪我玩陪我玩”的情緒。

樓淺問:“玩點什麽?”

小綠點雀躍地答道:捉迷藏捉迷藏!

它還真是玩不膩捉迷藏這個遊戲,樓淺提議道:“那讓小霧火和小土陪你玩。”之前也都是它們一起玩得多。

等到三個小家夥開開心心跑林子裏捉迷藏去,樓淺忍不住問道:“泉深,你怎麽不問我有沒有在那邊見到靈脈碎片?”

泉深問:“你見到了?”

“沒有,我覺得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她就是有這種直覺,有時候感覺他可以看透人心,就好像她能看見法器的那些線以及心情標簽一樣。

泉深沒有接她這句話,頓了頓,說道:“接下來你就不必管了,你和靈脈接觸越多,先前的事就可能再發生,甚至更危險。”

“可是……”先前茶合前輩還說了想讓她幫忙。

“茶合讓你幫忙了對嗎?”

樓淺有點意外:“你知道了?”茶合前輩明明說要保密的,難不成那天她直接告訴了泉深?

泉深卻道:“看你們交談的方式就知道了,和去木族之前有所不同。”

以茶合的性格,如果不是和樓淺有了什麽交易,是不可能這麽熱心的。

樓淺扶額:“……”行吧,你們一個個都不好應付,光聽人說話就能“聽”出這麽多。

在她鬱悶間,忽然又聽泉深開口道:“我以前覺得,能讓靈脈複蘇,稍稍付出點代價也是可以的,現在也同樣還有這個想法,隻不過這個‘代價’,不能與你有關。”

聽到眼前的少年認真地說出這句話,樓淺不由得愣住了,心裏忽然有了一種複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