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時起彼伏, 沒有停止的意思,樓淺急忙收回手鏈,叫上小霧火, 準備去看看情況。
她回頭看了一眼煉器室, 就見小霧火忽然飛到了操作台上,停在那些材料旁邊,火苗顫顫。
小霧火詢問她:這些不要了嗎?
“不要了吧, 都是考場的材料,也不能帶回家去。”而且這些材料也不算稀有,沒必要帶走。
小霧火覺得很可惜,這可都是它和淺淺一起挖出來的, 它沉默了一瞬,又問:不能賣掉嗎?
以前它和淺淺用來練手的法器,淺淺都說掛到網上賣掉了,那這些材料是不是也可以賣給需要的人。
樓淺有點意外它會這麽說, 難不成是最近她修煉的時候, 吸收了靈石裏的靈氣,吐槽的話被它聽進去了?
上次曆練活動得到的那二十五塊靈石, 她差不多三天就吸收完了。
修煉真的好費錢啊, 先不說吸收靈氣要消耗靈石,像他們煉器師,前期練手的時候,還得消耗好多材料,煉出的法器品階低, 也就隻能回個本。
那些長輩給的材料, 能用的她都用了, 比較好的又舍不得浪費。
當時她吐槽的時候, 小霧火就在一旁,也沒什麽反應,原來它都記著呢。
考試規則裏倒是沒說不能賣材料的,往年的考試也有互相交換材料的情況出現,隻不過這點材料,也值不了幾個錢,換來換去也挺麻煩的。
可見小霧火這麽舍不得,樓淺還是把剩下的材料都帶上了,真不行就帶出考場,交給監考官。
小霧火很開心,急忙飄過來落在她頭頂。
爆炸聲的附近聚集了不少人,過去時,樓淺發現有好幾麵牆上都有被炸的痕跡,但並沒有炸穿。
這些牆壁其實挺結實的,先前如果沒有小霧火的幫忙,就靠那把強化過的小刀,還真不好挖。
就像現在,爆炸的動靜這麽大,牆壁損傷卻不算大。
“行不行啊,破壞考場不會被判失格吧?”有人開口問道。
“有什麽不行的,他們把材料藏在牆裏,說明是可以破壞的,再說我的考題是光,我炸起來不就產生了光?沒毛病。”開口說話的是一位剃著平頭的青年,穿著一身休閑裝,手裏拿著一把扇子,他一揮扇子就發出爆炸聲。
“你們就放心跟著我後麵,看我炸穿場地帶你們出去。”青年豪邁地說道。
樓淺發現,在場好些人手裏都拿著法器,應該是都煉出了跟主題相關的法器,可能是出不了考場,所以才有人想出了這個辦法。
她還在人群裏看見了先前遇見的那位男青年,他手中拿著一麵銅鏡,到底還是換了考題,隻不過沒看見那位胖乎乎的叔叔。
就在這時,地麵忽然震動起來,原本周圍就籠罩著一片迷霧,如今霧氣更加濃鬱,更奇怪的是,四周的牆壁居然開始變矮了,不消一會居然都縮進了地麵。
巨大的迷宮眨眼間就化作了一片平地,隻不過霧氣還在,所以視線並不能看得太遠。
眾人:“?!!!”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搞什麽?牆壁怎麽沒了?”
“那不是正好,省得炸了,我們直接走出去不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蠢?這說明要離開這個場地,跟牆壁無關。”
迷宮或許出現了一定的阻礙,但既然牆壁直接消失,整個場地都變成了平地,換句話說,“順利離開考場”的阻礙根本不是迷宮本身。
有人憤憤地看向平頭青年:“我就說讓你不要炸,這下好了,我的材料還沒收集齊呢。”
“我也是,就差一點材料了,你怎麽賠我們?”
本來他們隻是看好戲,想著等他把牆炸倒了,還能順手撿點材料,誰知道那些在牆裏的材料,連同牆壁一起消失了。
平頭青年卻是一臉不屑:“這怎麽能怪我?你們自己到現在都還沒煉出法器來,本來就過不了。”
賠?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們拿到材料,少一個人煉出法器,不就是少一個競爭對手。
“誰說我過不了的?你不也沒出去嗎?”
再說這也不是一二級的考試,又不是越早煉出來越好,煉完法器隻是第一步,不還得想辦法離開考場嗎?
像這樣的三級考試,煉個四五天才出考場、甚至通關的大有人在,現在才過了一天,誰說沒煉出法器不能過了!
但是現在,牆沒了,材料也跟著不見,倒真可能考試失敗。
現場越來越混亂。
有人甚至撲向了那位拿扇子的平頭青年,卻見對方直接一揮扇子,一股熱氣瞬間席卷而來,那人險險避開,熱氣砸在地上,“轟”的一聲,直接把地麵炸出了一個小坑。
沒想到考試也能出現這種局麵,樓淺真是長見識了,以免被波及,還是趕緊走吧,反正也沒什麽好看的。
這時,她忽然發現地麵上好像有了變化,像是有什麽開始聚集。
可是旁邊的人似乎都沒覺察到,她盯著看了一會,腳下很快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標簽——“嗷嗷嗷!!!疼疼疼!”
這標簽怎麽如此眼熟,就跟她在那些法器上看到的一模一樣,隻不過被放大了好幾倍。
所以……所以這個考場是一件法器?!
樓淺詫異了。
完全沒往這麽方麵想。
難怪說作不了弊,這個考場就跟老祖宗的秘境是類似的法器,隻不過這個考場要比老祖宗的秘境簡單許多,因為這裏麵都沒什麽東西,就有一些材料,相當於是一個可以進人的儲物空間。
那也很厲害了,記得爸爸也煉造過類似的法器,但他的那件並沒有這麽大,這個至少大個幾十倍吧。創造一個小天地,跟煉器師的神識有很大的關係。
這位煉器師前輩,估計跟爸爸一樣是五級左右的煉器師,但神識或許要比爸爸更強一些。
想起自己煉的那些法器,跟眼前的考場比起來,簡直就是小玩具。
剛剛牆壁被炸成那樣,也沒見有標簽浮現出來,可是現在它不斷地浮現出標簽,“嗚嗚嗚”地哭個不停,看樣子地麵才是法器本身。
那它收起這些牆壁,是因為遭受到了太大的損傷,生氣了吧。
隱藏得夠深的,難怪之前她一直關注牆壁,隻能看到藍線,就算是現在,也隻能在傷著的那一塊看到一些紅線,大概跟籠罩在場地上的幻境有關,幹擾了她的判斷。
那些紅線裏,其中有一根斷掉了,搖擺著浮現出了閃電的標識。
居然能修?
如果她直接離開,大概得等到考試結束,它才能被修好,還不知道考試什麽時候能徹底結束。
樓淺有些於心不忍,想著這件法器算是協助她完成了考試,探出神識,鎖定住那根紅線,試著將它綁了一下。
成功了,也沒感覺到痛楚,看來法器雖大,但品階不算高,可能是用途比較簡單。
在紅線被修複的同時,那“疼疼疼”的標簽就消失了,不過換成了一個比較委屈的詞——“不開心”。
“這位道友。”就在這時,旁邊有位女青年問道,“你手上的是材料嗎?”
樓淺點點頭,她手裏的布袋看起來鼓鼓的,一看就裝了不少東西,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對方立刻露出了一個欣喜的表情,急忙說道:“太好了,如果有多餘的能不能給我?我可以用錢買。”
她沒那麽天真地想讓對方白給她材料,所以做好了出錢的準備,如果真有她能用上的材料,就算是高出幾倍的價錢,她也要買。
沒等樓淺作答,那邊的平頭青年卻突然揚起扇子,朝他們這邊揮了過來。
“小心!”女青年見狀,急忙伸手想將樓淺拉開,與此同時,樓淺掐訣布下禁製。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能簡簡單單防下他的攻擊,訕笑道:“不好意思,剛剛手滑了,你們沒受傷吧。”
他說完,又勸說道,“不過小妹妹,我勸你還是不要把材料給別人,平白給自己增加對手。”
牆壁消失後,就有人試著朝前方跑了一段路,結果沒跑幾下,直接回到了這裏——他們還是出不去。
好在煉器材料也沒了,煉出法器的也就隻有二三十人,也就通過的人數在他們這二三十個裏麵出現,萬一樓淺將材料送了出去,又有人煉出法器,那對手自然也就增加了。
樓淺本來是無所謂給不給的,可是對方這麽做,讓她很生氣。
她仔細查看了對方一樣,和她一樣,是築基初期的修為,難怪他敢這麽做,大概是覺得她年紀比較小,就算修為相同,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吧。
很可惜,她不是那種不管遇到什麽事,得到一聲“不好意思”就能隨隨便便原諒人的人。
樓淺鎖定住對方,探出神識,現在她還不會用神識化作實質來攻擊人,但是用神識修複了這麽多法器,也不是白修複的。
用平時修複法器時候捕捉線條的方法,她試著用神識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下一瞬,平頭青年的臉色瞬間煞白,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跪倒在地,險些直接趴下!
但大家都沒往他受到了神識攻擊上去想,畢竟在場的人,修為最高的也才築基初期,能控製神識的都少之又少,更別說攻擊人了。
有人幸災樂禍道:“你是不是靈氣消耗過度了?”剛剛用了那麽多次法器呢。
“哈哈,活該!”
別人是不知道,但受到攻擊的本人是知道的,他並不是耗靈過多,而是收到了攻擊!
平頭青年大口大口喘著氣,有些驚恐地看向樓淺。
大意了,原本以為和他一樣是築基初期,又見她隻有十幾歲的骨齡,就算修為相同,經驗肯定也沒他多,如果發起衝突,他也不可能落在下風。
萬萬沒想到,對方的神識居然如此強大。
他不敢再看向樓淺,怕她會再次出手,不管旁邊的人怎麽嘲諷,他隻顧埋著頭,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
丟臉是小,不丟命就好!
見他一下子慫了,樓淺莫名有些無語,有膽量欺負人,沒膽量繼續接招。
不過剛剛那一試,讓她的神識也有些疲憊,這和控製那些線條的感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還是出去了吧。
她將手裏的材料遞給旁邊的人:“你挑挑吧,也不用給我錢。”
剛剛被攻擊時,這位大姐姐沒有自己跑開,而是拉著她一起躲開,時間那麽緊迫,一般都是出於本能,說明她人不壞。
“謝謝啊!”女青年十分高興,低頭朝布袋看去,不由得有些詫異。
天!裏麵什麽材料都有,甚至還有一些比較稀少的。
他們光是感應牆壁內的靈氣就得花不少時間,而且這牆壁十分特殊,大概是為了考驗他們控製靈火的能力,必須用靈火烤上許久,否則很難砸開。
是否能嫻熟地使用靈火,對一個煉器師來說的確很重要,隻不過這麽一來,就得耗費不少靈氣,以及時間,能找到幾件材料已經很不容易,她居然找到了這麽多。
這女孩的靈氣感知能力該有多強,難不成這一天一夜的時間,她都隻找到了材料,沒找到玉簡?也就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她怎麽能收集到如此多的材料。
聽到這邊有材料,旁邊又過來了兩三個人。
“我也想要,我出去後用其它材料換行嗎?”
“也給我看看吧?我可以用玉簡考題換!”他比較幸運,找到兩塊玉簡,反正也是多餘的,顯然,他也覺得樓淺是沒找到考題煉造法器。
“我不要玉簡,材料都給你了,要怎麽樣你自己看著安排吧。”樓淺說著把整布袋材料都給了女青年。
這是經過小霧火同意的,剛剛她的舉動,讓小霧火對她也很有好感。
女青年感激地說道:“多謝道友,等過了考試,不管我有沒有通過,有時間都會請你吃一頓。”
她說完,就急急忙忙朝著煉器室趕去,身後幾人也都跟了上去,希望能分到一些材料。
“你是不是傻。”這時,有人不滿地說了一句,“你這一下子多了五六個競爭對手。”
“我看她不是傻,她是自己過不了,給我們使絆呢。”
也有人覺得他們這麽對一個小姑娘說太過分了,但是想想,他們現在還沒找到出去的辦法,多一個人煉出法器,的確算是多了對手,就沒開口。
樓淺衝著他們微微一笑:“你們有沒有想過,出不去是因為你們的法器沒煉對?這樣不管人多人少,你們都通不過考試。”
不過還是有幾人煉對了的,剛剛牆壁消失,她的神識能籠罩的範圍就稍大了些,自然也就發現這裏少了人,好像有三四個人離開了吧。
至於剩下的人,估計都煉錯了方向,再加上現在材料沒了,他們想重新煉也來不及,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其實這個問題,在場也有人考慮到了,隻是不想承認,這麽被戳穿,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小丫頭片子嘴巴倒是厲害,你這麽厲害,那你怎麽不走?”
聽到他這麽說,剛剛的平頭青年差點都沒為他捏一把汗,煉氣中期的修為也敢跟這小丫頭叫囂,不要命了吧。
差了兩個小境界,對方要是出手直接把他弄成廢人都很正常。
先前樓淺一出手,在他的心目中已經變成了個危險人物,他顯然忘了,剛剛明明是他自己先手賤的。
正想著,他就聽眼前的女孩說道:“我這就準備走了,各位叔叔阿姨,那你們繼續加油吧。”
她的話聽起來輕描淡寫,可不是怎麽的,大家聽著總覺得有那麽點別扭。
本以為她隻是故弄玄虛,沒想到下一秒她的周身就飛起了六七隻螢火蟲,帶著點點光亮,煞是好看。
周圍的靈氣一陣波動,這女孩便消失在了他們麵前。
……真走了?
靠!小醜竟然是他們自己!
“我真的煉錯了法器?!”這下完了,材料都沒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試著重鑄法器。
可這得把法器的作用完全改一改,哪有那麽容易。
甚至有人還不明白到底錯在哪。
“你說你們幹嘛這麽嘴賤把人家小姑娘給趕走。”要是好好的請教,說不定她還能給點提示呢。
“那剛剛也沒見你幫她說話。”
樓淺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就有些人吵了起來。
隨著螢火蟲飛出,眼前的迷霧開始消散,眨眼她就發現自己再次站在了初始的房間。
不過這房間裏沒有煉造爐,也沒她之前煉器的痕跡。
原來,在倒計時結束,她就已經身處在半幻境裏了,重新走到傳送陣上,白光過後,她順利回到了考場外麵。
“恭喜你。”副監考官笑著朝她走了過來,“你是第四個合格的。”
樓淺看了一眼,先出來的那三個人也還沒走,正坐在一旁休息,手上還拿著考試煉出的法器。
有一位手裏拿著一隻圓滾滾的大珠子,看起來和她用的材料是一樣的,還有一位也是銅鏡,剩下的那位居然是個拂塵。
匆匆掃了一眼,樓淺便問道:“考試算是結束了嗎?我是不是直接可以走了?”
就在這時,曹蕭開口道:“把你煉的法器給我看看。”
樓淺:“……”
為什麽突然要看她的法器,她的手鏈是七顆珠子,而且花紋都是不一樣的。
“還是不看了吧。”倒也不是覺得他會判她不合格,她就怕看了之後,這位前輩的強迫症犯了,會太難受。
然而對方卻朝著她伸出了手。
樓淺隻好乖乖的把手鏈交給了他,就見他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很快又還給了她。
“這就看好了嗎?”樓淺默默地收回了手鏈。
曹蕭點頭:“嗯,你可以回去了。”
“謝謝前輩。”樓淺說完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他考場的情況,但既然考場是在一件法器裏麵,就算她不說,監考官們應該也知道吧。
正想著,她忽然看見一位老者從外麵走了進來。
“邱老,您怎麽來了?”副監考官急忙上前。
見狀,在旁邊坐著的三位考生立刻起身。
“我的法器受到了損傷,這屆考生不得了啊,我得進去看看。”邱老說著朝傳送陣走去。
在經過樓淺身邊的時候,他扭頭對他說道,“小丫頭,多謝你了。”
他和法器是綁定的,雖然不知道裏麵的具體情況,但也能感應到法器的一些想法。
他的寶貝法器“說”了,是一個小丫頭修複好了它的部分損傷。
這批考生裏也就隻有這一個是小丫頭。
邱老讚賞道:“在那種情況下還幫忙修複了法器,不錯不錯。”
樓淺差點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用神識修複法器,但轉念一想,應該隻是法器告訴過他,因為如果被他人的神識注視著,她也能覺察到。
於是她大大方方地回道:“不客氣,舉手之勞,前輩能煉出這麽厲害的法器來,我很佩服。”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小輩倒是比你家的那些老頭會說話多了。”邱老說完就找到了傳送陣上,消失在大家麵前。
曹蕭看著樓淺,段光說她是能更新法器排行榜的煉器師,現在看來,倒真有這個可能性。
他對副監考官說道:“找簽名板來。”
接著在樓前疑惑的目光中,在上麵寫了什麽遞給了她。
居然是祝福語以及他的簽名,不過這簽名是左右對稱的,寫了兩遍,右邊是左邊的鏡像。
樓淺:……曹前輩,也不必這樣子吧。
莫名其妙地收到了簽名,她很快離開考場,給爺爺還有小語他們發了消息。
但最後來接她的是爸爸和小語,爺爺則回了信息給她:“恭喜你啊,淺淺,爺爺有點事先回去了,到時爺爺再給你送禮物。”
爺爺明明說了,就算她要考一星期,隻要她出來就馬上來接她,總覺得發生了什麽事。
“爸爸,爺爺是回去忙什麽事?”坐上車,樓淺好奇地問。
樓子聞猶豫了一下,像是本來不準備開口,可是聽女兒這麽問,他還是回道:“之前出了一個秘境,我們家有兩位祖宗前去探索,現在那個秘境出了問題,族老們聯係不上那兩位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