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什麽事?我都可以告訴你,不要聽這個奴隸胡說。”子啟說,從不曾見彬彬有禮的他如此憤怒。
"那麽,你們誰可以告訴我牧野之戰發生了什麽?"
牧野之戰,一戰滅商。
李世民久經沙場知道戰爭是什麽,他當然知道滅了一個朝代的戰爭要經過多少工序,所以他才對牧野之戰充滿了疑慮。
不是從今天開始,是他看到這場戰爭就開始懷疑。
幾萬年人對七十萬大軍,或者對十七萬大軍都不可能。那會兒的打仗,就是拚人數,三四萬對十七萬沒有可能贏。
“我想知道一月二十日牧野發生了什麽?”李世民又強調了一遍。
"你不相信是紂王殘暴,奴隸倒戈?可所有人都那麽說。”少年再次激動起來。
“除非提前有預謀有組織的倒戈,如果是臨陣倒戈沒有組織性,殺傷力並不大,不過是亂而已。所以我對於這次失敗很好奇。”以他如此之強的軍事能力,都解釋不通這件事,他當然要詢問。
“大王根本就不在牧野啊。”少年季勝說。
“子受他要打徐地,要攻東夷。比幹皇叔就是反對,兩個才鬧翻了。”
“徐和東夷?地圖製造好了嗎?”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李世民最想看的就是地圖,可是子啟這裏竟然找不到,竟然要重新照著九鼎上的花紋重新製圖。這時候的製圖水平,可是比唐慢多了。以致於他恨不得像大禹一樣重新丈量一下九州,自己去製造。
“我這裏有,隻是……”
“你有,太好了,你快拿出來啊。”李世民急切地說。
少年忽然漲紅了臉:“不行啊。”
李世民繞著他看了一圈,問:“地圖在你的羊皮袍子裏邊是不是?”他問:“子啟,可否找件可以換的衣服給這位小兄弟?”
子啟:“當然不行,不同的人衣服怎麽可以亂穿,他是奴隸出身,就應該穿成這樣。”
李世民問:“那我總有換洗的衣衫吧?”
當然,立即就有絲綢的衣服被人捧著送到他的麵前。
紂王喜奢華這一點的確是真的,這衣服,純粹的絲綢,帶著珠寶一般的光澤,柔滑若春水,觸手帶著一絲絲的涼意。
還有上好的狐裘,那一定是狐狸腋下的毛做成的,就單看衣服,隋煬帝也得甘拜下風,畢竟到了隋煬帝的時候,很少能找到青丘狐那麽好,毛色那麽純的狐狸了。
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帝王想放肆一回,想縱情享受一回,當一回夏桀商紂。至於江山?既然落到了自己手裏,換一世縱情奢華跟換千古明君,不過是兩個選項而已,在誰手裏誰選。
想歸這麽想,李世民直接拿著純白如雪輕盈如棉的狐裘推到了少年麵前,說:“換你身上那張地圖,夠不夠?”
子啟已經說不出話來。
怎麽可以這樣?
這樣的紂怎麽可以比上一個更加率性。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
少年也是不可置信看著他,忽然說:“你,還真是有些像大王的。我身上這件羊皮袍子,就是大王給的。“
那一年冬天,帝辛巡遊疆土,為了西周的實力發展已經快要比肩商而憂心,忽然看到惡來在刺骨的寒風中涉過冰河。因為父親在外做工,弟弟病了。於是帝辛讓隨從拿一塊羊皮給衣衫襤褸的少年。
後來,當那些暴行被按到紂王身上,覆蓋了他身上這樣的故事。
少年身上那張破爛的羊皮被翻了過來,裏麵,是清晰的地圖,用利器化在羊皮上,又用朱砂塗染過,為了防止脫落,外邊還塗了一層油。
那樣一張羊皮穿在身上一定非常不舒服。
可是少年卻一直穿在身上,為了有一天把他獻給大王,那位父兄為之而戰死的大王。
商紂王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徐在這裏,東夷在這裏,這個時候又沒有騎兵,根本就不可能及時跑到牧野,周是趁著商軍主力滯留東南之際,發動進攻。幾萬人的軍隊,更可能是周軍精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深入王畿,快速擊潰朝歌數量有限的守軍,一舉攻陷商都,瓦解商的統治。“
“啊!怎麽就像親眼看見的一樣。”子啟喊起來:"我就是打探到這些,才匆匆忙忙從周返回,告訴子受,誰知道,誰知道他已經上了鹿台……”
“這麽看,商還有附屬國,隻不過群龍無首,所以才容易各個擊破。即便如此,商還能保持宗廟,可見周還沒有全部滅商。”身臨其境的李世民不再受曆史的影響,立即說出自己的判斷:“牧野之戰根本就沒有一戰滅商。”李世民回憶著曆史:“那麽商是什麽時候才滅的呢?對,三監之亂之後,周公借助平亂,其實滅掉的是商,是在牧野之戰之後還有實力的商。”
他大腦飛快運轉,對著圖冊整理後麵的事件,線索越來越清晰。
“酒來了,喝一口驅驅寒氣吧。”妲己從酒池取酒回來,用尊盛來給他。
尊的四周是四個羊首。
四羊方尊,他喝酒的酒器竟然是四羊方尊,曆代珍寶。
“哦,大王喜歡這樣的尊,把這樣的尊都拿來。”被曆代認為是珍寶的四羊方尊竟然是無比普通的酒器,普通到根本沒有資格作為珍寶被帶上鹿台。
原來,助紂為虐者也是有情有義的人。
原來就是連酒池肉林都酒池子都如此合情合理。
這位背了無數罵名,這位被用來做明君反麵教材的家夥,並不那麽壞。
他唯一做錯的事,可能就是打仗的本領不夠強。
不能那麽快搞定東南的叛亂,又沒有及時判斷出牧野之後商朝的真實勢力。
李世民輕輕籲了一口氣:“剛好,那是我的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