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重與鳳襄二人一忙於布置結界,二忙於布散瘴氣,一天一夜也不見個人影。

秦雲盞在師雲琢的監督之下,早晚各打了一次坐,翌日天不亮又被迫爬起來去打坐,這簡直比他念書的時候上晚自習和早讀課還要磨人。

一輪入定過後,天已大亮,秦雲盞從瀑布後方跳上岸,看見蘇九重胡子拉渣的從湘妃林裏折返回來。

“師尊早啊!”秦雲盞揮手招呼道。

“早。”蘇九重打了個碩大的嗬欠,撓著亂糟糟的頭發回應。

“你這麽快就把結界布完啦!”秦雲盞道。

“哪兒能啊。”蘇九重說:“這不是跟雲琢換了個崗,他接著布,我回來洗把臉,順便剃個胡須......”

“師尊,不瞞你說,經過木犀鎮那事兒,我深刻的體會到了一個道理。”秦雲盞小跑著湊到蘇九重身畔,認真的喋喋不休:“劍修,就是實力至上!夠強!才有話語權!”

“嗯?!你這個認知很到位!”蘇九重尾音上揚,豎了根手指點點他,頗為認同讚許似的,“說得好啊,然後呢?”

“師尊啊,你看我也入門這麽多天了。”秦雲盞難得羞赧,摳了摳鼻尖道:“那個......能不能教我兩招啊,雖說我不是多有天分,但學兩招以後出門在外,也好防身啊是不是?”說著,他舔著一張小狗臉賠笑道:“我也想像師尊你那樣!‘刷刷刷——’放倒一大片!”

“小子!有眼光!”蘇九重冷不丁伸手,用寬厚的大掌在他背後重重的拍了一下,差點兒沒給秦雲盞把肺拍出來,“看在你這麽勤奮刻苦的份上,為師今天就將自己畢生所學當中最精妙絕倫的劍招傳授於你!”

“哇!那也太棒了!!”秦雲盞喜不自勝,幾步繞到蘇九重跟前,拱手抱拳,單膝跪下道:“師尊!現在就受徒兒一拜!”

“拜什麽拜!師徒一場!這都是小意思!”蘇九重豪情萬丈的一揮袖,反手將劍匣中的“不周”拔了出來。

秦雲盞猛地瞪圓了眼睛,他滿臉寫著興奮期待,目不轉睛的看著蘇九重,生怕看漏了一處細節。

藏藍色的劍光溢出劍匣,於半空中留下淡淡的殘影,瑰麗至極,蘇九重突然擺腰而起!

“刷刷刷”

劍影須臾間晃顫,連成一片,蘇九重騰挪飄逸,整個人褪去了平日裏的那些落拓不羈,變得輕盈迅捷,融入風中!

大乘境的修為無需刻意釋放,在劍出劍收的動作之中奔騰翻湧,掌管了風與塵,連帶著絳皓潭漣漪疊出,湘妃林竹浪翻騰!

“這便是本門劍法,名曰《明舒逐鶴》!”

蘇九重朗聲大笑,顯然樂在其中,他行雲流水的一套舞完,足尖沾地,收劍於背後,器宇軒昂,衝秦雲盞微微一笑道:“全是精華,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雲盞,你可看明白了嗎?”

秦雲盞:“阿巴阿巴阿巴巴.......”

蘇九重“咦”了一聲道:“怎麽著?沒看明白?”

秦雲盞抬手抓了一把臉,“師尊,你知道嗎?你剛才整個人就像是開了八倍加速一樣。”

“八倍加速?啥意思?”蘇九重道。

“快到根本看不清啊!!”秦雲盞欲哭無淚道。

“怎麽可能呢!”蘇九重大惑不解:“我方才一共出了七七四十九劍!二十一個連招!”

“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秦雲盞木著臉道:“‘咻咻咻’、‘唰唰唰’,然後你就落地了!”

蘇九重:“。”

蘇九重:“不慌,沒看清是吧,為師再給你來一遍!這次為師給你整個慢動作!保準你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抬手指了指石凳,“你上那兒坐著去看!莫分神。”

秦雲盞:“。”

片刻後,蘇九重又從天上落了地,笑嗬嗬道:“這次看清楚了吧!小雲盞!為師這次還破了方才的記錄!共出九九八十一劍!三十六個連招!”

秦雲盞伸手摸了摸屁股下麵捂都沒捂熱的石凳,麵無表情道:“嗯,特別好。”

蘇九重對自己的教學成果很是滿意,大搖大擺尾巴翹翹的回了屋,隔著一扇門,秦雲盞都能聽見他在哼小曲兒,顯然還沉浸在自己舞劍的英姿颯爽當中不能自拔。

秦雲盞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劍修......都這麽二嗎?

那他的未來豈不是很堪憂!

蘇九重洗了臉剃了須,換了幹淨道袍,整個人煥然一新,頗有幾分英俊倜儻之風。

“沒吃早飯呢吧雲盞!”他的袖子卷的高高的,露出的古銅色臂彎結實有力,不知從哪兒尋了個圍裙給自己係上,

“好家夥,這都快晌午了耶!”秦雲盞有被他這身“家庭煮夫”的造型嚇到,結巴道。

“那又怎麽樣,就當吃早午飯了!為師打算蒸幾個饅頭,還是說你打算吃點兒別的什麽?花卷?粥?”蘇九重推開夥房的門,樂嗬道:“或者為師下麵給你吃啊!”

秦雲盞想了想,莫名的就開始嘴饞他娘親先前給他帶上山當做幹糧用的流心蜜糖餡兒的酥餅。

餅雖然帶了好幾塊,在簫下隱居不開火的這幾天裏早都吃完了。

“算了吧,還是不說了。”他一手撐著下巴道:“說了師尊也不見得會做。”

“你盡管說,會不會做那是為師的事情。”蘇九重道。

“油酥千層餅,你會嗎?”秦雲盞道:“芝麻流心蜜糖餡兒的。”

“這有什麽不會的!”蘇九重樂了,拍了一下巴掌道:“你別說!這還就是為師的拿手絕活!”

“哈?”秦雲盞吊起眼梢,有些不信,“吹牛的吧師尊,你看著也不像是個會下廚房的男人......那油酥餅很難做的,我看光餅皮怎麽發就是個學問,吹牛之前不如先打打草稿!”

“嘿你個臭小子!敢瞧不起你師尊!”蘇九重奇怪的勝負欲上來了,箭步衝過來搓他的腦袋瓜子,“為師現在就給你做,做他個十個八個,你不吃完不準走!”

說完,他也不等秦雲盞回應,調過頭就殺進了夥房,那陣仗不像是要去做飯的,倒像是要去砍人的。

秦雲盞:“。”

他忽然覺得好笑。

蘇九重,可是一個大乘境的劍修。

雖說他們這師徒也沒當個幾天,但莫名的,他跟蘇九重就十分投緣,老家夥為老不尊,他也可以肆意的沒大沒小,兩人相處誰也不會覺得尷尬,好像本來就是很親的人一樣。

沒一會兒,蘇九重從夥房的窗戶裏探出腦袋來。

老家夥的衣襟和臉上都沾了白色的麵粉,有幾分邋遢狼狽,更有幾分頑童似的可愛,他大聲道:“喂小雲盞!咱這兒沒芝麻了!”

“不是吧不是吧!”秦雲盞道:“這是借口嗎!”

“呸!”蘇九重啐道:“為師的意思是,讓你下山去買點兒芝麻回來!”

“現在?”秦雲盞愣了一愣,抬手指著湘妃林和天空上方雲遮霧繞般的瘴氣,“這不合適吧師尊?”

“你傻呀!自己人還能被自己人設的機關給難住了?”蘇九重衝他招了招手,“過來。”

秦雲盞一頭霧水的湊過去。

蘇九重將沾滿了麵粉的手往圍裙上擦了擦,不知從哪兒變戲法似的摸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翠綠色丸子,“喏,這是避瘴的丹丸,含在舌下,藥效十二個時辰,小鳳凰認證的。”而後他又搓著手出來,從自己屋裏拿了紙筆,寫寫畫畫。

“向東看見第一棵分叉的喬木,默念般若般若密,再往南看見紫竹色暗,默念簫下隱居天下第一?”秦雲盞念道:“這都什麽跟什麽?”

仿佛沒有感受到他的無語凝噎,蘇九重拍案道:“這是為師設置的結界口令!”

秦雲盞:“展開說說?”

“所謂結界,乃是障眼法結合奇門遁甲之術,千變萬化,高深莫測。”蘇九重道:“一座山上,每一塊石頭每一株草木,都是截然不同的,他們連接著地脈天常,你挑選其中一二三四,便可織出獨一無二的結界,唯有在特定的指示物附近說出特定的口令,才能找到正確的路,否則便會迷失在山林之中,為山所困,為林所縛,永遠不得要領。”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啊!”這些東西他聞所未聞,秦雲盞吃驚不已,不乏豔羨道。

“這張紙你抓緊時間背下來,記在腦子裏,然後燒了。”蘇九重道:“不然叫別人發現,咱們這結界就白設了。”

“明白。”秦雲盞道。

“那你速去速回,為師這裏還有點兒錢......”蘇九重在芥子袋裏掏了掏,又在袖子裏掏了掏,最後又在前襟裏掏了掏,好不容易攢出一把碎碎叨叨的銀錢,悉數排進秦雲盞的手裏,略有些扭捏道:“喏,你拿去花吧,不夠再來要,就當......為師送給你的入門禮了。”

秦雲盞看著他這副窮且慷慨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按照蘇九重的提點,秦雲盞順利的從湘妃林裏穿了出去,但這出口的位置與他們來時的還不太一樣,頗有些隱蔽,距離下山的傳送點也還有些距離。

秦雲盞徒步走了一陣,忽然發現一群人浩浩****集結而來。

這群人亦是著裝統一,但與鳴鼎劍宗那群人的道袍花紋略有不同,作花棱鏡形狀,為首領隊的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女修士,腰佩一支半臂長的銀豪朱筆,身形挺拔纖瘦,麵容清麗,長眉上挑帶著些紅色,神色卻肅殺,不苟言笑似的。

此人原文中提到過,名為祁紅藥,出身懸鏡門,為人剛正不阿,行事淩厲,性情更是潑辣,故而三十歲出頭便在扶玉仙盟掌管要事,頗有威名。

這群人步伐闊且快,眨眼睛便至近處,秦雲盞忙閃到草木後方,隔了些距離悄然圍觀,但見祁紅藥在山道分叉處一揮手,朗聲命令道:“今日所辦乃是要事,都莫要耽擱,往這裏走!”

眾人便整齊劃一的隨著他改道進了湘妃林,殺氣騰騰。

這山道方向便是通往簫下隱居的方向,祁紅藥如此興師動眾,帶著這許多人前來,怕是沒好事。

“別是為了來索要地盤的吧?”秦雲盞心裏“咯噔”一聲,喃喃自語。

他在身上摸了一通,發現沒帶任何傳訊工具,想要通知蘇九重和師雲琢是不可能的了,而若此時再原路返回,難保不會跟祁紅藥一行人撞個正著,那必是又要平起衝突。

秦雲盞在心裏反複思量,毫無頭緒辦法,正焦灼難安,忽然間聞的竹林颯颯作響,竟是一群人分成好幾撥,自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雜草而出。

這群人麵對麵邂逅,似是沒料到會如此,一個個麵帶詫異之色。

“這是怎麽回事?!我方才不是跟在你身後的嗎!你怎麽從那個方向過來了?!”

“我剛才的方向明明是在上山,石階陡峭,我還與你說我爬不動了呢!怎的突然就變成下山了!!”

祁紅藥亦在其中。

比起周圍人迷惑不解的反應,她表現的要鎮定許多,眉頭緊縮道:

“山道崎嶇,極易踏錯,諸位隨我走這裏,務必跟緊了!不要掉隊!”

說完,她便又帶著一群人紮進了湘妃林。

秦雲盞輕輕吸氣,他好像有點能猜到事情發展的結局了。

果不其然,祁紅藥一行人又分作了好幾簇,自湘妃林的邊緣處各自踏出,二度邂逅。一行人會麵時,若幹張臉上的匪夷所思已經快要溢出來了,甚者有人忍不住發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明明是一個挨著一個,沿著一條山道走的!怎麽會掉隊!又怎麽會原路折返呢!難不成是遇見鬼打牆了嗎!”

秦雲盞苟在草叢裏偷笑,他心想,蘇九重這次可總算沒有誇誇其談,這結界的效用當真是玄之又玄,為維護宗門的隱秘性大有裨益。

“沙沙”

他嚇了一跳,捂著嘴趴下,跟前的草木被白色的靴子踩的塌陷下去,那祁紅藥居然被結界誤導的自他跟前走過,近在咫尺,也不曾發現他的存在。

“什麽鬼打牆,這分明就是護陣結界!”她高聲嗬斥道:“蘇九重詭計多端,重設了湘妃林中的護陣結界!舊時的口令標識不管用,咱們自然會迷失其中!”

旁人大惑不解道:“這個蘇九重,不是都已經被逐出扶玉仙盟了嗎!往後這地盤被扶玉仙盟收複了,便不屬於他了,這種時候在簫下隱居外布這許多結界,是幾個意思啊?”

祁紅藥高高的昂起頭。

從這裏,她能看見於窮其峰奔騰落下的如素色綢緞般的瀑布,隱入鬱鬱蔥蔥的林和霧中。

“看來,他是想阻止我們進簫下隱居。”祁紅藥低聲道:“他人雖被逐出了扶玉仙盟,卻不想對這塊靈山秀水的寶地撒手呢!”

此話一出,便引得隨行的人炸開了鍋。

“開玩笑,這怎麽可能!”

“絳皓潭和湘妃林隸屬於招搖山,便是隸屬於扶玉仙盟!他不是扶玉仙盟的人,如何可以占山為王!荒謬!”

“修煉聖地應該給到更適合修真又品質高潔的修士,這才能讓修真界變得更好!給蘇九重這等蛀蟲霸占了,豈不暴殄天物!”

“扶玉仙盟明令規定,不屬於扶玉仙盟的人不能於招搖山修煉!蘇九重這是視履曆為無物!公然違反,一大把歲數居然臉也不要了!”

“祁掌教,蘇九重這般戲耍我們,可惡至極,眼下要如何是好?”

祁紅藥幽聲道:“護陣結界爾爾,他忘了我們是做什麽的了嗎?膽敢在我們懸鏡門麵前班門弄斧!”

說著,她拔出了腰間銀豪朱筆,

與劍修一樣,符修都會隨身佩戴法器——筆,祁紅藥的這支筆可是赫赫有名,筆杆赤紅如喜,銀豪素白如孝,名為“喜喪刻”。

相傳祁紅藥十幾歲時本來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山水畫家,采風時機緣巧合之下以筆入道,這支喜喪刻與她本人一樣,原本也隻是一支平平無奇的筆,後來染上了洗不去的紅,這才得此名諱。

祁紅藥在陣卦符文之術上頗有建樹,入道而後便跟開了掛一樣一路飛升之元嬰,故而她現在指揮著懸鏡門諸弟子進入湘妃林尋找勘破結界之法,秦雲盞心裏確有幾分沒底。

蘇九重雖有大乘修為,但到底是個劍修,對陣卦符學是外行,遠不如祁紅藥精通,這護陣結界能不能守得住,感覺還真是個未知數。

柳吟川這廝竟能調動祁紅藥來執行收複絳皓潭與湘妃林之事,看來還是經過老謀深算的結果。

秦雲盞在心裏直打小鼓,手心裏也因為緊張而變得粘稠多汗,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就陸陸續續的看見懸鏡門的弟子們弓著腰背捂著肚子,爭先恐後的衝出了湘妃林。

“不行了,我有點兒犯惡心,我......我要吐了!!!”

“我要出恭!我要出恭!救命!!你們誰帶紙了!!借我用一用!!”

“嘔——嘔——嘔嘔——”

“混蛋!!你吐我衣服上了!!!”“我忍不住......嘔!!實在是忍不住——”

“噗嗤——”

“啊啊啊啊!好臭!!好臭!!你昨天吃什麽了你!!!”

“我昨天吃——唔!!不對,我好像......我好像瀉了!!”

“不行我憋不住了,紙!!我要紙!!!什麽紙都可以!!”

“別要紙了你先把褲子脫了吧!!!”

“大庭廣眾的你要我脫褲子——唔!!”

“噗嗤——噗嗤——”

“額啊!!你稍微忍一下行不行!!行不行!!會死嗎!!”

“會死!!我現在就要死了!!啊我的肚子好疼!!我又要去了——”

“噗嗤——噗嗤——”

“祁掌教我不行了!!!我要請假!!我要請假!!”

“我也是......我也是.......”

一時間,祁紅藥帶來的懸鏡門的弟子們在湘妃林裏連滾帶爬,上吐下瀉,地上稀的幹的黑的黃的無所不有,場麵別提多壯觀獵奇了,空氣中彌漫著難以描述的刺鼻氣味,秦雲盞本是躲在草叢後麵看熱鬧,此刻被迫捏著鼻子用嘴呼吸,感覺自己也快被熏昏過去了。

不愧是劇毒小王子鳳襄啊......這瘴氣的效果......也太驚人了!

祁紅藥尚有修為傍身,倒不至於弄的太狼狽,此刻她以一塊濕帕子掩麵,自湘妃林深處踉蹌退出,臉色卻也是青白交加。

“是瘴氣!!”她大聲道:“都散開!!統統散開!!找有水的地方!!”

說著,她腳下一崴,雪白的靴子踩著一團軟趴趴的東西,竟一下子凹陷了進去!

祁紅藥當即渾身僵硬!

她的表情難以置信,甚至帶了些驚恐,極緩慢的低下頭去。

“混蛋!!!你們!!!!不知道尋個角落裏解決嗎!!”她尖叫出聲。

她到底一介女流,比粗獷的雄性要愛幹淨些,此刻麵對一地的天然化肥,頭皮也麻了,半刻也不想逗留。

“蘇九重,這種下三濫的法子你也用的出來,算你狠!咱們走著瞧!”她氣急敗壞的把腳從那團物事裏□□,頭也不回的奔出了湘妃林。

秦雲盞在草裏被熏得夠嗆,也是待不下去了,趁亂從林子裏逃了出去。

他沿著青練長階一路下山,任憑迎麵而來的山風將那些混濁氣味吹散帶走,這才感覺自己回到了陽間。

不得不說,鳳襄這家夥的手段,實在是太陰間了。

也虧的是陰間,才能把柳吟川搬來的這群天兵天將給惡心走,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

想到這裏,秦雲盞不禁覺得身心暢快,連腳步也變得輕快無比。

他哼著小曲兒走了兩步,忽然頓住,腦海裏閃過了一個要命的點。

試問......有沒有人替他們簫下隱居打掃一下湘妃林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