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小葉子,那都是俗人的想法,咱可不能跟他們一樣。二爺一準是有自己的目地,但絕對不是那種腳踏兩隻船地人……”

“得了吧!”

白佳切了一聲:“人又不在這麽兒,你還忙著吹彩紅屁,有意思嗎?”

秦杜心裏苦。

轉頭看看身後二爺,攤手,太難了。

我太難了。

季昱寒一個眼神掃來,秦杜隻能跟陀螺似的轉過身來。

他抬手捏捏眉心,歎氣。

怎麽辦?

不等他找話茬,白佳先開了口:“你也用不著替他說好聽地,我跟在他身邊也有一段時間裏,什麽人我自己心裏清楚。”

秦杜扯扯唇角,賠笑:“那……那你倒是說說,二爺在你心裏是什麽樣地人?”

二爺那麽在意小葉子,應該也會很好奇自己在小葉子心裏地形象吧。

秦杜心裏這麽想著,倒不如替二爺問一嘴。

他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瞟向門口的季昱寒。

就看見二爺微微抿著唇,也是做了洗耳恭聽的準備。

白佳單手撐著腦袋:“嘴上說這個不喜歡,那個不喜歡。全世界的女人都沒一個能瞧見他眼裏的。我就嗬嗬了……”

“人前柳下惠,矜貴的跟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仙兒似的。人後還不是煙花柳巷到處躥騰?”

秦杜:“……”

他聽了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葉子,你還真敢說啊!

他趕緊給她使眼色:“小姑娘家家的,話不能亂說啊!什麽煙花柳巷,這都什麽時代了,不興這套說辭了啊~”

“切!”

白佳悻然的挑眉:“你們能去,我還不能說了?”

秦杜:“不是我不讓你說啊,關鍵你不能造謠不是?二爺啥時候去過什麽煙街柳巷……”

“你朝我擠眉弄眼做什麽?”

白佳瞪了秦杜一眼:“上一次,天成路!我還死皮賴臉跟著去了呢!”

“我也是真傻,早知道你們去的那種地方,我還跟著……我還眼巴巴的去給他買什麽潤喉糖!我……”

白佳越想越慪心:“人家左右逢源,逍遙滋潤,我還在車裏擔心的要死要活,我就是傻缺!”

立在門口的季昱寒蹙了下眉。

他並不知道,那麽一件小事,白佳卻一直耿耿於懷。

不過,這也不算壞事。

至少,他現在知道了,這個小女人時時刻刻擔心他。

而且,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在意他跟異性的一切接觸。

如果不是在意,絕對不至於是這樣的反應。

比起白佳氣急敗壞,季昱寒唇角彎了彎,倒是多了些微不可查的笑意。

秦杜歎氣,趕緊解釋:“小葉子,這事兒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這誤會大了去了!我今天好好跟你解釋一下……”

白佳:“打住!”

“用不著你來解釋。我現在壓根也不想聽。”

“誤會!你們男人是不是以為‘誤會’倆字是萬能的?還是覺得女人都沒帶腦子?”

“這個誤會,那個也是誤會。好,就算天成路那天發生的事兒是誤會,那跟林曼曼呢?高清照片一籮筐,又是邀請函,又是女伴,又是探班……也是誤會?”

“口口聲聲說什麽瞧不上林曼曼這類女人,轉過臉去就成了護花使者了。這臉打的不疼嗎?”

秦杜:“……”

這話他根本沒辦法接啊!

他下意識看想門口的季昱寒,自己跟個餅幹夾心一樣難受。

季昱寒蹙眉,不語。

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白佳心裏醋意翻湧,哪裏還能吃得下。

將麵前的飯菜一推,嘀咕:“白一舟說的對!我以為他不一樣……誰知道就一大尾巴狼!”

秦杜沒聽清:“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白佳逞強,她佯裝無所謂的聊了聊頭發:“沒什麽,欽佩咱們二爺瀟灑唄!”

“對了,你之前不是跟我提過一飛行員小哥哥嗎?什麽時候能見一麵,賊帥!我喜歡。”

秦杜:“咳咳……”

他心說,小葉子,你可饒了我吧。

二爺就在我身後貓著呢!

如果讓他知道我背地裏給你介紹小哥哥,那我的死期也不遠了。

白佳說完也不理會秦杜,自顧自趴在小餐桌上,被對病房門,眺望著窗外的樓宇。

剛剛報道中季昱寒跟林曼曼同框的照片一直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她雖然心裏有預感,季昱寒跟林曼曼不過是逢場作戲。

可她怕就怕的這一點。

她根本摸不透這個男人。

明明每天待在他身邊,可她永遠猜不透他,跟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甚至分不清楚,他那一句話是真的,那一句話是假的。

哪一刻是認真的。

哪一刻是在做戲。

他對她也是這樣的套路嗎?

天不怕地不怕的白佳,忽然就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怪圈裏……

前一瞬白佳還是興高采烈地。

這會兒,她整個人都蔫了。

秦杜瞧在眼裏,不由得搖頭。

驀的,肩上一重。

秦杜回頭,季昱寒已經悄無聲息的立在了他的身後。

秦杜想要打招呼,季昱寒輕輕搖頭,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心領神會,點頭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佳枕著自己的胳膊,迷茫的盯著窗外。

半晌,她開口說道:“把飯菜拿走。”

“你告訴他,下一次用不著給我做什麽病號飯了。耽誤了他跟林曼曼的約會,我那罪過可就大了去了!”

白佳甕聲甕氣,帶著濃濃的鼻音。

像是吞了一隻檸檬,空氣裏都彌漫起了酸澀味。

季昱寒不語,依著她的話桌上的東西收到床頭醫用櫃上。

白佳渾然不覺。

她扣著手指,語氣越來越酸:“騙子!冰渣男!大豬蹄子!”

“嘴巴裏永遠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虧我還這麽信他,我真腦子被驢啃了!”

“他做誰的護花使者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這睡了兩天的病房倒是矯情起來了……”

季昱寒盯著白佳,她趴伏在小桌子上,嘀嘀咕咕的樣子又可愛又惹人心疼。

這樣的白佳,一身病號服,單薄柔弱。

尤其是她字裏行間的透著鼻音的小委屈,落進他耳朵裏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要化掉了。

滿滿的都是愧疚,無奈,小心疼。

白佳很少會這樣。

她自己也覺得矯情,起身坐直,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逼自己振作。

她以為在自己身後忙碌的人是秦杜,揉揉眼睛,霸道的囑咐:“秦杜,我知道你是一行走的錄音筆……”

“但是剛剛,你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如果讓我知道有些話你要是遞到了那個‘泰迪男’耳朵裏,我跟你沒完!”

季昱寒的臉都綠了:“……”

泰迪男……

他是刨過她們家祖墳?

還是動過她們家誰?

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她開口就給自己扣上這麽一頂狗血淋頭的帽子?

“秦杜,我說的話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白佳見自己囉裏囉嗦了半晌,秦杜卻一聲不吭。

她心裏有怨氣,挑著眉回過頭來。

前一秒白佳還是一臉頤氣指使的小表情,下一秒抬頭撞上季昱寒的瞬間,她整個人就傻掉了,呆若木雞。

入秋了,衣著一直幹練利索的季昱寒少有的穿了一件長款風衣。

他單手插兜,正居高臨下盯著白佳。

那個俾睨的眼神,讓白佳恨不得立即抱頭鑽進桌子底下去。

霧草!

白佳頂不住季昱寒眼神裏的高壓,嗖的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身後的季昱寒。

她單手裹著臉頰,咬牙,閉眼。

那尷尬勁兒,足以令人窒息而死!

什麽情況?

幻覺了?

他現在不應該日理萬機伏案工作嗎?

又或者是給那些個鶯鶯燕燕做護花使者,怎麽就跟個幽魂一樣冒出來了?

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氣氛安靜到近乎詭異。

白佳明明背對著季昱寒,但還是能清晰的感知到季昱寒正用戲謔的眼神俾睨的盯著自己。

這感覺太難受了~

尷尬又窒息的操作。

下意思轉過頭去,透過指縫,白佳偷瞄了季昱寒一眼。

他好像沒動過,連眼神也是一樣。

波瀾不驚的眼底裏,藏了許多起伏不定的東西。

一些是白佳懂得,一些是她看不懂的。

秦杜這個家夥哪去了?

這回兒她可算是明白剛剛秦杜為什麽朝自己擠眉弄眼了……

奈何她心大,壓根沒想過身後多了一閻王爺。

“還有什麽要囑咐的?一次說完,我替你轉告秦杜。”

驀的,季昱寒忽然開了口。

聲音淡淡的,可掩不住的是戲謔。

白佳:“……”

她紅著臉,遮擋著臉頰手臂無處安放的晃了晃,最後一咬牙拍到了桌子上,扭頭,鹿眸瞪向季昱寒……

白佳原本撐起了十足的架勢,鼓著臉頰準備迎戰季昱寒。

可下一秒,季昱寒指尖卻捏上了她的臉頰!

他在笑。

唇角彎起來的笑容溫柔的像是盛夏良夜裏長明的星川。

白佳:“……”

他在幹什麽?

她眼睛瞪的渾圓,被季昱寒的不尋常小動作給搞蒙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年少時小情侶之間生氣時的小情趣。

一個雙手托腮,傲嬌別過臉。

一個笑語盈盈,溫柔的去逗她。

伸手摸摸頭,捏捏臉,甚至戳一下她小額頭。

所有的小動作,都帶著年少的單純,甜美的到冒著泡泡。

白佳想到了顧傾鐸。

想到了年少時候那端如夏花般絢爛的日子。

可眼前人是季昱寒啊~

一向清冷,矜貴,不苟言笑的男人,怎麽會做這樣的小動作?

白佳眼也不眨的盯著季昱寒。

他應著窗子打進來的光,五官越發清晰。

好看的呀~

好看到白佳開始恍惚。

顏值即正義,白佳完全忘了而自己的立場,沒羞沒臊的淪陷了……

季昱寒盯著白佳,她鹿眸裏像是滾著秋水碧波,晶瑩動人。

他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白佳這個小表情,像隻小鹿,又像呆萌的傻麅子,是真的萌到了男人的心坎裏。

季昱寒忍不住,伸手又捏了捏白佳的臉頰。

白佳吃疼,緩過神來,就是一聲不滿的低吼:“喂……”

季昱寒收手,再看白佳的時候,眸子裏都堆滿了笑意。

看起來,他今兒的心情很不錯。

自己剛剛對他一頓“指控”好像根本沒影響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