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給她抵上了一杯鮮榨果汁:“隻要你聽話,就是你的。”
“嘖嘖,頭一次見您這麽大方。”
白佳一邊擦著口水,一邊把果汁接了過去:“可不巧的是,我啥都好,就是不愛聽話!”
“好歹也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地。你該不會連這點都不清楚吧?”
白佳抿了口果汁,抬眼看向白芳菲,眉眼裏大有挑釁地意思。
白芳菲扯了扯唇角放,鳳眼微眯:“沒別說,就這個混賬的點兒還真隨我。你要是特聽話,回頭我還得帶你去驗一下DNA,說不定是當初在醫院地時候抱錯了。”
白佳:“……”
白芳菲大約是一路上跟白佳說地多了口幹舌燥,咕嘟咕嘟把果汁一口氣喝完後,把被子隨手遞給了身邊地女傭。
她走上前來與白佳比肩而立,雙手抱臂眺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水。
半晌,她忽然難道:“這地兒選的時候本來是打斷養老的。後來想著留給你也不錯,所以就裝成了這樣。”
白佳聞言,下意識扭頭看向她,心裏不由得一熱。
白女士的意思是,從前的時候就想起為她打算?
可以前的時候真真是沒看出來。
說著房子留給佟雯雯當嫁妝,沒準她能信。
不過,他們這些生意場上的人,一張嘴厲害的很,死人都能說的從棺材裏蹦出來。
所以,這話隨便聽聽就是了,不能當真。
白芳菲卻又沒看她,繼續說道:“等你來公司後,幹脆把你奶跟三叔接過來,這邊有人照顧著也免去了你的後顧之憂。”
白佳到了唇邊果汁又收了回來。
她搖搖頭:“我們三個人窮慣了,我奶好說,現在糊裏糊塗的就跟南瓜墩似的,拎哪兒都成。但我三叔肯定不能點頭。”
“所以說,您乘早打消了這念頭。”
白芳菲聽了不屑的的挑眉:“要不說江家的人個頂個的沒出息呢?天上掉餡餅都不敢吃,一輩子規矩是有了,先餓死,窮死的也是他們!”
白佳沒說話。
她知道也白女士對江家人成見很深。
以前聽奶奶說,白芳菲跟父親離婚,其中原因就是瞧不上他唯唯諾諾,不思進取。
婚姻裏,兩個攜手同行,走的快的忘了停下來等等走的慢的,而走到慢的也無意拚命追趕走的快的。
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會被拉的遠離越遠,終有一天會形同陌路。
以前,白芳菲最看重的就是江家人眼裏的規矩,覺得這樣的男人本分,踏實,可以過安穩的小日子。
可後來偏偏是被她看中的優點最後都變得一文不值。
“今兒把你喊著而來,就咱們母女倆,也沒能旁人。”
白芳菲側頭看向白佳:“我就是想好好的跟你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大約是這裏周遭的環境太愜意太容易讓人放鬆,白佳也沒了以前那股子抗拒勁兒。
她點頭:“談唄,我人都被你綁來了,還能怎麽的?”
白芳菲瞥了她一眼,就笑了。
她越來越發現這小妮子無論是神態,還是說話時的腔調都跟自己年輕那會兒一模一樣!
極度欠揍,卻也極度可愛。
兩人坐到了落地窗前的小沙發上,白芳菲隨性的把拖鞋扔在了一旁,染了玫紅色甲油的腳趾在雪白的長絨地毯上慢條斯理隨心的蹭著。
白佳低頭瞟見了她這個小動作,心裏莫名一熱。
原來,血緣基因真是個其妙的東西。
連這樣的漫不經意見的小動作居然多可以一模一樣。
“吧嗒”~
打火機的脆響打斷了白佳思緒。
她抬頭,發現白芳菲竟然點了一起之煙。
白佳蹙眉:“客廳裏抽煙……不合適吧?”
白芳菲:“我都黃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還能抽幾口?自己家裏還拘著,還要不要活了?”
她慢悠悠昂首,衝著虛空吐了口一串煙圈。
模樣極度慵懶。
說真的,那一秒,白佳被自己的老娘被結結實實迷了一把。
她忽然意識到,白芳菲到了這個年紀身邊還不乏追求者不是沒原因的。
而她心裏莫名的有一種感覺,她這輩子應該都超越不了白芳菲這種骨子裏的魅。
“你的入職資料,我已經讓助理遞交給人事部了。你瞅瞅,明天幾點過去報道。還有,打明兒起,跟季昱寒那個混賬斷了!”
報道?
明天?
這就是一硬性通知,絲毫沒有要商量的意思啊!
這也不算什麽。
關鍵是後邊那句。
跟二爺斷了?
這憑什麽?
別說白佳脾氣不怎麽好,就算是擱在脾氣再好的人身上,這也扛不住。
白佳果然也坐不住了:“不是,您不帶這樣的吧……”
白芳菲又吐了口煙圈,柳眉一跳:“怎麽了?天山掉一帶肉餡餅,你連嫌熱帶嫌腥的,還拿起架了?”
白佳捏捏眉心:“不是,這是我拿架而的事兒嗎?你說讓我跟他分開就分開?不能夠。”
“您這樣,是強扭的瓜不甜……”
白芳菲:“甜不甜的,隻要擱在我一畝三分地裏,我心裏就高興。有錢難買我高興!”
白佳:“……”
這話要這麽說的,那聊起來可就沒勁了。
“既然你都真麽說了,那我也隻能回一句。”
白佳:“第一件事我還能考慮一下,第二件事不可能!”
白芳菲挺腰坐了起來。
她瞅著白佳:“怎麽的,還非得他把你的心絞成餃子餡,你才認慫啊?”
“到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晚了!”
她氣到隻拍桌子:“我的親閨女啊,要是能行,我真想拿那小錘子在你腦門上鑿個洞。我就想看看你這腦殼裏裝的到底是什麽玩意!怎麽說什麽都不透氣呢?”
“他都對你啥樣了?你還一心往他身上倒貼?”
“是誰擱在我麵前,兩眼汪汪哭的跟什麽似的?又是誰跟我說恨死了那個屬王八蛋的?”
“這邊臉上的連傷帶淚的還沒幹,那邊人家扔一爛棗,你就屁顛屁顛去了?你猴兒啊你?”
“現在景區裏的猴兒都跟大爺似的耀武揚威攔路翻包搶吃的呢!你連個猴兒都不如!”
白佳:“……”
白芳菲這無縫銜接的一通懟,差點就把她給懟蒙了。
但想到之前的種種,再想想白女士這次也的確是設身處地的為自己著想,也就跟著冷靜下來沒動火氣。
她甚至少有的耐著心煩把跟季昱寒以及孩子的事情詳細的跟她講了一遍。
白芳菲聽完之後,眉心都快擰出了核桃。
她期間又續了一支煙,但因為聽的出神,一口沒抽。
這會兒,已經燒到了煙*,她索性就把煙草碾死在了煙灰缸裏。
“原來是這麽回事?”
白芳菲意味深長的吸了口氣,脊背靠在了身後的躺椅上。
她抬頭看向二樓的扶梯,眼眸轉動不知道在思量什麽。
半晌,她忽然看想白佳,神秘兮兮地問:“你說……季昱寒有孩子這事兒,別人知道嗎?”
白佳一怔。
她瞅著白芳菲,警惕道:“你想幹嘛?”
白芳菲:“你說……他這麽寶貝這個孩子……”
白佳:“喂,你該不會是要打孩子的主意吧?我告訴你,不可以!”
白芳菲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你把我當什麽人?”
“我就是想說,既然他這麽寶貝這個孩子,那這孩子的父母對他來說一定意義不同吧?”
白佳聽了,點了點頭:“對啊,不是跟你說過嗎?是他的恩人。”
白芳菲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搖了搖頭:“我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白佳蹙眉:“什麽意思?”
白芳菲解釋:“在我的認知裏,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就拿這個孩子來說。他完全可以把孩子交由有名望有修養人家收養。”
“現在這個社會,有修養有財力卻沒孩子的夫婦很多。如果把孩子交到這麽一個健全的家庭裏撫養,不比跟在他一個單身漢身邊好嗎?”
“是,季昱寒不缺錢,養一個孩子簡單。但他這麽忙,孩子又沒母親。這對孩子成長大大的不利。”
聽到這裏,白佳扯扯唇角,小聲嘀咕:“我就這樣長大,不也活蹦亂跳的好好的嗎?”
白芳菲橫了她一眼:“所以,你才長成了一沒腦筋的猴兒!”
白佳:“……”
白芳菲:“行了,先言歸正傳。”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麽呢,我覺得這孩子不見得就是他恩人的孩子。我總感覺,這孩子的來頭沒那麽簡單……”
白佳見她眉頭深皺,不由得跟著心髒跟著發緊:“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是在騙我,這孩子就是他親生的?”
“那倒不是。”
白芳菲又搖了搖頭:“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但我總感覺,有地方說不通。”
被她這麽一說,白佳大氣不敢喘,越發的心裏沒底了起來。
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以前她不願意聽白芳菲管教,那是年少不懂事。
可如今,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多聽長輩的話,少走彎路。
“誒,不管了!”
白芳菲擺擺手:“反正不管怎樣,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當便宜媽媽的!”
“我好不容易把你養這麽大……”
迎上白佳那“你養我了嗎”的小眼神,白芳菲隻好改口:“好,就算我沒養你,但是不是老江家人養的你?”
“你奶,你三叔把你養的這麽漂亮水靈,可不是為了便宜那些混賬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白佳低頭掰著指尖:“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且我了解季昱寒,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你說什麽我都會聽,但唯感情的事……不行!”
說到最後,白佳抬頭看向自己目前,說的鄭重而堅決。
白芳菲見自己扯嗓子說這多麽都是白費了,氣到站起身來隻跳腳。
“作孽!”
“就是作孽!”
暴跳如雷的白佳把出門想要收拾的女傭下了個夠嗆,弱弱縮回了自己房間。
“我知道你聽了這些解釋,一定感動的夠嗆!”
白芳菲叉腰,試著讓自己變得冷靜:“畢竟季家那小子模樣條件都不錯,再加上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就沒有他拿不下的女人。你一時間扛不住,我也能理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