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

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糟糕的想法,登時恨得牙癢癢地瞪向白佳。

回過神,又感覺那幾個師弟神色各異地盯著她,白有晗臉都紅了,怒極了,一拍桌子:“白佳你少騙人了!謙哥哥才不會跟你說這些呢!”

說罷,提起包包甩身就走。

白佳自顧自再次拿起酒杯喝起來,隨口道:“你說得不錯!一個和我訂婚,卻背著我跟你上。床的男人,肯定是很喜歡你呢!”

哐當!——

尚岑這次直接把茶壺推倒了。

師弟們瞪大了眼,下巴都快脫臼了。

白佳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讓白有晗聽了個清楚,她背影一僵,隨即微顫。

白若馨見狀,刷地起身,對白佳罵道:“姐姐!你太過分了!明知道有晗有孕在身,你還這麽氣她,你這是……”

“話說,你媽不是跟我爸離婚了嗎?你怎麽還住在我家裏?”

白佳忽抬眼看她。

白若馨一愣,隨即怒目圓睜。

但還沒開口懟回去,白佳已經不顧那邊幾位目睹白家大量八卦地小師弟成了呆頭鵝,自顧自道:“姚玲被踢出董事會,股份被收回,離婚律師天天上門討論財產歸屬……

“也難怪,地確是得住多幾天了!”

白若馨怒道:“白佳!你別太得意忘形了,我……”

話還沒說完,那邊的白有晗身體突然一頓,隨即一甩身,大步朝白佳地方向奔了過來,抬手狠狠一揮手裏地包……

砰!——

隻聽一聲沉沉地悶響,帶著“唔”的悶哼聲。

白佳疼得一皺眉,隻看到三個這才回過神來的師弟一臉驚恐的表情,驚慌地朝她奔了上來,對麵的白若馨一瞬驚嚇,隨即卻緩緩溢出幸災樂禍的詭笑……

下意識抬手一抹,嘶!好疼!

再一看……重影的N根手指上,血糊糊的一片。

隨即,眼前罩下了一片黑暗。

白佳再次醒過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裏了。

“師姐?”

“太好了!醒了醒了!”

“噓!你們太吵了!”

三個聒噪的聲音,倒是挺活潑的。

白佳皺了皺眉,額頭有點疼,睜開眼看到尚岑放大的臉,嚇得她一瞪眼,啪地抬手就打了過去:“我了個去!”

突然被扇巴掌的尚岑:“……”

白佳蹭地坐起身來,呆了呆,看著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呃……”

隨即,三人就七嘴八舌地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白有晗那包夠沉,揮過來時上麵的金屬部件恰好砸到她額頭,把她打暈了。

當時白有晗就嚇呆了,白若馨卻硬說是個意外,還拿白有晗有身孕出來說事,最後反倒埋怨起了白佳故意激怒白有晗,甚至說要去檢查孩子有沒有事……

雖然最後白有晗還是有些怕,跟過來把醫藥費還了。

直到確認白佳隻是外傷後,這才偷偷摸摸走了。

聽罷,白佳哦了一聲,臉上還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見小師弟們幾個都是一臉忿忿不平,尚岑還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白佳不由失笑,安慰道:“白有晗結婚了,你別想了。”

頓了頓,又道:“當然,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抱歉啊,破壞你的幻想了。”

尚岑一愣,這才發現早被她看穿了,登時更頹喪,抓了抓頭,道:“沒事,她既然能做出你說的這些事,還突然出手打人……是我看錯人了。”

白佳看了看他,抿抿嘴,不說了,有一丟丟內疚,她今晚的確是喝多了點。

想了想,才道:“很晚了,你們都回去吧,我明天能自己辦出院的。”

不容幾個小師弟再爭辯,硬把人送走了,病房裏突然靜了下來,白佳躺下,正要睡覺,但過了一會兒,卻是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呆了呆,拿過手機,按下秦杜的電話。

“嘟——嘟嘟嘟!……”

急促的聲響。

聽說那個專家跟隱士似的,也不知躲在哪個山旮旯裏,估計是信號不好……

白佳扁扁嘴,轉而發了微信——

“秦秦,我又被人欺負了。哭唧唧包子臉jpg。”

但、果然沒等到回複……

白佳莫名委屈,鼻子酸酸的,額頭也疼疼的,氣呼呼關了手機,烙餅烙到了很晚很晚,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第二天早上,白佳就辦了出院手續回學校。

樂隊租用的音樂教室,在學生活動中心一樓。

白佳回去時,卻發現外頭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正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這是被人報複了?”

“搖滾樂隊一直低調得很,還能得罪人不成?”

“噗!低調?應該叫做‘快被踢出校藝術團’吧?都兩年沒招到人了!”

“你們都忘了樂隊負責人是誰了吧?”

“是白佳啊!嘖,那還真有可能是被人報複了!”

白佳到場時,有人“噓”了一聲,但她已經把該聽的都聽了。

擠出層層疊疊的人群,白佳一看,就呆住了。

原本打掃得嶄新嶄新的音樂教室……如今外牆和大門都是黑漆漆的,空氣裏還彌漫著一股焦味,有一點濕氣。

這是……失火了?

“白佳!”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白佳正呆愣著,根本沒反應過來。

“白佳!輔導員讓你去一趟教務處!”

白佳眼睫一顫,終於回過神來,神遊似的低低應了一聲,目光卻依舊黯淡地盯著那黑洞洞的幾個窗框,依稀可見裏頭漆黑一片,感覺心不斷下沉。

親手寫的所有樂譜,她和幾個師弟最心愛的樂器……全部付之一炬了。

最終,恍恍惚惚地,也不知是怎麽走到教務處去的,白佳剛走到門口,正好撞見幾個小師弟從裏頭出來,一個個都是哭喪著臉,難以置信,憤慨不已。

尚岑抬著發紅的眼睛看她:“師姐,學校不肯聽我們作證,我……”

白佳微微皺眉,有點不解,就聽裏頭響起一個女聲,喊她進去,是輔導員。

白佳無奈,隻得先讓他們別著急,自己進去了。

辦公室裏,輔導員,年級主任都在,都黑著臉。

白佳剛進去,迎麵就聽當地一聲,丟來一個被燒得烏黑的小東西,但依舊辨別得出……是鑰匙!

她一愣,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音樂教室的鑰匙一共兩把,一把在管理處那邊,另一把,就在你這個樂隊負責人身上!白佳,請你解釋一下——

“你這把鑰匙,為什麽會出現在火災現場?!”

白佳趕緊在隨身帶著的包裏找了起來……卻發現,鑰匙真的沒了!

輔導員見她神色,一眯眼:“看來你的鑰匙真的不見了?”

白佳皺了皺眉,道:“鑰匙我都是隨身帶著的,昨晚我和尚岑他們出去吃宵夜之前,我確實把教室門鎖了,鑰匙也帶在身上,但後來出了點事……”

輔導員打斷道:“之後的事,我們都聽你的組員說了。”

白佳趕緊道:“那時候我昏迷了一段時間,肯定就是那時候!”

年級主任插話道:“但是,根據醫院的記錄,你在十二點半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了,火災卻是在淩晨兩點多的時候發生的。”

白佳神色變了變,咬了咬唇,“幾位老師難道認為是我……”

幾個老師互相對視一眼,神色微變。

“我們也不願意懷疑是我們的學生做的。”

輔導員皺了皺眉,道:“但那個時間段,你一個人在醫院吧?從醫院到學校,時間剛剛好!而且,教室門的確是用鑰匙打開的,並沒有被撬鎖的痕跡!”

白佳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幾位也知道我中間昏迷了一段時間,也許有人偷了我的鑰匙,想要誣陷我呢?何況,我的樂器也在教室,我怎麽可能……”

“要是隻有你的樂器完好無損,那不是更惹人懷疑麽……”

不知是誰,突然極小聲地嘀咕了這麽一句。

白佳難以置信地看著幾位老師,那種糟糕的預感,越來越強了。

這事鬧得極大,學校現在根本找不到真正縱火的人,而學校需要賠償,也需要給師生們一個交代……偏偏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她,她簡直是最好的替罪羊!

還沒等她開口,對麵幾人已經對視一眼,似下了決定。

年級主任冷聲道:“白佳,你是這間音樂教室的負責人,在你的管理下卻發生了這種事,不管如何,學校需要追究你的失職,所以,針對這一事,會對你全校通報批評……”

“慢著!”

白佳再忍不住,刷地站起身來:“老師,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們有查過監控嗎?!有考慮過報案讓警方來調查嗎?這……”

年級主任被打斷了話,有些不悅:“這件事已經鬧得全校皆知,即使讓警方過來調查,根據目前的證據,恐怕你得到的就不僅是一個通報批評和記過了!”

白佳嘴角一扯,突然嗬了一聲:“所以,我就是你們定下的替罪羊?”

啪!

年級主任突然一拍桌子:“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想說學校冤枉了你嗎?學校做出這個決定也很艱難!但總好過讓警方過來把你抓走吧!?”

輔導員也一副頭疼的樣子,勸說道:“白佳,你還年輕,你也不想你的人生因為這樣一件事就毀了吧?你還有半年就畢業了……”

白佳見他們說得頭頭是道,竟還一副為了她好的嘴臉,她差點沒笑出聲來。

登時,隻覺得一陣怒火湧上心頭,衝離頭頂。

“憑什麽?!”

白佳抬高音量,根本顧不得那麽多了,再畏縮下去,真要被“定罪”了。

“我根本沒縱火!我是被誣陷的!你們是不是連監控都沒有查過?還是說,查了之後發現監控被動了手腳,根本就找不到真正縱火的人?”

幾個老師的神色有一瞬的凝滯。

白佳眼尖,登時一眯眼,隨即就笑了:“還真是找不到人麽?嗬……

“所以,就因為一把鑰匙,你們就認為是我做的?!那要是丟的是管理處的鑰匙呢?你們是不是還要懷疑是管理處的老師放的火了?”

“你!”

年級主任氣得臉都紅了,紅得快發紫了,本就胖胖的,這會兒呼吸也喘了。

他用力地拍了幾下桌子,抖著手指直指著白佳:“學校為你著想,不願把這件事情鬧大,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處處頂撞老師!還有沒有一點尊師重道的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