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章 忍辱負重

蘆薈不愧是蘇穎跟前的第一大丫環,後宅的事兒她都能給摸清了,等柳姨娘吐血的隔天,她就把柳姨娘憂思的緣由調查清楚了,臉色莫名的把結果匯報給蘇穎。

蘇穎聽後神色莫名:“你是說柳姨娘懷疑有人要害她?”

被害妄想症?

隻是這‘有人’就值得深思了?

這後宅裏頭小妾最大的敵人不就是正妻麽?

正妻=自己?

蘇穎嗬嗬一笑:“柳姨娘的娘家人呢?”

蘆薈道:“姨奶奶不是家生子,是因為家貧被賣到侯府做丫環,後來被老祖宗相中就給了老爺。以她的身份原先也隻是個通房丫環,隻後來老祖宗去世了,她跟著沾光才被抬成姨娘的。”

就是魏姨娘也是如此,有孕抵百過,畢竟要真追究起來魏姨娘怎麽就在喝了蕪子湯的情況下還能懷了孩子,這裏頭水就深了。

不過在蘇穎看來,裏麵少不了傅母做手腳,以及魏姨娘有顆上進心,一心想趕在主母前麵生出庶長子來。

傅母的目的也很好猜,不就是想讓人家知道傅奕陽寵妾滅妻麽。也怪當時魏姨娘選的時機巧妙,老祖宗病重,一心想抱重孫子,又有傅母煽風點火,說是讓魏姨娘這孩子生下來給老祖宗衝喜。

蘇穎也清楚的知道,當時傅奕陽心裏未免沒有這個意向,畢竟魏姨娘肚子裏的那塊肉也是他的種,唯一沒有發言權的也就是有苦隻能往肚子裏吞的蘇氏了。

可惜沒等到魏姨娘把孩子生下來,老祖宗就去世了,雯玉胎裏帶弱症,也和當時要守孝不無關係。

總的來說,柳姨娘是靠老祖宗的餘蔭升了姨娘,魏姨娘是靠妊娠有功升職的。

蘆薈繼續說:“姨奶奶的娘家靠著姨奶奶接濟,日子倒也富裕,聽說姨奶奶的侄子去了傅家的家學讀書。”

蘇穎用炭筆在鋪好的紙上寫寫畫畫。隨口問:“這麽說,柳姨娘和她娘家關係和睦?”

蘆薈皺了皺眉:“自從姨奶奶成了咱們府上的姨奶奶後,來往才頻繁了起來,倒是姨奶奶挺疼愛她的侄子。”

蘇穎不甚在意道:“讓她娘家人過府來探望探望她。興許她的病就好起來了呢。”

蘆薈應道:“太太這是給了姨奶奶莫大的恩典呢。”小妾的娘家哪裏能配稱傅家的正經親戚,就是有些人狂妄才會拎不清妄圖攀親戚關係,到最後不也把自己給狂死了。

比如魏姨娘的娘家。

“我瞧著柳姨娘跟前的貼身丫頭是個盡心的,讓她多勸勸柳姨娘,別整日裏盡琢磨些有的沒的。”

蘆薈跟在蘇穎跟前這麽久了,好賴話一品就品出來了,那個翠屏心裏那點小九九蘆薈都能看出來,之前被蘇穎敲打一棍子就歇菜了。

一番折騰下來,柳姨娘終於不吐血了。

柳姨娘不吐血了,大姑娘雯玉卻病了。是倒春寒的緣故發了燒,到第二天燒才降下去,人還有迷迷糊糊的,隻能躺在**溫養著。

正伺候完柳姨娘喝藥的翠屏知道這件事,手一滑。藥碗摔在腳下,碎了。

柳姨娘擰著細眉:“翠屏?”

翠屏臉煞白,忙蹲下身去撿藥碗:“奴婢錯了,奴婢這就收拾了。”

翠屏心裏直打鼓,她心裏想的卻是大姑娘突然病了,是不是魏姨娘找她去托夢,把她給嚇病了?

傅奕陽聽聞姑娘病了。過去看了一回,等他回來,蘇穎拿了個香包給他。

傅奕陽拿起香包麵色古怪,沒他,這香包做的實在是太不堪入目了。

不說針腳不密實,歪七扭八的。就是上麵繡的小兒隻能從其形來辨認應該是朵兒,這樣的實在是沒發拿出來見人。

傅奕陽剛想說夫人的手藝怎麽退步了,蘇穎就嗔了他一眼:“想什麽呢,這不是我做的,是雯玉做給你的。她才開始學做針線,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這頭一個就是做來孝順你的。”

這就是大姑娘跟前有自己人跟沒自己人的區別,要是先前那位魏奶娘還在的話,這香包肯定不會經過她的手給傅奕陽。

蘇穎之所以及早處置了魏奶娘,也就是不想魏奶娘做大姑娘跟前的攪屎棍,這可不是什麽未雨綢繆,就憑著魏奶娘那樣的德性,別說讓大姑娘跟她這個嫡母一條心了——當然蘇穎也不奢求這個,八成會把大姑娘教的仇視她這個嫡母,到頭來鬧得大家都不安寧,何必呢。

如今大姑娘跟前的嬤嬤是蘇穎費了些力氣挑選出來的教養嬤嬤,章嬤嬤頭腦清明,拎得清,應該能把大姑娘給掰正了。

傅奕陽的臉色果然柔和下來,把香包收起來了,一隻手捏著茶蓋撇撇茶碗裏的茶葉,並不急著喝:“她到你跟前來,倒是懂事多了。”

這話兒像是誇獎的話嗎?蘇穎心裏挑眉,麵上卻道:“她還小呢,以前懂什麽,往後慢慢教,自是漸漸有大家閨秀的模樣的,往後到了能見客的年紀帶出去,必定是給咱們臉上增光的。”

蘇穎待雯玉有多寬厚傅奕陽全看在眼裏,往前是回報給蘇穎體麵,如今是越發愛重她,事事都願意替她考慮。

“明天把福兒祿兒都帶上,祖母在世時一直盼著抱重孫。”傅奕陽在不知道真相之前曾經暗自埋怨過蘇穎,覺得讓祖母留下遺憾,可等如今知道蘇穎一直不能生的真相,以前的不滿都化成了愧疚,現在說起來也並沒有責怪。

“你給我,給傅家生了兩個聰慧機靈的嫡子,祖母泉下有知,必然是極為欣慰的。”

蘇穎一笑:“他們倆小家夥才不到四個月大,你就看出他們聰慧機靈了?”雖然她心裏也是很讚成的,祿小娃就不說了,她家福小哥一看就是個活潑可愛的。

“才這麽點大,眼神就清明有神,自然是個好的。”傅奕陽還不到三十歲,說到這裏的時候還一副老懷甚慰的樣子,看的蘇穎不禁笑起來:“你這麽一說。讓我想起話本上說的,那些大俠收徒時,一摸就道‘小兒根骨清奇,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須知光是有天賦了,不勤學苦練也是白搭的。”

傅奕陽也不禁跟著點點頭:“你知道這些,也省的日後隻做慈母縱著兒子們了。”

蘇穎聽了惱了,白了他一眼:“做慈母跟敦促兒子上進可不矛盾,說什麽慈母多敗兒的都是那做父親的教不好兒子,才給自己找借口,殊不知子不教父之過呢。”

傅奕陽歎了口氣:“父親過世的早,傅煦陽是被母親慣壞了。”

蘇穎嗬嗬一笑:“父親去世時,小叔子已經不是三四歲孩童了,且讀了那麽些年的書。應該知道了禮義廉恥了。”

固然傅煦陽變成如今這模樣,傅母該負一部分責任,可更多還是傅煦陽本身根已經歪了,再怎麽正也直不起來。

傅奕陽跟蘇穎培養起來的默契,蘇穎話裏的未盡之意。傅奕陽自然也是明白的。

原本傅奕陽還想著即便傅煦陽碌碌無為,不堪大用,他這個做兄長的怎麽也不會放任不管,能幫襯一把是一把,可傅煦陽後來做的事實在是太陰狠涼薄,傅奕陽自認仁至義盡,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再不會拿自己的好心去被人當成驢肝肺了。

傅奕陽眉目一斂,抬手替她理了理鬢發:“往後咱們好好過日子。”

“今日我去上房看老太太時,聽小叔子想要接老太太過去跟他同住呢。”蘇穎說著微微一笑,“小叔子自己都還沒有安頓好,老太太即便過去了,也得不了什麽清淨。更何況太後那邊兒……”

蘇穎將話掠過去,“這事兒恐怕不妥當。”

想過好日子,嗬嗬。

如今傅母跟傅奕陽是相看兩厭,傅奕陽被傷透了心,知道傅母被皇太後申斥不慈。又撤去了誥命,傅奕陽在心裏是鬆口氣的,覺得傅母這樣也不會再折騰了,往後在府裏尊著兩廂不相幹便是了。

蘇穎對傅母維持著表麵上的供奉,一切都隨著傅奕陽的態度來,無疑在通過與傅母抗爭的過程中,夫妻倆的關係自然是拉近了的。

就如同傅母和傅煦陽因為有共同的敵人,就同仇敵愾,蘇穎覺得她和傅奕陽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況。

要不怎麽說惡毒女配都是男主和女主感情的催化劑呢,有對比才能顯出孰優孰劣來。

蘇穎自認不是個好人,隻是她隱藏的好,算計的深而已。

傅奕陽聽了蘇穎的話,冷哼一聲,也不知用什麽語氣說了句:“如今也隻有母親把他當個寶了。”

傅奕陽心裏有些不平,可這不平裏還帶了些快意,他心裏清楚的知道傅煦陽的孝順裏麵摻雜了多少的水分,傅母未嚐不知道,說她自欺欺人也好,真心疼愛也罷,他們母子倆就去上演母慈子孝,左右傅奕陽也不覺得多稀罕了。

說是不平,更多還是傅奕陽看不上傅煦陽,又覺得傅母真是瞎了眼,如今隻是為自己意難平罷了。

說著伸手撫撫蘇穎的背:“若是母親同意了,我做兒子的自然不會有意見的,左右侯府的名聲全都被傅煦陽給抹黑了,再抹黑一些又有什麽關係。”

蘇穎垂下眼簾:“老太太大抵是不願意的。”

傅奕陽默然,伸手拿過茶盞啜飲一口。

蘇穎衝他伸一伸手,傅奕陽頓了頓,還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蘇穎衝他說:“日子總是要往前看的。”

傅奕陽鬆了鬆眉頭,這話兒自然是聽了進去。

隔天,傅奕陽照舊去給傅母請安時說:“母親既與二弟親,搬去與二弟住,我自不會攔著的。”

傅母卻被他說的怒起,伸手就拿起茶碗要砸傅奕陽,可茶碗到底沒砸到傅奕陽身上。

“你在怨我?”傅母看傅煦陽的眼中盡是憤恨與怨懟,到嘴邊的“養不熟的白眼狼”被硬生生的扼住了,她現在底氣不足,為了傅煦陽又得忍辱負重。

“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不到滿月就被你祖母抱走了,她怎麽就忍心讓咱們母子分離,還把你教導成這副冷漠的樣子!”

傅母想懷柔,想讓傅奕陽愧疚。可越說越惱,有些話也知道說出來不大妙可就是忍不住脫口而出。“煦陽是你嫡親的弟弟,你不說幫襯他就算了,還害他到現在都一事無成。”

傅奕陽眼帶譏誚。衝傅母拱了拱手:“母親,您於我而言也隻有生恩了,再無其他。”

說完,就自顧自的退出去了。

傅母愣住,繼而撲到在枕上嚎哭起來:“逆子!老侯爺您怎麽不把我也帶走啊!”

一哭二鬧已經沒用了,這樣誅心的話兒說多了也沒什麽用了,傅母還想等著傅奕陽憋屈的回來朝她磕頭賠罪,可她嚎哭了一陣子,也沒見有人回來,這下子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杜鵑將被傅母扔在地上的茶杯收拾起來。杜鵑可沒告訴過傅母如今情況不同了——上房份例是有數的,多出去的都是要靠傅母的私房銀子貼補,就像這茶杯碎了,要是想再換新的,就得自己拿銀子去買。這價格嘛,自然是要原價要高的。

她回頭也沒勸傅母不要再跟傅奕陽鬧騰了,這樣的話兒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等到後來就發現說這樣的話就是把嘴皮子都說薄了,根本就沒有絲毫作用,索性就不說了。

“老太太,太後讓您抄寫的《女戒》《女則》。您沒抄完呢。”杜鵑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下子紮到傅母的肺氣管子上,可傅母又不能露出任何的不滿,不然就是藐視皇恩。

說到這抄書,陳家信奉無才便是德,這點到戴夫人嫁過來之後才略有些改觀,陳宛凝和陳宛菡這些年紀小一些的還讀過兩年書。不至於目不識丁,至於陳夫人,她是不願意學,隻看得懂賬本就行了。

而傅母這一代更沒讀過書認過字,當初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書香門第出來的老祖宗才毅然決然的把傅奕陽抱養到自己身邊。

總的來說呢,抄書對傅母來說絕對是個體力活,更不用說還是三百遍,還不能抄寫的太不能入目,再加上體力不支,手腕時常用不上勁,如今抄書就占去了傅母全部的心神,以至於她根本就沒多餘的精力去找茬。

傅奕陽出了上房,直接去了正院,蘇穎帶著倆兒子已經準備好了,傅奕陽快步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手和臉蛋兒,眼中的深沉才消散了。

等祭拜了老祖宗,又去雲若寺上香,傅家全家主子的寄名符、供奉全出自此處,此番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盡管對雲若寺這座十分靈驗的、香火旺盛的千年名刹,蘇穎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傅奕陽以為蘇穎還因為上次的事兒留下了陰影,很體貼的說:“不若你先回家,我自己去也是一樣的。”

蘇穎糾結的可不是這個,她心理承受能力沒那麽低,她對雲若寺沒好感純粹是覺得她每次去那裏,都不會遇到什麽好事兒。

這次,誰知道會不會也不會例外。

被蘇穎抱在懷裏的祿小娃哼唧一聲,【該來的躲不掉,這雲若寺可是觸發隨機任務的地界啊。】

蘇穎低頭笑盈盈的看著祿小娃,“祿兒想去麽?”【隨機任務麽?有沒有獎勵啊親愛的係統小哥?】

祿小娃咬著手指頭,裝天真。

蘇穎笑笑,抬頭對傅奕陽說:“沒關係,咱們一家一起去。”

傅奕陽見她沒有勉強,才點點頭。

事實證明蘇穎的直覺是很準的。

潘太太領著消沉的潘如月來雲若寺拜佛了,潘如月之所以同意出來,是潘太太說去替她求姻緣簽的,她才有了精神,還稍作打扮。

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鬱鬱難紓的陳宛秋,陳宛秋隨意掃了一眼就把潘如月認出來了,越看潘如月越覺得不順眼。

同性相斥。

潘如月穿了白色領口繡鳶尾的衣裳,越發顯得超逸了,隻有一分人氣,快要飄飄而去了。

陳宛秋下了車,娉娉婷婷的走到了潘如月跟前,“潘姑娘?”

潘如月還記得陳宛秋,主要是還記得陳宛秋說的那句詞‘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未語先歎:“陳姑娘好。”

潘太太得知了陳宛秋的身份。主要是陳家的爵位,就對她高看幾分,還放心讓潘如月跟陳宛秋單獨相處,她自己去拜佛求神了。

陳宛秋不動聲色的問潘如月:“潘姑娘怎麽清減那麽多?是為情所困麽?”

潘如月眼圈紅了:“陳姑娘才是如月的知己。母親、舅媽還有姍姍妹妹,她們都不懂我,舅媽不肯成全我,姍姍妹妹覺得我很可笑,就是母親她,都不肯憐惜我?唯有宛秋你一言道盡我心裏的苦楚。”

要是擱在以前陳宛秋聽了這話肯定跟吞了蒼蠅一樣覺得惡心,可現在,陳宛秋掐著手指,願意耐著性子聽潘如月說這些無病呻/吟的話。

陳宛秋順著潘如月的意思說了些‘酸話’,酸到了潘如月的心坎上。她就什麽都跟陳宛秋說了。

陳宛秋強忍著對潘如月的鄙夷聽她說話,可潘如月聽起來語無倫次的話卻讓陳宛秋心砰砰跳起來,她重新打量了潘如月一眼,見她淚水漣漣的也不覺得嫌惡了,壓低聲音說:“你是說勇武侯的原配蘇氏早在一年多前就去世了。那你還記得她是因何去世的嗎?”

潘如月神情有些迷蒙,她怯怯道:“我隻下人說她是小產後鬱結於心,不久就過世了。”

潘如月不是臆想的,她沒有說謊,陳宛秋咬著嘴角,潘如月竟然是重生的?!

那原本應該一年多前就去世的大太太怎麽到現在還活著?還活的那麽有滋有味,不僅鬥倒了原先得寵的妾室。還鬥垮了心狠手黑的傅母,還生下雙胞胎兒子。

陳宛秋眉心一跳,難道現在的大太太也跟她一樣是穿越而來的不成?

可這樣說不通,陳宛秋一直覺得蘇穎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貴婦,她仔細回想著當時她送上用十字繡繡的肚兜時,對方的反應很正常。

還有那句‘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最先出現在他們侯府,那時候蘇穎也沒表現出任何的不對,那個老鄉是太蠢了,被陳夫人嫉妒之下放火燒死了。

陳宛秋列舉了種種證據來證明蘇穎不是像一樣穿越而來的,心裏頭那個想法在這過程中破土而出。讓陳宛秋覺得抓心撓肺的難受。

潘如月沒等到陳宛秋的回應,蹙著柳眉抬頭看陳宛秋,被她猙獰的臉色嚇住了:“陳姑娘?”

陳宛秋抬眼看到潘如月泫然欲泣的臉,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她緩了口氣又換上了淡然如菊的神情,潘如月覺得自己剛才眼看錯了,陳姑娘是那麽的善解人意,那麽的體貼善良,那麽的有才情,又怎麽會神情扭曲呢,她真是太不該了。

陳宛秋帶著蠱惑的說道:“兩情相悅就該長長久久的廝守才對。”

潘如月點著頭:“自從遇到奕表哥,我就仿佛不是我自己了,若離了他,我就是一叢浮萍,沒了根,不知飄向何處,歸往何處。”

陳宛秋輕聲說:“那你想好法子要邁過你們倆之間的阻隔,爭取跟他長相廝守了嗎?”

潘如月咬著嘴角,突然抓住陳宛秋的袖子,懇求的望著陳宛秋:“宛秋,你那麽善解人意,那麽才情無雙,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幫幫我,我會報答你的。”

陳宛秋心裏百轉千回,裝作為難的說:“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可你如今還是在選秀女,你要能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最起碼得先落選了才可以呀。”

“我也想,可我該怎麽才能落選呢?”潘如月抓救命稻草一樣抓著陳宛秋不放,她這樣虔誠的神情,就好像陳宛秋讓她做什麽她都會言聽計從一般。

陳宛秋在心裏看不上潘如月為了所謂的真愛就什麽都不顧了的樣子,可她這樣也正中下懷,稍微撩撥了幾句,潘如月神情恍惚,可陳宛秋知道她聽進去了。

“然後呢?”

“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怕對方不負責的不娶你啦。”

“可這樣,奕表哥會討厭我的,我不——”

“嗬嗬,你是願意被一時討厭還是永遠都不能跟他廝守呢?”

“我,我知道了。”

陳宛秋淺笑妍妍的目送潘如月被潘太太叫走,在心裏不屑的冷笑著,轉身看到不遠處的身影,瞳孔猛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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