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章 來回算計
陳宛秋暗自滿意蘇穎的上道,在蘇穎這兒坐了沒多大會兒就以“不願意讓蘇穎為難”的借口走了。
蘇穎琢磨了一下這不願意讓她為難是為的哪裏的難,順著陳宛秋的思路走了一圈,發現這就隻有她和傅母那裏的摩擦了,頓時就有些無語了。要來是陳宛秋自己主動來的,要走也是陳宛秋自己主動要走的,做什麽把話說的這般“曖昧”。
蘇穎把碗推開,薄荷上前接過蓋碗,蘇穎抽出帕子按按嘴角,蘆薈擰著眉毛走過來,把陳宛秋送上來的那些東西裏露出的一截布偶給蘇穎看。以蘇穎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那布偶娃娃做的栩栩如生,其實還蠻可愛的,可在這時代就不一樣了,“紮小人”可是萬萬要不得的,實在是犯忌諱。
蘇穎眼底含著譏誚:“許是身邊沒人提點她吧,你瞧瞧她那女紅如何?”這選秀的時候可是要看才藝的,光是長得好看可不管用。
到底陳宛秋還是客人,蘆薈沒露出什麽嫌棄的眼神來,嘴裏委婉的說了句:“到底是姑娘家的金貴,像陳家那般有爵位就更不用說了,勝在花樣喜慶。”
薄荷上前摸了一把,抿抿嘴:“線都沒劈過,未免太粗糙了些,嬰兒肌膚嬌嫩著呢,稍微粗一些都磨人的。太太要是喜歡這個花樣,奴婢比著繡一個好了。”
蘇穎笑笑,她自從懷孕後就沒摸過針線,如果不是有原主的底子打底,她那一手繡活也見不得人。對蘆薈說:“那東西瞧著讓人發怵,拿出燒了,別讓人瞧見了,至於那些衣裳什麽的找個箱子收好了。”
陳家的賀禮現在才送過來,陳宛秋怎麽就能跟著一塊兒過來了?按理說戴夫人不喜陳宛秋這個庶女,不然像剛才陳宛秋暗示她在家裏被戴夫人按著做針線,像她那樣的手藝怎麽也該被戴夫人發現不對頭才對,就沒說請個師傅教教她呢。
她特意做了小衣裳還有那新穎的布偶來。可還特意提起當初的事,不管是什麽樣的居心,蘇穎都對陳宛秋這個人喜歡不起來——她隻能看得見她想要的,與她相悖的都是錯的,嗬,真要看看陳宛秋接下來還能鼓搗出什麽花樣來。
今天不用蘇穎特意去說,傅奕陽從外書房過來就去了正院,柳姨娘那邊原本扒著門往外看的小丫頭趕緊避回來,守門的婆子嗤了一聲:“姑娘是新來的吧,往後也不好這般沒規矩。”
小丫頭臉一紅。轉身往柳姨娘屋子裏走。原先這些婆子都很客氣的。早先柳姨娘手裏有些管家權的時候,守門的婆子還上趕著奉承的,柳姨娘手裏頭比往常富裕為了日子好過也常常賞東西下去的。可這麽些日子,也沒見老爺過來。像柳姨娘這樣沒有孩子傍身的靠的自然是男人的寵愛,就算太太有了身孕老爺也沒說過來,這些守門的婆子眼見沒了出頭的日子,為了安身立命不敢辦差有差池,可也擋不了她們態度不好了。
原先被趕出去的柳姨娘的大丫鬟石榴如今在外院呆著呢,沒有差事就沒有月錢,瞧柳姨娘如今這樣說不定就不能把石榴再叫回來了,等日後年歲大了可就沒有個好婚事。
誰都不傻,幫一個沒寵的姨娘還不如去巴結正院的。要不然托關係把自己弄到正院去辦差,如果不是柳姨娘手裏還有些管家的權利,她現在的處境就更差了。
所以那守門的婆子才說那探頭探腦的小丫頭是新來的,原因就在這兒呢。
柳姨娘得了小丫頭的回話,知道傅奕陽徑自去了正院。嘴裏就跟喝了黃連汁似的,又苦又澀,懷了孕正是保胎的時候還霸著老爺不放,哪有這樣的道理!
柳姨娘心裏腹誹臉上也沒顯露出來,自從石榴的事在傅奕陽麵前鬧了個沒臉,石榴又被趕去外院後,柳姨娘一些小動作就收斂了起來,生怕再惹了蘇穎的眼,連手裏頭的那點管家權都被收回去。
正在心裏歎氣呢,麗月過來了。
柳姨娘見到麗月來了也不驚訝:“把原先太太賞下來的茶拿出來煮了。”說著就自顧自的歎口氣:“這天是越發熱了,太太那兒不畏熱,早早就用上了冰,得虧咱們府裏有自己的冰窖,隻不知這般下去會不會不夠用的。”
麗月嘴角扯出個笑來不說話,等茶上來了喝了一口:“柳姐姐這裏的茶果然要好些。”
“你要是喜歡等會子叫人包一包給你帶過去。”柳姨娘笑著說,“原本是準備拿出來見客的,妹妹對我來說也算是稀客了,妹妹整日裏窩在屋子裏也不知在做些什麽?”
麗月隻半邊身子坐在凳子上,聽了柳姨娘的話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承蒙太太不棄,提挈了我,我沒什麽能拿出手來的,就做些針線,也好進給太太,往前在太太跟前也是做慣了的,如今也是沒差的。”
柳姨娘哧了一聲,有人說這人表麵看起來越是憨厚誰知道內裏是多奸猾的呢,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眉眼一轉,似不經意的問道:“妹妹往前在正院當差,自然是比我更知道太太喜歡什麽的,我那些花樣子還是讓人求薄荷給畫的呢。”
麗月抬起眼來看了柳姨娘一眼,又低下頭摩挲著茶杯蓋了。
這邊傅奕陽到了正院,屋子裏頭隻有白芷在,便問:“太太呢?”
“太太有些畏熱,水榭那頭涼快些,太太去那邊了。”白芷一邊說一邊引著傅奕陽去水榭,遠遠的就瞧見蘇穎拎著粉紅色的帕子倚靠在長廊外頭喂池子裏頭的金魚。
傅奕陽腳步頓了一下, 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明媚耀眼過的裝扮,可不灼人,襯著她的好氣色。
石榴紅金色撒花百褶裙,外罩大紅石青石榴提花絲絨長衣,粉紅色內搭,簡潔的頭飾,優雅的白珍珠項鏈,錯落有致,明媚嫋娜。和往日溫雅偏素淡些的打扮比起來可謂另有一番風情。
傅奕陽清了清嗓子,抬腳進來看向別處,順口就誇讚了一句水榭換上的玻璃窗戶:“這玻璃窗戶倒也真是精巧,不開窗也能看到外麵的景兒。”這樣的話以前已經說過一回了,如今又說了這麽一回,可見是真喜歡這玻璃窗戶。
陳宛秋單靠玻璃這一項,恐怕就賺了不少錢,聽說好似生意都做到忠睿王府去了,看來是和另外一位老鄉牽上了線,忠睿王爺似乎對那位很有才情的能編出《枉凝眉》那樣催淚大戲的庶妃很上心呢。
蘇穎早就看到傅奕陽往這邊來。當然也把他稍微的不自在看在眼裏。整了整衣擺走過來:“下頭剛進上了一個玻璃魚缸。從外麵就能看到裏頭水草浮動,我瞧著不如放你書房裏,辦公務累了的話也能逗逗趣兒,勞逸結合才好呢。”
又問傅奕陽這是從哪兒來。瞧見白芷知道是從正院過來的嗔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叫老爺擦把臉。”
回頭就自己接過了濕帕子遞給傅奕陽,“讓小廚房弄碗冰碗來。”
這下傅奕陽就皺起眉來:“冰碗也是你能吃的,”也不好訓蘇穎,就轉頭要把跟著的蘆薈罵了一通,蘇穎哭笑不得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看你說的,孕婦那些忌諱她們恨不得一天在我跟前說道個七八遍,我都記著呢。”
冰碗被傅奕陽傅大老爺給列上了黑名單,他自己也沒吃。隻讓丫頭沏了茶來,給蘇穎的是碗糖蒸酥酪,裏頭加了核桃和鬆子,蘇穎邊吃邊聽傅奕陽黑著臉絮絮叨叨一些孕婦吃食上的禁忌:“讓下麵采買的都精心起來,需都是新鮮的。性寒涼的可不能吃,尤其是螃蟹甲魚這類的,”想到*月螃蟹就能上桌了,傅奕陽特意看了蘇穎一眼,“你別嘴饞,對了還有酒水。”
蘇穎咳了一聲,臉上有些熱,她不就是喝了那麽一回兒要不要就這麽一直抓著她的小辮子說事兒,難道這男人自己就沒享受到,裝什麽裝!心裏腹誹著,蘇穎麵上還是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就差舉起手來發誓了,傅奕陽才有些滿意的放過了她,低頭喝了一口茶。
等再抬頭時視線就往她身上穿的大紅石青石榴提花絲絨長衣上掃:“這件倒不曾見你穿過。”
蘇穎臉上的熱度還沒往下降,微微抿了抿嘴:“上回大嫂來看我送過來的,說是新進上來的花樣兒。”這樣的花樣自然是討個吉兆來著的,以前蘇氏也不是沒有像石榴紅緙金絲這樣華麗的衣裳,隻不過因為肚子沒動靜就自覺低人一等,哪裏好把那樣華麗張揚的衣裳穿出來。現在蘇穎有了底氣,她個人又偏愛些鮮豔一些的顏色,年紀說起來真不大,何必把自己往老成上打扮。
傅奕陽的心思蘇穎漸漸摸索出來,她這般打扮他肯定是喜歡的,再加上那樣的暗示,果然他就勾起嘴角靠過來拉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這花樣兒倒是真合心意的,它倒是乖巧沒鬧你。”
剛說了半截就說到肚子上去了,傅奕陽說後半句的時候情緒有些微妙,蘇穎可沒錯過他臉上的表情,往後麵撤了撤,蘇穎也希望是個兒子,她倒不是重男輕女,隻不過在這時代的人看來就是女兒再怎麽樣也抵不過兒子重要的,傅奕陽的年紀並不算小了,像蘇穎的大哥像傅奕陽這般年齡的時候最大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可這樣不代表她生的女兒就不招人喜歡了,生男生女她自己也決定不了,“這麽乖巧貼心的日後長大了定是個孝順的,我可喜歡的緊。”
傅奕陽心裏自然是覺得兒子更好些,可蘇穎也沒說是男是女,就可勁誇這還未成形的小家夥了,傅奕陽對它寄予厚望,聽蘇穎誇心裏自然是萬分認同的,他的孩子不管怎麽樣都是好的。
抬頭去瞧蘇穎,看到她脖子上掛的白珍珠項鏈,不期然的想起那回兒在床帳裏頭探索白珍珠項鏈所在的綺麗,引得心也跟著那白珍珠項鏈動了,還記得那回的那抹水紅色,坐到她身邊來聲音都有些漫不經心:“上回讓人送過去的象牙枕席用的可好?”
蘇穎拿眼睛瞥一瞥外頭,丫頭們都在水榭外頭站著呢,微微推他一下,這下可不得了了,原先傅奕陽沒坐過來看不到這薄薄的夏裝還別有洞天——因為不出門。又有些畏熱,蘇穎身上穿的就比旁人顯得單薄起來,大紅色的長衣襟口就開的比春裝往下,若隱若現的都能看到裏麵的那件粉紅色內搭來。
等傅奕陽坐到她身邊來,打眼往下一瞧就能瞧見起伏的邊緣以及中間的溝壑來,但大部分都被遮掩住了,但這樣欲遮未掩才勾人,好一派綺麗風光。
傅奕陽伏著身在蘇穎耳邊說話:“這還未到酷暑就這般不耐熱了,等到了那會兒可怎麽才好?”
蘇穎飛他一眼,扭身來那衣裳被壓住一邊敞開了些。裏麵那截粉紅色可正和手裏頭的粉紅色帕子相輝映。傅奕陽牽過手來把她手裏的粉紅色帕子扯過來。“你帕子還剩幾條?”
光是前幾回可就是用帕子把他那東西包裹住毀屍滅跡了,蘆薈偶爾說一句“太太先前繡著紅梅的那條帕子怎的不見了”都讓蘇穎跟著臊得慌,偏偏這男人還大喇喇的提起來,蘇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裝作不勝羞意的樣子扭了扭身子,就要站起來,可這樣才是更刺激本來就沒想做點什麽的傅奕陽。
兩個人在水榭裏膩膩歪歪的看了好大一會兒,透著玻璃窗看外麵池麵上的景色,外麵的小丫頭側耳想聽聽裏麵的動靜就被蘆薈瞪了一眼,背過身去站住了。
蘇穎捉住他越發放肆的手,側身朝他呼著氣,“夜裏可要過來?”
傅奕陽這才醒過神來,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這玻璃窗明晃晃的能看到外麵的景色兒,雖然知道沒人能看到他們倆在裏頭做了些什麽,但傅奕陽還是覺得不大好意思,站起來咳嗽了兩聲,拿起剛才就喝了一口這會兒已經變得半溫的茶灌了一口。
蘇穎眼波盈盈的看他。他反手抵在唇邊低聲說:“要來的。”
蘇穎捂著帕子半遮住臉頰,伸手摸了摸鬢發,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麽樣子,起身去找鏡子過來。
傅奕陽等那地方平靜下去了轉過身來瞧見蘇穎臉微紅紅的在整妝,主動湊過來替她戴上剛才被他摘下來的珍珠項鏈,又把她鬢發上的簪子重新插好。瞧她臉上的就跟上了胭脂似的,不禁意動拿手指頭刮了下,等蘇穎疑惑的看過來,這位倒跟沒事人似的看向別處。
這種事在外頭還真是頭回兒,兩人有了經驗裝的比什麽時候都正經,傅奕陽被傅母那裏派來的丫環叫過去了。
蘇穎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嘴,傅母管的未免太寬了,兒子屋子裏的**都要摻合,如今傅奕陽可不像從前那樣了。別看傅奕陽表麵上還跟從前一樣對傅母每回晨昏定省沒拉下過,這成了規矩禮儀讓人挑不出他做兒子的半點不是來。
傅奕陽自尊心極強,上次傅母下藥設計那件事兒就算最後不了了之了,但蘇穎覺得傅奕陽應該知道些什麽了,要是他心裏真的一點都沒有生出芥蒂來,蘇穎打死都是不信的,有時候這人心眼小著呢。
傅母要是再固態萌發,隻會把傅奕陽推得越來越遠,日後有她後悔的時候。
蘇穎都能想象的到傅母把傅奕陽叫過去是要做什麽,在心中過一遍,忍不住翹起嘴角,露出個玩味的笑,傅母這回兒終究不會如願了。
蘇穎了解傅母,她身上既然背了個為母不慈的懿旨了,就算她心裏再不喜歡蘇穎,經過上回在沒什麽證據的情況下破口大罵蘇穎是毒婦的事,不管是礙著什麽,傅母肯定不會在傅奕陽跟前直接說蘇穎的不是,畢竟現在蘇穎可懷著孩子,月份淺,闔府都得重視。
再者傅母怕是會覺得即便蘇穎心裏不舒服,也不會把自個要她給傅奕陽主動納妾這種事特意在傅奕陽跟前說嘴。所以到現在蘇穎這兒都沒動靜,傅母就有了借口了磋磨蘇穎,可越是這樣就越讓傅奕陽反感,人總是這樣都是偏向於弱者的,更何況蘇穎非但沒把這件事瞞下,還借著別人的嘴讓傅奕陽知曉了這件事。
所以等傅奕陽到了上房,傅母就先擺出慈母的範兒,也不像之前對傅奕陽是不冷不熱的疏離樣子,隻不過越是這樣就越顯出僵硬來。傅奕陽怎麽會看不過來,臉上雖然還是一貫的神色,可說話的聲音卻沉了下來。
傅母猶自不覺,又拿出也截然不同的慈母範兒,虛虛的說:“你媳婦兒是懷著身子的人了,有些事兒也不好讓她煩心。”
接下來傅母就是要把這給兒子納妾的事兒給攏過來,順便暗示下蘇穎不夠孝順大度。
可沒料到傅奕陽接了她的話:“不用母親替兒子操心,兒子那裏並不缺人伺候的,兒子聽底下人說母親最近精神不濟,還是靜養才好。”
差點沒把傅母氣了個仰倒,天地良心傅奕陽是真關心她,不管怎麽說傅母都是生他的親生母親,但在傅母聽來就成了傅奕陽這是在奪她的權了,剛才才堆起來的笑容頓時不見了蹤影,口氣也有些嚴厲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還不能管你了?”
吸了一口氣又說:“你向來是個孝順的,可是有誰在你跟前搬弄是非,想讓咱們母子離心了?”
傅奕陽臉繃緊了:“母親誤會了,隻兒子如今已成家立業,那些小事兒不必讓母親跟著操心累了心神,到底母親的身體康健最重要。”
傅母就可勁歪曲傅奕陽話裏的意思,連蘇穎都恨上了,剛才那句話就差明白指出來是蘇穎在裏麵挑唆,自從上次中招的人變成傅煦陽和陳宛凝後傅母總是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蘇穎,遇到和大房有關的事兒總是特別容易暴躁。
傅母還想再說些什麽話來,她身後的白鷺突然走上前來插嘴說:“老太太您可真是誤會大老爺了,先前大老爺聽說您精神不濟,還特意讓人尋來了百年的野山參來給您服用呢,這份孝心實在可嘉呢。”
被白鷺這麽一截斷,傅母的火氣憋了回去,說來也奇怪傅母明明心裏明白她有現在的尊榮現在靠的是傅奕陽,偏偏還不把傅奕陽當回事,一心想扶持二房上位,可真夠矛盾的。
現如今傅母看得清楚,所以就借著白鷺的話借坡下驢了,“罷了,都是我多想了,我也累了就不留你在這兒吃飯了,你回去吧。”
等傅奕陽一走,白鷺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多嘴了,請老太太責罰。”
傅母把茶杯狠狠的往桌子一放,半闔著眼睛,之前傅奕陽的話讓她有了濃重的危機感,也不管跪在地上的白鷺,問杜鵑:“二老爺可回府了?”
杜鵑腦中的一根線跟著繃緊了,恭順的回答:“尚未,奴婢想著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二老爺向來是最孝順您不過的了,哪日的晨昏定省都沒缺過的,二老爺出外都念著您的,昨兒讓人送過來的落地鍾奴婢可是見都沒見過的呢。”
一通話把傅母哄的眉開眼笑,“就你這丫頭會說話,”想了想又說,“把從南邊新來那幾匹綢緞給二太太三太太送去,我年紀大了穿不得那樣的顏色,那新得的野山參我也用不著,也送過去吧。”說完傅母就闔上眼閉目養神了,就跟沒看到還跪在一邊的白鷺似的。
杜鵑瞥了一眼傅母,暗暗咬牙,挽住白鷺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扯到屋外去了,扯到遊廊下低聲問:“你這又是何苦呢?”
白鷺滿眼陰翳,嘴上卻說:“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太太和大老爺母子二人離心吧,老太太惱我就惱我吧,我可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