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竹的婚事鬧到很晚,梁菀做完所有回長春宮,四條早等在殿內道:“娘娘,權相傳信說顧師父到了。”
聽到師父的消息,梁菀所有疲憊一掃而空,她問:“在哪?師父怎麽沒有一開始就來找我?”
“許是因小姐婚事,他怕打擾娘娘吧。”
梁菀想了想,與四條說備車,她要現在出宮。
然而四條有些為難,看了看外麵。
“娘娘,您本身懷有孕,今日已很累,如果讓皇上知道您——”
四條緩了緩,做了個表情。
梁菀道:“那你去找他,同他說一聲。”
四條怔住。
沒想到梁菀會這樣命令自己。
婢子匆匆離去,梁菀此刻一心已飄到外麵,這麽長時間沒見顧鬱,她整個人都很想念。
這次要不是因為她和權相找到方法治他的腿,想還不知何時才見。
半晌,霍凝親自來了。
他聽了四條的話,一臉不高興,剛踏入殿中,便表達自己心情:“朕不許。”
“阿凝,我是想你和我一起去......”
“妄想套上朕?更不許,你別想這麽簡單收買我。”
“可是,我如果今晚不去怕是夜不能寐。”
她故意誇張的說,看霍凝反應,果見他凜了眉眼,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停了好半晌,霍凝妥協:“好,去,朕陪你去。”
梁菀笑起。
帝後的車駕從宮中側門而出,悄無聲息地,車走在大街上,誰也不會去想這裏坐的是澧朝皇帝。
到了客棧,梁菀一襲簡約白裙,蒙著白紗,同霍凝挽手下來。她沒在客棧口久留,抬步入內,向掌櫃詢問。
霍凝身邊瞧著空無一物,但實則暗衛不少。
看不見的地方他那些暗衛早將整個客棧包圍起來,霍凝隨身倚靠在大堂內,目光輕佻看來往的人。
做了皇帝這麽久,他仍是沒改自己本來秉性,隻要出了皇宮,霍凝便是一副紈絝模樣,瞧著,很不好惹。
要說唯一的變化,便是他現在很少穿一身紅衣。
少年收斂,隨著年齡增長,霍凝的衣物也逐漸向穩重而去。
一身暗紋玄衣的他,如鬆如柏,梁菀問完,回身說:“在樓上。”
兩人上樓,找到地方。屋內有聲音傳來,梁菀一聽,是權墨洐的聲音。
她緩緩敲了門,裝作從不認識的模樣:“客官......”
隻是她的聲音暴露自己,屋內的人一聽,顧鬱麵容一怔,與綠珠對視。
權墨洐:“嘖,你那小徒弟來了。”
顧鬱心裏翻江倒海。
一想到梁菀,他便心間柔軟,向來隻對梁菀才露出的笑容,此刻悄悄爬上臉。
綠珠去開門,幾人重逢,當綠珠看見梁菀第一時間,便是難以抑製的笑。
“綠珠姑娘。”梁菀喚她。
綠珠頃刻給兩人行禮,嘴裏的話剛要說出口,她看到霍凝衝她搖搖頭,知道不該在外麵暴露他們身份。
綠珠:“快進,真是沒想到你們會來。”
梁菀同霍凝一前一後進去。
房門關上,霍凝雙手環胸站的離顧鬱他們遠些。
梁菀卻已雙膝跪下,“師父。”
她聲音剛落,權墨洐打趣:“皇後娘娘您如今身份尊貴,行如此大禮,你師父怕是承受不起。”
梁菀抹眼淚:“在我心中,師父怎樣都能承受起。”
她忙走過去。
見了顧鬱,她便像隻小動物,霍凝瞥了眼,將頭偏向一側。
就算他再無法忍受,也得強迫自己在這待著。
梁菀與顧鬱敘舊,霍凝這個皇帝守在旁像個私兵。
權墨洐不忘一切逗弄霍凝的機會,男人起身來到他身邊,同他一起凝著梁菀與顧鬱情深,低聲道:“聖上近來聖安可恭?也沒叫臣入宮與您深入交談,臣還有些想您。”
霍凝勾唇冷笑:“權相自家的事處理好了?朕聽說鬼市長唐大人近來惹你很不高興。”
有來有回,權墨洐想奚落他,霍凝仍是那個霍凝,不會讓他得逞。
權墨洐莫名沾了一身腥,被他提起唐靖承的事,不由垮了臉。
他的確,近些日子很不安生,原因在於唐靖承也不知跟他妹妹權惟真說了什麽,鬧的小丫頭日日說要離開他去唐靖承家鄉住。
權墨洐對這個妹妹,可謂一直護在手心,他的意思是,兩人如果感情穩定可商談婚事,但不可離開長安。
然而現在婚事沒進展,權惟真開始琢磨要離開他。
權墨洐有種被騙的感覺。
想之前唐靖承沒和權惟真好時哪有這樣過,那時對他這個大舅哥言聽計從。
現在,開始逆反了。
權墨洐:“原以為小阿凝你當了皇帝會收斂幾許,平時在朝中也就罷了,私下裏,你是要氣死我?”
“霍凝,小心本相帶著那些朝臣謀反。”
霍凝勾唇自信:“朕怕嗎,權相,謀反可不是那麽簡單說說的事,如果你真想,朕不介意大義滅親。”
“你。”
權墨洐慍氣看他。
不再同他說話,專心看梁菀和顧鬱。
梁菀與顧鬱徹底敘了師徒情,她看了看顧鬱的腿,叮囑他明日一定要去宮中,她好安排最好的醫者來照顧他。
顧鬱點頭。
而後他目光落在梁菀小腹上,很自然為她診了脈,了解了些情況。
顧鬱趁著霍凝不在,悄聲問梁菀:“師父不在這些日子,那小子有欺負過菀菀?”
梁菀笑:“師父說的欺負,是如何的欺負?拌嘴算嗎?”
“自然。”
顧鬱直接說出,麵色全是不悅:“所以,霍凝常與你拌嘴?”
梁菀搖頭。
說起來大多數時間霍凝都是順著她,不過兩人相處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不平靜的時候,往往是兩人前日吵完,第二日霍凝便忍不住來找她。
梁菀也知情趣,很快給他台階下。
而後霍凝就像從未發生過那般,與她好的親如一個人。
梁菀緩了緩心神:“師父,我現在過的很好,所以,你不要再擔心。”
她望他的神色很真摯:“所以我也會希望,如果你能考慮考慮自己的事,那樣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
“這樣,菀菀也會不那麽擔心你。”
她話落,看顧鬱。
顧鬱沉思良久,故作平靜地將話題岔開。
“師父的事,哪有你當徒弟的操心,我常年孤身慣了,沒什麽世俗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