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 成功讓在場所有人都淪為鼓掌機器。
站在他身後的跡部爸爸臉上拚命維持著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本以為自家兒子這番神奇的演說結束後便是終結,誰知道他竟發現這臭小子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繼續對著麥克風發表什麽驚人的言論。
這時, 跡部爸爸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他想到了自己和妻子最近發現兒子總是挑燈夜讀, 他深知那些精英課程的作業量不至於讓跡部景吾那樣晚睡,可每當問起,好大兒永遠不肯正麵回答。
為了走進好大兒的生活,同時防止他誤入歧途,老父親跡部隻好每晚暗中潛入兒子的房間,然後他就震驚的發現, 兒子居然在研究神秘學相關知識。
……如果是閑暇之餘的愛好,這自然沒什麽, 跡部爸爸不過是在考慮要不要為兒子取消幾門不那麽必要的課程, 讓他有充足的時間來發展愛好且不影響他的睡眠。
隻不過跡部爸爸清楚的看見兒子在書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寫滿了古怪的字符,下麵甚至還貼心的標注了拚音和注解。
那似乎是一句能夠讓自己心想事成的咒語。
在跡部剛張開嘴的那一刻, 跡部爸爸宛如被一道閃電擊中了!他與兒子在這一刻的默契值瞬間抵達了峰值, 他知道, 這臭小子是要當眾念咒語了!
兒子啊!這裏可是有攝像人員的——!你也不想未來關於三歲時的黑料滿天飛吧?!
雖然能成為所有人永遠的笑料,但跡部爸爸到底於心不忍。
為了挽救一個孩子的未來,在跡部景吾蓄滿了氣,正準備喊出他精心破譯出的咒語時, 跡部爸爸一個箭步上前,他劈手躲過了跡部景吾手中的話筒,用另一隻手一把抱起了他, 沒給好大兒一絲反應的餘地, 男人幹脆利落的讓跡部景吾下了台。
就這樣, 跡部景吾的演說就此終結。
等到宴會廳再度亮起時,站在悠希身邊的四個小夥伴紛紛對他伸出了手,強硬的帶著他離開了這片區域。
他們再也不想在這裏忍受他人的注視了!哪怕一秒也不行!
最後,五個孩子還是在花園裏碰到了從宴會廳裏出來找人的跡部景吾。
他看上去一臉不虞,倒不是因為下台沒找到小夥伴們,而是——
“爸爸居然在最後關頭幹擾了我的計劃,我都還沒有念完咒語!”跡部景吾至今還對自己那句沒有登場的咒語耿耿於懷。
除了悠希以外的所有人:“……”跡部叔叔真是個好爸爸。
跡部景吾並不知道其他人的心中所想,他隻是擔憂的對悠希說:“守護甜心會不會因為我沒念完咒語就不肯出來了?”
悠希用力搖頭,“不會的,小景,你當時對他說了好多話,他一定都聽到了,絕對不會因為咒語沒念就不出來見你的!”悠希先是下意識的安撫了一番小夥伴,然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小景,咒語是什麽?”
說到這裏,跡部景吾之前一直帶著點隱憂的表情一掃而空,他矜持的揚起了下巴,對悠希解釋道:“那是我研究了很多神秘學的相關書籍時無意間發現的一句咒語,咒語經過我的破譯,大概是心想事成的意思。所以我準備用這句咒語,將我的守護甜心引出來。”
這下,連悠希都沉默了。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原來讓守護甜心出現,還需要咒語的輔助。
就在他絞盡腦汁思考著該如何接上這句話時,伏黑惠卻突然盯著跡部景吾說:“你很厲害。”
跡部景吾微微一怔,一開始他並沒有理解伏黑惠的意思,因為在跡部景吾與伏黑惠這短暫的接觸中,他知道悠希的弟弟……不,哥哥,其實是一個內斂的小孩,同時也是一
個非常真實的幼崽,他並不會無緣無故的去這樣誇獎一個人。
然後,跡部景吾就聽到他說:“你能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那樣的話,我覺得你很厲害。”
跡部景吾:“……”他瞬間就懂了!
這一定是在針對他演講的最後一部分!
想到了當時的場景,跡部景吾的臉頰不受控製的漲紅了,“因為、因為我必須要讓守護甜心知道他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所以,就算他不出來也沒關係,我的心意必須要讓他知道。”
這下,連齊木楠雄都對他刮目相看了。看樣子,跡部景吾不是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在眾人眼裏會有些憨,特別是,如果守護甜心一直不出現的話,會讓他憨上加憨,可他就是拿出了十足的魄力去做了。
看樣子他今天上午一直很緊張都是因為剛才的環節吧?大概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
聽了跡部景吾的話,悠希的眼睛閃閃發亮,這就是小景呀!行動力十足的優秀小朋友!
但是……
悠希忍不住又往往跡部景吾的身後看,那裏依舊什麽都沒有,他又去往宴會廳裏麵看,發現那六層蛋糕的最上層依舊完好無損。
……那是小景留給守護甜心的蛋糕,所以沒有人去動它,可現在,守護甜心怎麽還不出來呢?
精神觸須感覺到了悠希內心的焦灼,知道他在擔心那個小朋友會因為守護甜心無法出現而難過,也知道他不想對方在人這麽多的情況下失望。
雖然悠希覺得小景並不會在意,但他卻避免不了的開始焦灼的等待。
感知到了他的心中所念,精神觸須幾乎是無奈的在幼崽的腦袋上揉了揉,它沒有凝聚出實體,因為不想讓幼崽感應到它的動作。
想了想,精神觸須開始凝視著放在宴會廳中央的六層蛋糕。
……算了,反正它也有點好奇人類食物的味道。
於是,就在小朋友們還在花園裏聊天的時候,齊木楠雄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精神觸須突然分出了一條觸須慢吞吞的飄進了宴會廳裏。
就在又有一個人切走了一塊蛋糕時,精神觸須的尖端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隙,在確定大家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邊時,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將最上層的那一整塊大蛋糕給吞了進去。
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生理構造,那塊大蛋糕可比它的單根觸須大多了,但它吃的輕而易舉,齊木楠雄從背後看著它,發現它居然還像人類一樣咀嚼了兩下,然後才“咕咚”一下將蛋糕咽了下去。
但緊接著,齊木楠雄就看到精神觸須發出了一陣類似於嘔吐的聲響,從那根探出去的觸須上傳來的味道似乎讓這個大家夥整個都躁動不安了起來。
……看樣子是很不合口味了,齊木楠雄暗暗想道。
突然,宴會廳裏傳來了一聲震驚的呼喊,緊接著,管家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跡部景吾這邊,老管家激動的指著宴會廳的方向,卻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磕磕巴巴的不斷重複著一個詞匯:“蛋、蛋糕——!蛋糕——!”
跡部景吾先是一愣,然後才順著管家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由於管家這邊的動靜並不算小,所以周圍聽到了的賓客也都好奇的跟著管家的視線向宴會廳的蛋糕看去。
這一看,所有人都驚呆了——最上層的那一整塊大蛋糕竟然就這樣不翼而飛。
……那麽大一塊蛋糕,居然能說沒就沒嗎?!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塊蛋糕是跡部家小少爺留給他的“守護甜心”的,所以沒有人去碰它,結果隻是一轉眼的功夫,那一大塊蛋糕就這樣消失了。
最詭異的是,大家明明都記得,自己當時去切蛋糕時那塊蛋糕分明還在蛋糕架上,也沒見有任何人去動它,怎麽會……?!
看著眼前
的詭異場景,大人們都覺得寒意正在往上冒,就在他們的思緒不可避免的要跑偏時,就聽到站在跡部家小少爺身邊的銀發小男孩驚喜的說:“小景!是你的守護甜心!他來吃你的生日蛋糕啦!”
跡部景吾微微一愣,然後漂亮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拉著身邊的悠希就往宴會廳跑。
而這句話仿佛是一個開關,也像是一個口號,所有來參加宴會的小朋友們都雙眼放光的看著蛋糕台。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守護甜心嗎?!”
“肯定有的吧!不然那塊蛋糕是怎麽消失的?我剛剛去切蛋糕的時候,它明明還在上麵的啊!”
“……那這也——太酷了吧!不愧是景吾!”
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大人們心中那股子寒意徹底散去了,但聽著小朋友們有模有樣的討論,連他們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莫非,這個世界真的有守護甜心的存在?
但緊接著,他們就都麵色微妙的看向了跡部爸爸。
跡部爸爸此時也是一臉懵逼,他發誓,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塊巨大的蛋糕究竟是怎麽消失不見的,而且他可以很肯定,傭人和管家都沒有碰過那塊蛋糕,再說了,拿那麽大一塊蛋糕移動也不可能不被發現吧?
但在其他人眼中他此時茫然的微笑就不是那麽回事了——果然還是在炫娃嗎?!其他賓客在心中暗暗想道。
可惡!居然在向他們炫耀自家的娃擁有了超能力一類的體係?!
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到訪的賓客們還是客氣的拿著酒杯一波又一波的向跡部爸爸走去敬酒,順便恭喜他家的兒子擁有了守護甜心。
跡部爸爸的心情大起大落,並滿心震撼,他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還能這樣?!本以為景吾的童真發言已經無法挽回了,誰知道峰回路轉,最後的大贏家竟是他自己?!
聽著賓客們的祝福,他真是痛並快樂著。每次聽到守護甜心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心髒就會“咯噔”一下,但看到大家那好奇又不解的目光,他又會覺得十分暗爽。
……這可真是世事難料啊,跡部爸爸精神恍惚的想到。
隻有齊木楠雄知道,難得守護了孩子的純真之夢的精神觸須正處於發癲中。
看著它龐大的觸須不斷做出嘔吐狀,齊木楠雄微微歎了口氣,他不動聲色的碰到了它正在打滾的一條觸須上,一股超能力順著一人一觸須的相觸點,緩緩湧入了精神觸須的體內。
漸漸地,原本還在翻滾的精神觸須止住了掙紮的動作,它怔怔的抬起了自己的眾多觸須,感受了一下之前那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卻驚訝的發現,那種感覺竟然真的徹底消失了。
當它想要尋找自己身邊是不是還有除了幼崽意外的其他人在時,卻隻看到了幼崽的小朋友們圍繞在它身邊。
……所以,是靠它自己緩解了過來嗎?
而齊木楠雄此時正背對著它,深藏功與名。
難得這個凶殘的大家夥為其他人類幹做了一次這麽有溫度的事情,如果在第一次就遭遇挫折的話,那可就不太妙了,所以還是給予它適當的獎勵增加積極性吧。齊木楠雄平靜的想道。
就這樣,跡部景吾的生日宴在略顯魔幻的情況下順利結束了,幼崽們也陸陸續續踏上了返家的路。
赤司征臣今天也來參加跡部景吾的生日宴了,在領著兒子回家時,他忍不住去觀察赤司征十郎的表情,想了想,他試探的問道:“征十郎,你的守護甜心現在有動靜嗎?”他實在是太好奇了,兒子經常和那幾個孩子呆在一起,想必一定有第一手資料吧?
而赤司征十郎卻感覺心髒驟然一緊,他感覺到了漫天的壓力正向他襲來。
……難
道他也要回去研究咒語了嗎?!
當悠希到家的時候,他發現自家的爸爸們都已經回來了,兩個人正坐在休息室裏研究著手中的魔方樣方塊物。
在注意到了悠希回來後,夏油傑率先起身一把將小跑過來的崽兒給抱了起來,“看來今天跡部的生日宴,你玩的很開心。”
悠希單手抱著夏油傑的脖子,開心的應了一聲,然後他又好奇的去看五條悟手中的方塊物,“爸爸,那是什麽呀?”
“是一個咒物,不過有點危險,悠希你就別看了。”夏油傑向他解釋。
悠希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乖巧的應了一聲。
跟在悠希身邊的精神觸須卻是在見到那東西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簡而言之,是十全大補用的玩意兒。
這樣想著,精神觸須垂涎的分出了一條觸須來到了那方塊物旁,在五條悟正認真研究的時候,它的透明觸須瞬間沒入了這方塊物中,它立刻明白了這東西的功用,然後便警惕的觀察起了五條悟與夏油傑。
……這居然是個非常厲害的封印物?這兩個人千裏迢迢把它帶回來,究竟是想做什麽用?
悠希忍了又忍,還是沒太忍住,他小聲的問:“傑爸爸,它能幹什麽呀?會攻擊人嗎?爸爸拿著它不會有危險嗎?”
夏油傑笑著說:“不會有危險的,它隻是個可以封印人的東西,不過和我們想象中的功能不太一樣,所以其實也沒什麽大用,隻是因為花了點精力去找,所以還是把它帶回來了。”
悠希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而精神觸須也若有所思的感覺到了點什麽,並就此放下了心,最重要的是,它聽明白了,這十全大補丸對這兩人來說沒什麽用,看樣子,它或許能找個機會把它給吃了。
這樣想著,精神觸須不受控製的吞咽了一下,想想就覺得十分美味,然後它就會有更多的力量去吞噬天元的結界了。
……但現在還不行,得等這兩個人對這東西的關注度徹底消失後它才好動手。
就這樣,時間一晃來到了悠希周一下午放學後,他像往常一樣和自己的小夥伴們道別,然後坐著車回到了高專,而在他不在的這一天時間裏,並不知道高專裏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虎杖香織周一下午便帶著準入證來到了高專,當夏油傑和五條悟被夜蛾正道叫去辦公室時還非常茫然,天知道他們倆這段時間非常的老實,連做任務都有好好放下「帳」,對於被叫辦公室這件事,兩人都覺得十分費解。
然而,當他們拉開夜蛾正道辦公室的門的那一刻,便立刻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又見麵了,五條君,夏油君。”身著常服的黑發女性溫和的對著他們兩人打著招呼。
可無論是夏油傑還是五條悟,他們臉上的表情都非常不好看。
“……你還真是厲害啊,居然能追到這裏來。”五條悟皮笑肉不笑的對虎杖香織說。
夜蛾正道卻道:“虎杖夫人是有正規進入許可的。”
言下之意,這個叫做虎杖香織的女人是在拿高層對他們施壓。
這下,連夏油傑的麵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你的來意,還是獄門疆嗎?”五條悟忽然笑了,隻不過那藍色的眼睛裏看不到一點笑意。
虎杖香織挑眉,“正是如此。”
那一刻,五條悟的腦內湧起了一個極端的念頭——如果他現在去把獄門疆當著這女人的麵毀掉,他看這人還能研究出什麽花來。
但夏油傑就像是猜到了五條悟的想法,他反身一把勾住了五條悟的脖子,“喂,冷靜點,這女人和高層有關係,想想悠希。”
瞬間,五條悟的思緒卡殼。
……如果和高層起衝突
,那麽他們說不定會派人來到高專視察,到時候因為夜蛾正道的職責之便讓悠希留在這裏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更何況,天內理子也被他們放跑了,雖然有幫忙遮掩行蹤,但那群惡心的老家夥們一旦想要發作,就算是沒有錯處說不定也會硬找出來幾處他們的錯處,如果順藤摸瓜發現了天內理子的事情,那就真的很難收場了。
思及此,五條悟深深的吸了口氣,雖然先溝通了,但他也很難對這個女人擺出什麽好臉色來,最後還是夏油傑告知了她獄門疆的所在地,然後才跟著五條悟一起離開。
虎杖香織對他們兩個人的態度不以為意,倒不如說,她這次前來本身也是一種試探,她想要多方位了解這兩個人的性格,這樣才方便之後給他們設最適合他們的局。
這樣想著,虎杖香織已經來到了宿舍的雜物房內,獄門疆竟然就被這樣隨手放在了這種地方。
她打開了封印著它的木匣,開始把玩起手中的特級咒物。
……該什麽時候動手比較好呢?既然搞到了高專的準入證,那麽天元那裏就可以隨時動手了,不過,她得先找到有特別術式的咒靈,讓它和天元強製同化,以此來汙染天元的結界。
至於怎麽殺夏油傑,怎麽封印五條悟,這件事——
就在她正思考著,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童音大喊著“爸爸”,然後雜物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麵一把推開了。
悠希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與站在裏麵的虎杖香織對上了視線,他看著對麵陌生的阿姨,和她手中熟悉的方塊型物體,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是他太怕生人了嗎?悠希不解的想道。之前見到那個把他帶走的怪叔叔也是這樣,他會下意識的緊張,看到眼前的阿姨時,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但悠希牢記著老師說過的話,要懂禮貌,於是哪怕心中警鈴大作,他也乖巧的對著眼前的女性打了個招呼。
而虎杖香織,也就是羂索,她遲遲沒有應答。
銀色的頭發,蒼藍色的眼睛,精致的長相,五條悟發在網上的那些照片……居然都是真的,他真的有了一個兩三歲大小的孩子。
要不是知道同一個年代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六眼,她幾乎就要誤認為眼前的這個孩子也擁有六眼了,而也正是這個孩子的出現,讓虎杖香織堅定了一定要將五條悟封印而不是殺死的心。
……她真怕前一秒五條悟暴斃,後一秒這個孩子就覺醒了六眼。
但饒是她,也有點迷惑了,年僅十六的五條悟究竟是怎麽搞出來這麽大個兒子的?十三歲就有孩子了嗎?
不過這都無所謂,她毫不在意五條悟當爹的年齡,她隻覺得老天似乎都在幫她,親自將這麽大一個籌碼遞到了她的眼前,不過是瞬息之間,她已經能想到許多個能用眼前的孩子來布下的局了。
而羂索不知道的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精神觸須便瞬間緊繃了起來。
它從未在任何一個人類身上感受到過這麽濃烈的惡意,這個人簡直就像是由黑色的粘稠物質堆砌起來的存在,它幾乎下意識就想對她動手,而且她能感覺到這家夥對崽兒不懷好意。
“你好,小朋友。我是來這裏研究東西的。”羂索故作溫柔的對悠希露出了一個笑來。
但緊接著,她就感到了一陣惡寒,就像是有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在盯著她一眼,羂索下意識的環顧起了四周,可除了眼前的孩子外,這裏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氣息。
……難道是五條悟的兒子小小年紀就這麽強?
哈——
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聲。
悠希在這時再也控製不住身體本能的反應,他對著虎杖香織道了別,便說自己要去找爸爸了。
看著他的背影,虎杖香
織的臉上仍然帶著笑,這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的笑容。
可她並不知曉,一直盤踞在幼崽身邊的守護神此時並沒有跟著他一起離開,它正目光冰冷的凝視著眼前的人類女性。
它想到了五條悟之前對它說過的話,隻是因為不想給幼崽帶來麻煩,所以他們才不想惹事,但絕不是怕事。
那麽現在,精神觸須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讓這個女人原地消失且不給幼崽帶來任何麻煩。
它覺得,時機已經足夠成熟了。
就在虎杖香織收回視線的那一刹,她手中的獄門疆突然被啟動了!
隻見這小方塊的四個角突然開裂向著四個方向彈射了出去,一層肉膜樣的東西被四個彈射出去的角撐了起來。
當虎杖香織驚駭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時,肉膜突然抖了抖,緊接著,肉末中央始終閉合著的獨眼在這一刻張開了。
羂索表情震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她下意識便要遠離被激活的獄門疆,她知道獄門疆的發動條件,隻要距離它超過四米,它便沒有辦法鎖定目標。
可就在她想要移動的那一刹,她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身上被看不見的東西牢牢束縛在了原地,她根本推不開這段距離!
像是為了不讓她放出一點動靜,她感覺自己的嘴也被看不見的東西死死堵住了。
她睜大了眼睛,瞳仁都開始震顫!
這是什麽?!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五條悟的孩子做的嗎?!
可就在這時,她的視野裏突然出現了讓她難以理解的畫麵,這一次,她終於看到了捆縛住她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她看了一圈又一圈纏繞在她身上的透明邊界,那像是一隻……觸手。
但更恐怖的事情出現了,她發現那透明的邊界,竟然占據了幾乎整個雜物室,它將門口的位置堵得嚴嚴實實,沒有給她任何逃生的機會。
……沒關係,還有機會,羂索努力冷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是獄門疆封印人的時候判定條件非常機械,她和這個怪物同在獄門疆的封印範圍內,大不了她和這東西一起被封印進去。
可就在她腦內剛升起了這種想法時,纏繞著她的透明觸須猝不及防的鬆開了她並立刻退出了封印範圍,與此同時,獄門疆張開的四角突然改變了方位,它們以四角之勢將羂索完全的籠罩在了其中,緊接著,那肉膜將羂索一層又一層牢牢的捆住了,而被纏住的羂索,絲毫咒力也用不出來。
就在她想要高呼時,那透明的觸須卻動作如閃電的圈住了獄門疆的四個角,然後用力一攏——
沒給羂索一絲絲準備的機會,它就這麽把獄門疆強製的關上了。
“叮叮當當”……
雜物室裏傳來了獄門疆砸落在地麵的聲響。
而這時,悠希已經小跑出去了很遠的距離,他此時心情非常緊張,精神高度專注,因此壓根沒有聽見身後儲物室裏傳來的聲響。
就這樣,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一下午,羂索,被獄門疆封印了。
最恐怖的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消失。
精神觸須平靜的看了一眼地麵上的獄門疆,貼心的將它放回了一旁打開的木盒子裏,然後用力將它鎖死。
隻要等五條悟和夏油傑忘記了這個東西,它就可以把這個方塊連同裏麵的家夥一起吃了。
這樣想著,心情極佳的精神觸須追上了已經跑遠的幼崽。
看來它的侵蝕天元大計又能往前邁出一大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