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怎麽這麽亂?”

顧淮京看到客廳裏散亂地放著好些東西,他就走過去收拾了一下。

沈枝意把平底鍋放下,緊張地問他,“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沒有。”顧淮京轉頭看向她,“怎麽了?家裏進賊了?”

“嗯。”

沈枝意想了想說,“進了一個小賊想偷東西,但是被我打跑了。”

“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你別上去打他,直接跑了報警就可以了。”

顧淮京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隻見她臉色慘白,唇角還有血跡,纖細的頸脖上也全是鮮血。

他抬手幫她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跡,“打他還害自己受傷了,得不償失,我先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

沈枝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就是點皮外傷,不用去看醫生,我自己處理一下就好了。”

她轉身就跑進了自己房間,還把門反鎖了。

隨即,沈枝意就感覺喉嚨裏湧起一陣腥甜,她的唇角又有鮮血流下來,臉色更加蒼白了。

她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的鮮血,連忙去**盤腿坐著,調息療傷。

許忘川是萬年鬼王,雖然來了凡間,修為會被壓製,但沈枝意和他的差距還是很大。

她的魂魄隻修煉了三千年,身體就更加弱了,隻是一個剛修煉沒多久的小菜雞罷了,根本就承受不住萬年鬼王的鬼氣。

萬年鬼王的鬼氣入體,五髒六腑會如同烈火灼燒一般,若是沒辦法緩解,鬼氣會吞噬她的生命力,讓她命盡而亡。

沈枝意用盡全身靈力,才勉強能阻止鬼氣吞噬,但體內五髒六腑的燒灼感卻越來越強烈。

她整個人倒在**,蜷縮在一起,身體止不住地微微發抖。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的腦海裏,不由一幕幕地浮現地獄三千年的場景。

她初到十八層地獄的時候,受盡欺淩,險些魂飛魄散。直到她聽聞許忘川是十八層地獄最強的鬼王,便去求他的庇護。

許忘川給她提了三個要求。

那就是成功邁過十八層地獄的三險,刀山、火海和油鍋。

這三險在地府其他地方也有,但威力都比不上十八層地獄的三險。

十八層地獄的刀山踩上去,不僅腳會疼,全身上下都會感覺到刀具淩遲魂魄的痛楚。

火海是天降神火,魂魄進入其中會瞬間著火,被緩緩燃盡,但燃盡並不是終點,神火將會在魂魄燃盡的瞬間,複活魂魄,然後繼續燃燒。

鬼魂進入火海,便永生永世不能逃離,要一直承受神火焚毀的痛楚。

油鍋……

十八層地獄的油鍋,都說是三險最痛苦的地方,很多鬼魂掉進油鍋中寧可魂飛魄散,也不想繼續經曆。

但沈枝意記得自己沒有在油鍋中感受到什麽痛楚,當時就像是掉進了遊泳池裏麵遊了一圈一樣簡單,她還在油鍋最底下看到了一朵朵盛開的雪蓮,聖潔而又神秘,景象甚是壯觀。

後麵她成功曆經三險去找許忘川,結果許忘川說他從來沒見過有鬼能從十八層地獄的油鍋裏安全出來,就在她身上撒了一堆辣椒粉,把她扔到了其他鬼王的地盤,請其他鬼嚐嚐她這個在油鍋裏炸過的鬼魂有什麽不同。

想到這裏,沈枝意猛地睜開了眼眸,雙手緊緊地攥起。

“賤人!”

許忘川就是個賤貨,賤骨頭!

雖然她憑著自己的能力逃出生天,還引起了許忘川的關注,最後成為了他身邊的親信,但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賤人是怎麽捉弄她的。

她頂著許忘川的名頭招搖撞騙,說自己是他夫人,震懾了不少鬼王,後麵許忘川發現也默許了此事。

他看上去對她的感情不一般,但沈枝意心裏清楚,自己和許觀音、黑玄等鬼沒有什麽區別,在許忘川的心裏不由就是一個有趣一點的玩具,他哪天要是不開心了,照樣將她抽筋剝骨。

所以離開十八層地獄的那天,她就對自己發過誓。

她遲早有一天要把所有欺辱過自己的人、鬼、神,都踩在腳下!

她要把許忘川的那身賤骨頭也扔到油鍋裏炸一炸,然後再拿去喂狗!

叩叩叩。

門口傳來敲門聲,打斷了沈枝意的思緒。

顧淮京在門口對她說,“你不肯去醫院,我找中醫給你熬了點藥,你出來把藥喝了。”

“什麽藥?”

“療傷的藥。”

沈枝意心想凡間中醫給她熬的藥能有什麽用,喝了也白喝。

她現在隻能靠靈力一點點驅除體內的鬼王鬼氣,但效果甚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徹底清除。

她整個人鑽進被子裏,不耐煩地對他說,“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

哢嚓一聲。

反鎖的房門被顧淮京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來到床邊,手裏端著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起來,喝藥。”

沈枝意用被子蒙著腦袋,語氣暴躁,“你真的好煩,能不能出去?”

顧淮京見她不肯起來,直接端著藥碗喝了一口,然後把藥碗放到一邊就掀開了她的被子。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傾身壓上,低頭便堵住了她的唇。

“唔,你……”

沈枝意猛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會掀被子親自己,下意識要推開他,卻感覺到他往她嘴裏渡了藥湯。

她動作一頓,然後就見顧淮京起來了,坐在床邊又拿起了那碗藥給他自己灌了一大口。

“???”

沈枝意忍不住往床裏麵挪了一點,不想搭理他。

他一邊灌藥,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腳腕,直接將她從床裏側拽了出來。

然後又被他壓住了。

“我,我不要……”

沈枝意想要掙紮,顧淮京單手把她兩條纖細的手臂握在一起,桎梏在她的頭頂,薄唇再度抵上了她的唇。

感覺到她將藥都吞了,顧淮京咬著她的唇,眼眸沉了沉。

他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將她的唇撕咬得殷紅,如嬌豔的花瓣。

過了許久,他低沉的聲音才傳來,“我剛才突然想起來,在門口好像是聽到了一些動靜。

我隱約聽到,你說我們沒有夫妻之實,隻是做做樣子。你在和誰說這種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