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似乎想要解圍,走上來搭著徐晨曦的肩膀:“哎呀,真是掃興,都什麽年代了,還想玩瑪麗蘇這一套?是不是還想著你追上去哄她?女人啊,哄多了就要上天——”

還沒說完,搭著徐晨曦肩膀的手就被他狠狠地甩開:“你吠夠了嗎?”

大新被他地煞氣嚇到,尬笑了兩聲:“你這說地是什麽話呢?我是為你好才——”

徐晨曦還沒開口,陸旭剛就喝止道:“大新!別說了!”

經過剛才這麽一出,還沒看出徐晨曦對安朵拉的情意地,怕都是傻子了。徐晨曦低頭笑了下,抬頭看著大新,淡淡道:“以後有你地局,就別叫我來了,還有你們,”他轉過頭看著眾人,“你們如果對她有什麽意見地話,以後也不必跟我來往了,我們夫妻倆,高攀不起。”

說完大步往外走,林美熙再也忍不住了,喊住了他:“晨曦!那我算什麽?”

徐晨曦慢慢地扭頭,看著她,眼裏的冷意像刀子一樣割在她的心上:“你算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說話,你就覺得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誰給你的自信覺得你回來挽回我我就能跟你在一起?當初讀書的時候,我沒說自己家裏的情況,你以為我沒錢,覺得跟著人家美籍華人有綠卡,硬是要跟我分手,然後出國。

是,我確實是說了,你出國了就別回來了。但請問,我除了說這句以外,我還說了別的嗎?跟你求婚?隨便找個人結婚?你的替代品?我隻是覺得不想捅破,給你留點麵子,結果你非但不收斂,還變本加厲了?”

林美熙哭得像個淚人,上前想拉住他:“不是的晨曦,我當時就是太生氣了,你又不哄哄我,你從來都不會哄我,生氣了也隻會等我消氣後再去找你,你從來都不會主動找過我,哪怕一次。我就想試探一下你會不會挽留我,結果你真的沒有……”

徐晨曦將她挽著自己胳膊的手重重地甩開:“我多慶幸,當初沒有挽留你,不然我也不會遇到她。林美熙,以後別出現在我麵前了,我不會再給你留哪怕一絲麵子了。”

林美熙看著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順著門框慢慢地滑到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臉,無聲痛哭,她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從來都沒看懂過徐晨曦的心,她以前以為徐晨曦不懂愛,才會什麽都淡淡地,跟自己在一起,也是因為自己死皮賴臉地貼在他身邊,他覺得習慣了。但他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未來一起度過下半生的對象,他那時候沉迷學術,忙得跟自己約會的時間都沒有,她還以為他家境不好,才會這麽努力地想要以後出人頭地。

是的,一直到分手,他連自己的家境,都沒有告訴她。

直到這次回來,她才發現,徐晨曦是有愛的,他會看著安朵拉笑得一臉溫柔,嘴上雖然一直在說她,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會注意到她受傷不能吃肉,會在她冷的時候,為她披上大衣,會在她生氣的時候,將她抱進懷裏輕聲地哄著……

安朵拉她有什麽好?!

老王百無聊賴地望著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準備提早關門,正把卷閘門拉到一半,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大爺?你們這有日租房?”

老王回頭一看,一個長得極好看的女娃娃站在門口,眼眶和鼻子都紅紅的,此刻正指著門口的招租廣告,一臉期盼地望著自己,兩顆眼珠子亮瑩瑩的,讓自己不忍心拒絕,聲音都柔了柔:“對,小姑娘要租房?”

他將拉到三分之一的卷閘門就這麽放在了那裏,鑽了進去,然後朝安朵拉招招手:“先進來吧。”

安朵拉看著裏麵,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老王沒聽到動靜,回頭看她還在那躊躇,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回來將卷閘門推了上去,又將店裏的燈全部打開:“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安朵拉有些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就跟著走了進去。

“你要租幾人間的?有四人的,六人的,八人的。”

“有……單間嗎?”安朵拉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大爺放下手中的登記簿,打量了她一番,一般來自己這種小店麵租房子的,都不會太有錢,雖然安朵拉看起來穿著打扮還可以,但他還是認為安朵拉是因為沒錢才會來租日租房的,卻不知她隻是想要躲開徐晨曦的追查,不想住酒店將身份信息聯網才來這裏的。

安朵拉看他不說話,忙解釋道:“我睡得比較淺,習慣了一個人睡覺……沒有的話,我再去找下一家吧。”

老王攔住了她:“單間是有的,但是租金要貴得多,你確定要住?”

安朵拉點點頭,然後又有些猶豫:“我沒有現金,你可以借一下充電器給我嗎?我開機後用微信給你付款……”

徐晨曦追出去之後,拉著店門口一直站在那迎客的服務生問了問,聽到他說那個哭得很傷心的女生向東邊一直走去了,才猛地甩開他的胳膊,往東邊疾走而去。

他焦急地看了看表,發現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安朵拉這麽晚一個人在外麵遊**,還哭得這麽傷心,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麽事情。

他很快就在一個十字路口迷茫了,低頭想了想,又往左邊走去,他剛轉身,背後十字路口的那家店就鑽出來兩個人,年老的那位將卷閘門鎖好,然後領著她往側邊的小巷子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這兒晚上比較黑,你走的時候注意一點。”回頭看安朵拉默默地低著頭,似乎沒聽到自己講話,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一個女娃娃在外麵,不要太晚回家,晚上要鎖好門,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安朵拉看起來就跟他還在讀大學的孫女一樣大,他看著獨自一人的安朵拉,就忍不住操碎了心,安朵拉聽到他的關心,難得扯開一個笑容:“謝謝大爺,我知道了。”

終於到了房間,跟大爺告別後,她看著屋內簡陋的陳設,房間還散發著一股黴味,皺了皺眉,走到床邊坐下,拿出開了免擾模式的手機,發現徐晨曦已經給自己打了二十幾個電話。

她就這麽直直地盯著手機,看到一條新的短信又進來了:“安朵拉!接電話!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

她又往上翻,看到徐晨曦的其他短信:“我在拉夏街這邊,你在哪?”

“別不聽電話。”

“你聽話,先回家,我再給你解釋。”

“安朵拉!你手機開機了,為什麽還不聽電話?”

……

豆大的淚珠滴在了屏幕上,把屏幕上的字映得模糊而又放大,她擦了擦眼淚,又用袖子把屏幕上的水漬擦幹,給徐晨曦發了一條短信:“我找到地方落腳了,你別擔心,先讓我靜靜兩天,好嗎?”

徐晨曦的短信馬上就回過來:“我們回家靜,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她手指僵了僵,還是將好不容易打出來的這句話發了出去:“徐晨曦,給我留點尊嚴,好嗎?”

發出去之後,她也不管徐晨曦有沒有回,回了什麽,打開飛行模式之後,將自己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裏。

她隻覺得此刻這個透著一股黴味的被子,跟此刻自己的心情,竟出奇地協調,她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今晚這個邋裏邋遢的樣子,跟穿的光鮮亮麗的林美熙相比,可不就像是發了黴的饅頭,想和山珍海味相比同理嗎?

她覺得不能再想了,隻要一想到徐晨曦和林美熙的那段過往,她的心就像是被車碾過一樣,疼的很。

徐晨曦回到家,看著漆黑一片,隻在一樓留了一盞小燈的別墅,第一次覺得這裏這麽冷清。

端午節將至,他給家裏的傭人再次放了假,還想著能跟安朵拉過一下清靜的日子。

清靜,他又想起剛才安朵拉給自己發的說想要靜靜的短信,覺得自己左胸腔處那顆心,好像不會跳動了,他坐在沙發上,單手遮眼,第一次有這麽無措的時候。

過了兩天,安朵拉都沒有跟他聯係,徐晨曦再也忍不住了,找了自己的公安局的朋友,將那段路上的監控都調出來看了一遍,才發現安朵拉這兩天,一直住在那條小巷子裏的日租房裏,兩天都沒有出過門。

他看著監控,眉頭越蹙越緊,這兩天都不出來,待在出租房裏幹什麽?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他拿起車鑰匙,大步朝外麵走去,他忍不住了,說好的兩天,他不會再給安朵拉更多的時間。

他在巷子口停了車,卻坐在車裏沒動,隔了兩天沒見她,他反而勇氣變得越來越小,他不知道安朵拉會怎麽對待自己,是一直發脾氣,還是視自己不存在?他突然覺得發脾氣還是好的,說明安朵拉還有一絲在意,如果自己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視若無睹的話,是不是就表示,她一點都不在乎了?

他正覺得十分心煩氣躁,就看到兩日未見的安朵拉,滿麵笑容地和一個瘦高男子一起出了門,兩人邊走邊談,瘦高男子看起來像一個大學生,偶爾扭頭看著她,見她抬頭看向自己,又猛地轉開視線,耳朵漲得通紅,似乎很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