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程浩剛打開手機,徐晨曦的電話就進來了,程浩瞥了眼在那等托運行李的安朵拉,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喂?”
徐晨曦地語氣嚴肅:“你真地帶她來了?”
程浩輕笑:“來了,馬上就過去你那裏,然後我就無事一身輕了。”
徐晨曦忙攔住他:“你等等!”他帶安朵拉過來,等會她直接攤牌怎麽辦?“你先帶她去工作。”
“工作?”程浩反問,“日本什麽工作都沒有,我是哄她跟我來的。”
徐晨曦想了片刻,問:“你知道青木智久嗎?我這次過來,有跟他打過交道,他最近好像在選一部電影地女主角,打算中日合作地,所以也有在物色中國女演員,我安排一下,你帶著她去試試。”
青木智久?那個寫偵探小說出身,因為不舍得將自己地版權賣給別人,直接自己籌資拍了以自己寫的小說為劇本的電影,最後拿遍三大電影節大獎的那個導演?
程浩先答應了下來,接著又勸道:“晨曦,你這麽躲著也不是辦法,遲早都要麵對的,你還能躲她一輩子?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試完戲,你還沒有動作的話,我會帶她去見你。”
“程浩,行李拿到啦!”徐晨曦聽到那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糯糯的,光聽到安朵拉的聲音,他就身體僵直,下腹縮緊,他連忙調整了一下呼吸。
多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了?之前在美國,兩人分開,也會每天打隔洋電話,他沒有試過跟安朵拉冷戰這麽久。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他跟程浩說,程浩也沒回他,直接掛了電話。
安朵拉有些好奇:“跟誰講電話講這麽久?”
程浩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往外走去:“工作上的事。”
程浩本打算在這住一晚就走的,畢竟把安朵拉送到了,他也沒必要留在這了,結果突然接了這麽一個試鏡,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不相信前台的話,一直追問的安朵拉,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解釋。
“你再看看,我們兩個人,肯定是預定了兩間房的,怎麽可能隻有一間呢?”
“對不起,這位女士,您這邊顯示確實隻定了一間房,可能是您下單的時候疏忽了,您要不再查看一下訂單?”前台那位中國服務生說道。
程浩坦**地迎視著安朵拉的眼神,擺了擺手:“我助理定的,應該是訂漏了吧,我們再訂一間就好了。”
安朵拉看著他跟前台說再定一間房,嘀咕道:“平時助理出了什麽錯,你早就冰山臉罵人了,怎麽今天這麽簡單就過去了?”
將安朵拉送到房間門口,程浩交代道:“那個拍攝因為投資方的原因,取消了,不過我給你接了一個電影的試鏡,是青木智久的,你準備一下,具體時間我再通知。”
安朵拉哦了一聲,進門後才反應過來:“青木智久?!大神青木智久?!我要試鏡他的戲嗎?”
她也就自動忽視了雜誌拍攝為什麽會突然取消的事情,一直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地轉著,激動地想跟人分享她的心情,拿起手機才發現,除了徐晨曦以外,她好像沒什麽人想要分享。
想到徐晨曦,她心情又變得有些失落,癱在**。不知道此刻的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跟他在同一個城市了?
徐晨曦那邊安排得很快,第二天下午,程浩就帶著安朵拉來到東京市中心的一幢寫字樓,登記過後,領著她到了片場,安朵拉看到有一個頭戴鴨舌帽,滿頭銀發,穿著一身連帽運動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手上拿著一本東西,邊指手畫腳跟旁邊的人說話,安朵拉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青木智久。
他的助理似乎跟他通報了一下,他也朝程浩和安朵拉看過了,看到安朵拉,他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失望,然後朝著他們倆點點頭。
程浩也恭敬地點點頭,帶著安朵拉走了過去,用流利的日語說:“青木先生您好,我是程浩,這是我的藝人,安朵拉,她不懂日語,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青木智久點點頭,打量著安朵拉,有些為難,程浩像是看出了什麽,問:“青木先生,您是對這個選角有什麽特殊要求嗎?”
他看起來就對安朵拉的第一印象不太滿意。
青木見他這麽直問,也答道:“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這部戲,有很多打鬥元素,希望我的女主角,就算不是西方那樣健美型的女子,也至少是看起來很健康的,可是朵拉桑看著就,很孱弱。”他又問,“你確定要讓她來試演我們這部戲嗎?”
程浩皺眉,他來之前不知道這部戲是打鬥戲,一般都是這樣,有些戲,完全來不及事先了解,知道這是個好導演,拍他的戲不會虧,就會急急忙忙地安排時間試戲,等到試鏡通過才會知道劇本是說的什麽。
如果是動作戲的話,他想,可能需要先問過徐晨曦。
他跟青木先生表達了一下再跟老板商量一下之後,就拉著安朵拉走到一邊。
安朵拉看他們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堆,自己聽不懂,隻能在旁邊露出尬笑,此刻看到程浩皺眉,知道事情不簡單,問:“怎麽了?”
程浩拿出手機,扭頭對她言簡意賅地解釋:“導演說這是一部動作戲,他覺得你太羸弱了。”
安朵拉低頭看了看自己,確實,小胳膊小腿的,因為少運動,腰上腿上一點肌肉都沒有,看起來確實是不像會打的。
她看著走到一邊打電話的程浩,有些沮喪地望了望青木導演那邊,突然,她看到他手中拿著的那本書,雖然是日語版,但是封麵和她之前看的中文版完全一致。
這不是《露營之夜》?講的是一對兄妹跟著父母到山上露營,結果兩兄妹去河邊玩完回來之後,父母和周邊露營的人,全部都不見了。
兩兄妹就這麽跟父母失散了二十年,長大後,帶著疑問的兩人,又回到了這片露營之地。
這本書的女主角,本來就是一個被哥哥保護著的女孩,並不是一個天生的打手,為什麽自己不可以試一試呢?
沒打通徐晨曦電話的程浩走回來,正打算讓安朵拉先回去,安朵拉就跟他講了自己的看法。
程浩思索了片刻,又拉著安朵拉回到了青木導演身邊:“導演,朵拉桑說這本書她看過,她認為女主角的外形就是要與她的內心作對比,才能夠對比出她內心的強大。”
青木導演打量了她一下,起了興趣:“你看過我的書?”
聽了程浩翻譯的安朵拉猛點頭,用英語說了句:“每一本我都看過!”
青木智久笑了起來,像一個慈祥的鄰家爺爺:“那你就試試吧。”
安朵拉拿到了試鏡劇本,是她發現了媽媽當年的朋友,他們現在的老師,家裏可能藏著什麽跟當年失蹤有關的東西,她偷偷地跑到老師家裏,翻箱倒櫃想要找到線索。
安朵拉左右看了看,確定這個時間老師還在學校裏,不會回來,她拿出之前偷偷配的鑰匙,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她正翻箱倒櫃著,突然,老師家的門開了,她瞳孔放大,有些不知所措,左顧右盼了一下,一閃進了臥室,看著敞開的窗,有些猶豫。
她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咬咬牙,攀上了窗戶,然後慢慢地順著牆沿爬到了窗戶外麵的空調機箱上,她不敢將身體全都靠在上麵,一隻腳踩著水管,一隻腳踩著空調機箱,小心翼翼地將身子貼緊牆壁,大氣都不敢出。
然後她就聽到了老師的聲音,在臥室裏響起:“呀,我的教案,果然在這裏。”
等到裏麵傳來重重的關門聲後,她已經滿頭大汗,衣服的領子,已經被滴落的汗水給浸透了,她慢慢地又爬了回去。
整個過程,青木導演都擰著眉看著她的表演,當看到她臉上真的開始出現汗水的時候,他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跟旁邊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結束後,他問安朵拉:“你為什麽會真的出汗?”
安朵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把情緒帶進去了,當時想著一定不能被人發現,就緊張地開始冒汗了。”
程浩轉述之後,青木智久仰頭大笑了幾聲,給她豎起了大拇指,又嘰裏咕嚕地跟稱號說了一大堆,程浩也回了幾句後,青木導演就有些不滿地皺起眉,然後搖搖頭走開了。
安朵拉本來心情挺好的,看到他這個表情後,跟在程浩後麵,問:“怎麽了?不是挺滿意的嗎?”
程浩歎了口氣,說:“他說你雖然表演得好,但還是覺得欠了一些氣魄。”
安朵拉:“……”她剛才的戲,需要體現氣魄嗎?
她語氣裏藏不住失望:“那是失敗了嗎?”
程浩有些不忍地看著她,點點頭:“嗯,沒事,我們接下來去玩一下吧,就當做來日本旅行一趟了。”
安朵拉實在是沒有心情,在回去酒店的路上一言不發,程浩看著她的樣子,莫名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