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看著他從車上搬下一箱箱東西,嘴巴一直沒合攏:“先生,您第一次來嗎?這個……”實在不能怪院長,畢竟一般來的人,要麽就是來認 養 孩 子,帶著一點小禮物給孩子們;要麽就是來捐款的慈善家,但一般都是直接打錢,或者稍後洽談完成後讓別人拉來捐贈品。
像傅夜這樣,第一次來就帶著一箱東西過來地,實屬少見。
傅夜也不多說,把東西放下之後,就自來熟地跟院長開始洽談了起來:“您是院長吧?”
院長點點頭,吩咐工作人員把傅夜帶來地食物和玩具等處理一下:“對的,不知道先生怎麽稱呼?”
“我叫傅夜,院長看起來很年輕啊,有沒有五十歲了?”傅夜笑嘻嘻地。
院長被哄得心花怒放地:“老頭子我都六十多了,別開玩笑!”心裏卻開始對這個年輕人欣賞起來,畢竟誰不喜歡誇自己年輕地呢?
於是過了半小時,傅夜已經跟院長坐在辦公室裏,泡著茶開始聊天。
傅夜知道之前權臣地事情,如果自己直接跟院長說自己是安朵拉的親戚,肯定會被院長懷疑,並且很可能打聽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於是他決定先探探口風。
“這孤兒院看起來挺新的啊?新建的嗎?”傅夜假裝不經意地問。
“嗯嗯,我們去年年頭才搬過來的,搬過來之前把這裏大大地修繕了一下,外牆都是前年翻新的。”
“哦,哪位慈善家這麽有心?拿出這麽大的資本給你們遷址?”
“就是那個晨曦影視公司的總裁,徐晨曦啊!”院長對徐晨曦隻有感恩之情,隻想著幫他多宣傳一下他的善心,讓大家知道徐晨曦做的這一些好事。
“哦,我聽說過,之前新聞有報道,她妻子好像是這個孤兒院長大的?”傅夜開始切入正題。
“嗯,那一次啊,我也是愧對了她。本以為拉著孩子們錄一些視頻,能夠幫到她,結果最後好像還逼著她出來開記者會。”院長想到那件事情,也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開始跟眼前這個才認識了不到一個小時的年輕人傾吐自己心中對安朵拉的憐惜:“你知道嗎?朵拉她身世本來就坎坷,當年在醫院走丟之後,拉到我們這裏來。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居然比其他大孩子還聽話。每天安安靜靜地,也不說想媽媽。”
傅夜有些心疼,他知道傅思姝和傅司庭的媽媽,當時因為精神有點問題,已經不能夠給他們像旁人一樣的足夠的母愛,偏偏他們爸爸,眼裏隻有這個妻子,看到妻子不管孩子,他也像是看不到旁邊渴求父親抱抱自己的傅思姝一樣,一直追隨著妻子。
甚至到最後,他認為傅思姝媽媽去世的原因,是傅思姝不聽話亂跑,導致她把孩子弄丟,最後思念成疾,鬱鬱寡歡,拖垮了身體。
所以他們現在來找安朵拉,一直都是瞞著他姑丈的,在不確定他姑丈如今的態度之前,他都不想冒一點風險,以防傅思姝爸爸進來摻一腳。
“她一直以來都是班裏學習最好的,到後麵,看到孤兒院經營不下去了,聽說娛樂圈賺錢,就算知道一開始很辛苦,她也還是進了娛樂圈,就是為了賺多點錢給孤兒院。可惜啊,之後又患了白血病……”院長的眼眶都有點泛紅,他雖然不能給安朵拉一人獨寵,但他心裏也是把安朵拉當做自己的孫女看待的。看到她這麽辛苦,命運又這麽坎坷,心裏還是有些替她叫苦和辛酸。
傅夜拍了拍他放在辦公桌上的手背,安撫道:“沒事的,都過去了。她不是都治好了嗎?”
院長拿起胸前的手帕擦了擦眼睛,重新綻開一縷笑意:“對啊,不僅治好了病,還嫁了一個好人家,事業,也慢慢地好起來了。我呀,每周都會看朵拉的新節目,我家朵拉可上鏡了。”
傅夜眼神閃了閃,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繼而又朝院長笑了笑:“嗯,一切都好起來了。”
他在孤兒院待了一會之後,就告辭了,匆匆忙忙地趕回傅家。
“爸,我記得你以前說,姑父和姑丈,好像在懷小庭的時候,是查出了什麽的?”他剛才跟院長說著說著,腦海裏突然就冒出小時候的記憶,好像是姑姑當時懷上了傅司庭,鬱結了很久的心終於開心了一些,結果後麵又聽到爸媽在歎氣,說什麽如果姑姑再失去懷裏的這個孩子,說不定就撐不下去了。
他後來才從其他人口中陸陸續續了解到,好像是姑姑產檢的時候,查出了什麽問題,但具體問題,他不太清楚。
“幹嘛這麽問?”傅父的臉色一變。
“有什麽事情,爸你不要瞞著我。當初姑姑,是不是查出了什麽隱性疾病?”傅夜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他後來仔細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查出了什麽基因,但是因為孕檢檢查出傅司庭沒問題,最後傅司庭才會被允許生下來。
可是如果姑姑是到生傅司庭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隱性基因的,那在生安朵拉的時候呢?安朵拉會不會也會有患病的可能性?
“你姑姑她,確實是在懷上小庭的時候做身體檢查,查出有血友病的隱性基因。然後你姑丈,他也有。”
傅夜倒吸了一口涼氣,血友病?!
他多少對血友病有些了解,知道血友病主要是凝血障礙,有時候很小的傷,也會因為凝血障礙而血流不止。或者是很小的擦碰,會看起來很嚴重。
而姑姑和姑丈這樣,兩方都帶隱性基因的,生出來的孩子,有一定幾率患上血友病。
他突然想起安朵拉曾經跟自己說的:“我的皮膚就是這樣的,一點點小傷看起來都會很明顯,而且要很久才能好。”
不會的,不會的,他心裏一直在否認。安朵拉已經經曆了太多的坎坷,她現在正要邁向幸福生活,怎麽會有這個病呢?
他又有些不能理解地問傅父:“他們結婚前,都不做婚檢的嗎?”婚檢的意義,就是查明雙方的基因,以確定雙方是否會影響孩子。
“幾十年前啊小夜,那時候哪有這麽高科技,就算是檢查,也就是把把脈,看下耳鼻喉而已,怎麽可能像現在這樣,隨便抽個血驗個尿什麽都能查出來。他們也是在生第二胎的時候,去檢查了一下身體,因為你姑姑身體太虛弱了,結果沒想到會查出這個疾病。我當時擔心極了,你姑姑在抑鬱症發作弄丟了小姝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如果再跟她說要把小庭打掉,她肯定撐不下去了。”
“還好,最後檢查出來,小庭沒有患上血友病。等等……”傅父終於想到了什麽似的,有些驚訝地看著傅夜:“你的意思是,擔心小姝有這個病?”
傅夜閉上眼睛,有些不忍:“我覺得,我得去找徐晨曦一趟了。”
安朵拉去了香港,最近徐晨曦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每天下了班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裏趕。反倒是下了班還優哉遊哉地待在辦公室,弄得總裁辦的人都戰戰兢兢地,總裁不下班,她們也不敢太早下班。
像今天,本來在看到徐晨曦五點多就走出辦公室的門的時候,眾人心裏都暗暗雀躍了一下,看來今天可以早下班了。
結果有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徐晨曦,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一下。是關於——小姝的。”他頓了頓,依稀感覺到周圍的人投來的好奇目光,沒有說出安朵拉現在的名字。
徐晨曦抬起眼打量了他一下,覺得他表情似乎比平時嚴肅不少,心想反正安朵拉也不在家,陪他聊聊也無妨。於是點點頭,帶著傅夜又回到了辦公室。
“啊……”本來都準備下班的眾人開始哀嚎。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沒跟朵拉辦過婚禮,是嗎?”傅夜坐下之後,直截了當地開口。
徐晨曦淡淡地應了聲:“嗯,所以你現在是以娘家身份來追究我嗎?”
傅夜沉聲說道:“那你知道,在結婚的時候,證婚人會問一句什麽話嗎?‘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
徐晨曦慢慢地正了臉色:“你什麽意思?”傅夜的這番話,不僅莫名其妙,還有什麽意思藏在裏頭。
“我的意思是,如果因為朵拉的身體原因,我要把朵拉帶回我們家一段時間,但你不能跟她說半個字,你願意嗎?”
徐晨曦瞥了他一眼:“我不太懂你意思。”
“朵拉的爸媽,都有血友病的隱性基因,我懷疑,朵拉也有這個病。”傅夜也不繞圈子,直接開口說道,“你知道我爺爺,他是在這方麵有很深研究的。我打算把朵拉帶回去,讓爺爺給她診斷一下。但是我不希望讓朵拉知道她自己身體可能出問題。畢竟,她已經經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