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陽已經緩緩地落了一半,粉麵含春地露著半張臉在那望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的時候,安朵拉才將小北安慰好,將她帶回了孤兒院。
院長就站在院中,來回踱步,並不時朝門口望去,看到二人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地時候,院長立刻拄著拐杖,快步走到二人跟前。
院長彎著身子,捧著小北地臉頰,有些懊惱及自責:“小北啊,都是爺爺錯了,爺爺不該這麽說你的,爺爺應該尊重你地意見,你別再這樣自己跑出去了好嗎?爺爺都快擔心死了。”
小北小手抱著爺爺地腰,把頭埋進他肚子處,微微搖了搖頭:“爺爺,我錯了,我已經反省過自己了,我會跟著叔叔阿姨走,而且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地。”
安朵拉在一旁含笑看著二人溫馨地抱在一起,正想讓他們收拾一下,準備吃飯,卻接到了徐母的電話。
“喂?媽?怎麽了?”安朵拉走到一旁,柔聲問道。
“朵拉啊,你在哪呢?怎麽還不過來?”徐母的聲音有些著急。
“過來?去哪呀?”安朵拉一臉疑惑。
徐母語氣很急:“今晚你爸他組織了一個舞會,我讓晨曦帶你來的啊,結果看他都來了,你怎麽還沒到?”
安朵拉明白徐晨曦下午來找自己應該就是想要跟自己說開舞會的事情,結果兩人不歡而散。
“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啊?”徐母斟酌著,還是開口問道。
安朵拉安撫道:“媽,您先別著急,我隻是因為孤兒院這邊有點事情,才沒有跟他一起過去,我現在已經忙完了,馬上過去。”
徐母有些欲言又止:“那就好,省得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唉,那我等你過來啊,你快點哦。”
安朵拉跟院長辭別,又立馬打了車到了徐宅。
別墅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安朵拉走到別墅門口,望了望自己的穿著打扮,覺得有些突兀,她麵上不施粉黛,穿著最簡單的嫩黃色娃娃連衣裙,汲著一雙素白色的平底單鞋,跟屋內盛裝打扮的眾人相比,自己連服務生都不像。
她正覺得有些尷尬,左右望了望,看到徐晨曦穿著一身黑色禮服,顯得比以往更斯文俊朗,他望向門口,與安朵拉的視線對上,卻又很快轉開,接著,安朵拉看到他走到一位身穿大紅色露肩晚禮服的女子麵前,微微俯身,朝她伸出了右手。
他在邀請秦淺跳舞。
秦淺眼裏笑意漸濃,輕輕地將自己的芊芊十指放進他手心,接著,二人慢步到舞池中央,相擁著跳舞。
徐晨曦的燕尾服下擺,因為舞步的變換,時而與秦淺的大紅晚禮服,並在一起,安朵拉隻覺得,在璀璨的燈光照射下,感到十分刺眼。
徐宅內的客人,都有些驚訝,因為一般來說,舞會舉辦者的第一支舞,都是和女主人跳的,現在徐晨曦邀請秦淺跳第一支舞,這意味著……
徐母看到徐晨曦邀請秦淺跳舞,臉上的表情很不快,她扭頭看到安朵拉站在門口的角落處看著徐晨曦二人,忙朝她走了過去,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朵拉,你來啦?”
安朵拉視線從舞池中央二人中收回來,對徐母勉強笑了笑:“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徐母安慰道:“你別想太多了,晨曦就是覺得你一直沒來,他不跳舞舞會也不好開始,才去邀請的秦淺的。”
安朵拉低下頭,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告訴徐母,徐晨曦在邀請秦淺之前,就看到她來了。
第一支舞過後,徐晨曦宣布舞會開始,眾人鼓掌,徐母看到秦淺還靠在徐晨曦身邊,也不管安朵拉穿的不合適,拖著她就走到徐晨曦身邊,強行擠到徐晨曦和秦淺中間,跟徐晨曦說:“晨曦,你看朵拉來了,剛才女主人沒來,所以你才‘隨便’邀請了一個人跳舞,現在,你趕緊邀請朵拉跳第二支舞。”
徐晨曦望著安朵拉,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
安朵拉嘴角下垂,眼睛望著別處,聲音清冷:“媽,我今天沒準備好,而且我的腳扭到了,也不太方便跳舞。”
徐晨曦眼裏帶著些許失望,臉色沉了沉,意有所指地說:“媽,你知道嗎?有些機會,錯過一次就沒了。”
他頓了頓,朝安朵拉身上掃了一眼,補充道:“更何況,你覺得她穿成這樣,合適跳舞嗎?”
安朵拉怒目看向徐晨曦,心想,你完全沒跟我說今天要開舞會,我怎麽會準備好服裝和化妝?
徐母看著二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明白他們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正覺得有些著急,旁邊有一個年紀有些耳熟的聲音傳來:“哎喲,這朵拉,怎麽嫁進來了,穿的還是這麽不得體呢?”
安朵拉扭頭一看,正是上次來家裏吃飯教訓自己的表嬸。
安朵拉不想搭理她,卻聽到她悠悠的聲音繼續響起:“不過啊,有的人,窮了一輩子,你讓她打扮的好一點,她也不知道怎麽打扮,因為格調不高啊。”
安朵拉猛地抬頭,冷冷地盯住她,她被安朵拉的氣勢嚇了一跳,微微退了一步,說:“你這是什麽眼神?你懂不懂什麽叫尊重長輩?”
徐母擋在她麵前,不緊不慢地說:“那可不能這麽說,有的人,就算富了大半輩子,格調也不見得高到哪裏去。”
表嬸心中不快,卻又因著徐母的身份,不敢頂撞她,於是忿忿地朝一邊走去。
秦淺看到安朵拉被人下麵子,心中暗喜,越發覺得自己才是最適合徐晨曦的人,徐家的女主人位置,隻能是自己。
她挽著徐晨曦的胳膊,嬌聲道:“晨曦哥哥,我們去那邊看看吃點什麽吧,剛才跳了一支舞,我都有點餓了。”
徐晨曦嗯了一聲,腳下卻不動,待在原地。
安朵拉也不願在這多待,她奔波了一天,已經很累了,白著一張臉,聲音有些疲憊地說:“媽,我有點累了,我想先上去歇一會。”
徐母對自己兒子今晚的表現非常不滿,看到安朵拉麵色慘白,表情不豫,再聽到她剛才說自己的腳扭到了,於是也不管秦淺是不是拉著徐晨曦走開,扶著她朝樓上走去:“好好好,你休息一會,有什麽不舒服的,記得跟媽說,別忍著啊。”
安朵拉點頭應和,轉身朝別墅二樓走去,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徐晨曦一眼。
徐晨曦看著安朵拉有些疲憊的背影,心中猛地一痛,突然覺得有些不忍,這難道就是自己想要的目的嗎?他剛看到安朵拉來的時候,確實是想通過秦淺來刺激她,因為她今天下午決絕而去的行為,讓自己很失望。
他想讓她知道,自己不是非她不可。
可是現在看到安朵拉被自己激得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自己達到了想要的目的,捫心自問,真的開心嗎?
他越想越心煩氣躁,抽出秦淺挽著自己的那隻手,朝一邊的休息區走去:“你餓了的話,自己吃,我不餓。”
秦淺氣得在原地跳腳,暗地咬碎了銀牙,但立即又收拾好表情,一臉春風得意地朝端著紅酒的侍應走去。
她心想,怎麽說自己今晚也還是略勝一籌的,徐晨曦可是請自己跳了第一支舞。
安朵拉回到房內,簡單洗漱了一下,看到這張熟悉的king size大床,有些疲憊,上次在這裏,兩人還因為徐母下了藥,在這張大**,一夜**,結果才過了多久,關係就已經僵成這樣。
她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靠著床,有些無力地捂著臉,不知道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
想著想著,她竟就這麽坐在地板上,漸漸入睡。
因為徐晨曦心情不好,沒怎麽在舞會中交際周旋,舞會比預期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結束。
秦淺拉著徐父,撒嬌說自己太累了,今晚要在這裏歇息,徐父很無奈,卻又不知道怎麽拒絕,畢竟秦淺的父親,也是自己生意上熟悉的夥伴。
他剛點頭答應,旁邊徐母的眼神就狠狠地瞪了過來,徐父心中苦笑:自己真是裏外不是人。
秦淺又說道:“我跟朵拉姐一起睡吧。”
徐母冷冷地回答:“我們徐家房間很多,不需要拚房睡,更何況,徐晨曦和朵拉兩個好好的,為什麽要因為你分開睡。”
徐晨曦聽到徐母的口氣,知道自己今晚已經把她惹毛了,因為自己十歲以後,她就很少連名帶姓地叫自己了。
裝作沒看到秦淺正噘嘴撒嬌看著自己,他鬆了鬆領帶結,朝徐父徐母說道:“那爸、媽,我先上去了,晚安。”
徐父點了點頭,徐母重重地哼了一聲,這個傻兒子,今晚自己都不想理他了。
徐晨曦走到房間門口,突然不敢推開門,他在門口站了一會,不知道要怎麽進去麵對安朵拉那疲憊又冷漠的眼神。
他靜靜地聽了聽,沒聽到裏麵有聲音,悄悄地推開門,卻發現安朵拉不在**。
他愣了半晌,正想著安朵拉是不是被自己氣得悄悄地走掉了,餘光看到地上有個人影,他低頭望去,看到安朵拉穿著睡衣,此刻正雙手抱腳,小腿曲起,歪著頭,頭枕在膝蓋上,身子靠著床畔,已經酣然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