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聯絡姑父
看著那幾乎就是絕路的17號機,我考慮了一下,回頭對那正在吧台後,對著小化妝鏡補妝的女網管說:“老妹兒,給哥換個機子,哥嫌裏麵太黑了。”
這當然是個借口我就是怕有意外跑不出來被憋在裏麵。
“那哥你想坐那?”女收銀員微微站起了身,看向我問到。
“就那個,”我看女收銀員看我,看了一圈指向靠後門的最後一排最外麵的一個電腦。
“好嘞,哥,”女網管坐下對著電腦又是一陣操作,抬頭又對我說。
我走向那個位置,路過吧台看到女收銀員的粉紅色步步高手機,裝作不經意對女網管說:“老妹兒,哥手機昨天喝多了不知道丟哪了?借你手機打個電話看看有人接沒,興許還能給我送回來呢!”
“那你打吧哥,”那女收銀員也不疑有他,伸手拿起了放在吧台裏櫃台上的那台粉紅色的翻蓋步步高手機,遞給了我,示意我打電話。
“謝了妹子,”我接過手機,轉身背靠著吧台,打量了打量接到手裏的手機,粉紅色的翻蓋上用各種顏色的小彩貼貼成了一隻蝴蝶的形狀,看著很是可愛。
看著手機上的蝴蝶,我的心裏不由得湧起了一陣陣的難過,我是多想給我媽媽和爸爸打一個電話啊,我這一跑,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她們了。
可我心裏清楚,我首要的事情是要聯係上我的姑父,問清楚他什麽時候能到這,好帶我離開,我還得在這網吧裏呆上半天甚至是一天,這電話我不能打。
強忍著心裏的傷感,我打開翻蓋手機,裝作很是熟練的胡亂的撥打了一個號碼,假裝撥通,等了一會兒,轉身假裝沒人接聽對正在看著我的女收銀員說:“沒人接,我再給昨天和我一起吃飯的外地哥們兒打個電話。”
看女收銀員沒說話,算是默許了我再打一個長途,我才又轉過身,這一次撥打了我姑父的手機。其實我這麽做主要是怕節外生枝。
畢竟我還得在這網吧呆一陣,我真的再也找不到比這網吧位置再好的所在了,怕那女收銀員發現我播的是外地號有什麽意外。
我一邊用右手拿著電話湊在耳邊,左手看似很自然的摸了摸額角遮著自己的臉,一麵打量著網吧的前後門,看看有什麽人經過。
“嘟嘟嘟!喂,你找誰啊?”就在這時,電話終於接通了,我看了眼收銀員,一邊對他點了點頭示意我到後門門口打電話,一邊看了下四周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一邊走向後門一邊回答到。
“是我啊,咋連我都聽不出來了啊!”
“啊,小化啊?你幹啥呢啊?”
姑父一下子就聽出來是我,這時我也走到了後門的門口了,回頭看了眼收銀員,正看到她從吧台裏探出頭看著我,我對她點點頭,示意我就在這打,這就說完了。
“姑父,你身邊說話方便嗎?我惹禍了。”我轉頭看向後門外不遠處的國道,那奔流不息的車子,好像就是我救命的通道。
“說吧,我旁邊是你霍叔,”
姑父毫不猶豫的回答到。聽到姑父說,是霍叔,我心裏就踏實了,我姑父和霍叔是戰友,曾經一起在雲南當兵,當時雲南當地境外勢力非常猖獗,他們二人在邊界巡邏站崗,沒少和毒販走私犯交火,是過命的交情,信得過我姑父,就可以信得過霍叔。
“姑父,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打死了人,現在在國道邊上的網吧裏貓著呢,用的是和網管借的手機,說是手機丟了問問朋友看見過沒有,你前兩天不是說會路過沈陽嗎?你什麽時候會路過這啊?”
能和姑父聯係上我心裏安定了不少,看看左右無人,“我就在下了二環快進市裏的那個大十字路口西南角上的那個網吧裏呢,網吧叫龍騰網苑。”
“你和你霍叔說,”姑父好像把電話遞給了霍叔,電話裏傳來了霍叔那獨有的,標誌性的沙啞嗓音。
“小化啊,你再說一遍?”我把地址和事情又從說了一遍,霍叔的嗓子是當兵的時候被毒販子割了喉才啞的。
有一次毒販大規模武裝過境,正被巡邏的我姑父和霍叔所在的班撞見,兩方當即開槍,毒販人數太多了一陣交火就剩霍叔和姑父沒被當場打死。
霍叔腿上中槍,走不了了,決定掩護我姑父回去報信,結果等我姑父帶人回來,霍叔已經躺在了血泊中,身上中了六槍,還被割了喉,身上的槍也沒了。等霍叔搶救過來,說話就啞了。
“我們下午四點半就能到你那,”霍叔聲音還是那麽沙啞和堅定,好像沒什麽事情能領他的聲音有哪怕一絲起伏。
“你就在那網吧裏貓著吧,警察沒那麽快找到你。”掛了電話,我心裏忽然充滿了力量似乎我已經逃上了姑父的貨車,已經離開了危險。
我走回吧台,裝作很無奈的樣子對女收銀員說:“他也沒看到,他人都離開沈陽了,看到了也沒用了。”說著話就把手機遞還給她。
可就在她伸手接過手機時,那個躺著的男網管站了起來了,嚇了我一跳,就看他和女收銀員耳語了幾句,就在女收銀員的嬌嗔中踏啦著鞋從後門走了出去。
“他是不是去報警了?”
我這才發現我還是那隻驚弓之鳥,一邊想著,一邊往我挨著後門的位置走去,想透過後門看看這個男收銀員到底是不是認出來了我。
“嗨樓,某頭”
身後的收銀台傳來一陣摩托羅拉的老式鈴聲,我猛的回頭,就看那女收銀員又從吧台裏拿出來一個當時很是時興的摩托羅拉翻蓋手機,對著後門方向喊到:“你手機響了!”
那男收銀員一邊係著褲子,一邊從後門跑進來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便掛斷了,“我媽,肯定是叫我回家吃飯了,我先走了。”
說話間也不等女收銀員回答,搖搖手裏的手機,頭也不回的從前門走了出去,顯然是回家吃飯去了。
等這男收銀離開我才發現自己竟然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頓時又覺得自己特別可笑,看了眼吧台後麵牆上掛著的鍾:6:46,不覺有些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