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燕家父子
隨著大雪的停止，李家灣再次熱鬧起來。
隨著冬季的到來，各項工程不斷完成，沒有完成的也漸漸的停工，很多男性勞動力漸漸地往一個地方靠攏。
那就是李家灣。
這裏的工程一直在加班加點，畢竟挖池塘的工程量實在是太大了。
大量勞動力的到了大大的緩解了這一現狀，隨著勞動力的增多，開荒工程加快了進度。
空曠的鹽堿地上沒有了白色的土堿，多出了很多身穿白麻布的人影。
一鍬鍬泥土從池塘裏拋上來，隨即被人用板車拉走。倒在不遠處的空地上。
空地上已經堆積了很多的濕潤的泥土，最中間的泥土已經堆積了三尺高，都到人的腰部了。
不過這隻是虛高，過一段時間泥土會慢慢的沉積，到時候能夠有兩尺高就不錯了。
在不遠處，有不少已經平整好的台田。台田上已經種植了冬天的蔬菜。
綠油油的冬季蔬菜長勢喜人，這些蔬菜有專門的人來照應，產出來的蔬菜用來供應流民的夥食，少部分會送到了大興城換成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在下雪前，規劃的十萬畝田地已經完成了近兩萬畝。相信在過不了多久，剩下的八萬畝也將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台田。
李家灣的磚路修建的最為發達，基本上台田還沒有動工，磚路都已經修好。
在磚路的旁邊，經常出現的兩個身影又在遠眺忙碌的人群。
燕歸鬱悶的看著身邊的父親，不知道父親為什麽對這些田地那麽感興趣。
燕家本身已經足夠富裕了，就算不要田地也不見得有什麽，況且就是要買也不用天天來看呀！
“工程加快速度，代王殿下即將要用這些土地了。”燕老爺子篤定的說道。
“關中地區曆來都是人多地少，土地價格偏高，現在突然多出了十萬多畝良田，京兆的低價必定會大降！”燕歸看著十萬畝良田很是眼熱。
“地價下降！”燕老爺子冷笑一聲，“隻要這天不變，任何東西降價，唯有這土地價格不會變。土地這個東西，沒有人嫌多，再有十萬畝也不夠分的。”
“不要小看代王殿下，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有深意。”燕老爺子教訓兒子道。
燕歸雖然不讚同燕老爺子的話，礙於燕老爺子平時的積威，沒有反駁。
“怎麽你不服氣！”知子莫如父，燕老爺子一看就猜出了兒子的想法。
“你以為你看準棉花的價值，低價從西域運過來，賺了一點錢就了不起了？”
燕老爺子絲毫不給兒子留下臉麵，嗬斥道：“你可知道棉花的價值是誰發現的！你再看看這些人身上穿的是什麽。”
燕老爺子指著前麵密密麻麻拉土的流民，每個流民身上都包裹的鼓囊囊的，裏麵穿的棉衣，外麵找的一層麻衣，唯恐弄髒了。
“難道僅僅這些人冬季需要棉衣嗎！天下那麽多人不需要嗎？如果人人都買一件棉衣，你想想這將是一個多麽大的市場！”
燕歸長大嘴巴，如同魚兒脫離了水麵，呼吸急促，他被父親描繪的宏偉市場說震懾，
如果抓住機會，在這個市場上分一杯羹，他們燕家的收獲遠遠超過燕家人兩代的努力。
燕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道：“賑災司平價出售棉花，是因為代王殿下不為求財，他所追求的是那個位置，如果代王殿下經商，哼……。”
“爹！你是說……”燕歸試探的說道。
燕老爺子沒有回答，目光深邃道：“回去之後把這次棉花的利潤都捐給賑災司，記住，一點利潤也不留！”
“我知道了，爹！”燕歸心服的說道。
燕歸父子呆了一會，開始往回走。
走了不久，磚路開始慢慢變寬，再走一裏路，就到了通往大興城的磚道。
前不遠處，第一個台田就在那裏，燕家父子親眼看著他們一點點的成形。
從開始動工的第一課，到池塘挖好，台田平整，甚至種上新鮮的蔬菜，還有在台田的前麵突兀而起的院落，以及院前這個高高的風車。
風車這個東西，大興城滿地都是，不過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走南闖北的燕家父子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大的風車，甚至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麽大的風車，每個扇葉就有六尺長。
微風輕輕吹過，帶動風車慢悠悠的轉動。
風車下麵是個類似於水排的汲水裝置，隨著風車的轉動，水排隨之轉動，將池塘裏麵的水汲出，匯成一股股清泉流入院落之中。
“好精巧的設置。”燕歸讚道。
“真是巧奪天工呀！”燕老爺子也不禁心生神往，用風力代替人力，想別人所不敢想。
“可是燕老爺子。”
一個護院打扮的壯漢擋住了燕家父子的去路，恭敬的問道。
“正是老朽。”
燕老爺子目光一閃，看得出來對麵護院的不簡單。
揮手阻止了警惕的兒子，走出隨行家丁的保護，迎上前道。
“我家公子又請燕老爺子和令郎一敘。”護院直接道。
“去哪裏。”燕歸警惕的問道，他可不想自己和父親冒險，自己這些年商家的敵人也不少。
“就在那裏。”護院神秘一笑，指著不遠處的院落道。
“這是！”
燕家父子震驚。
這個院落一直都在他們父子的關注下，從一磚一瓦開始，直到院落落成燕歸都摸得一清二楚。
這是賑災司直接負責的督造，自建成之後，一直閑置在這裏，沒有一個人居住。
現在突然有一個自稱是公子的人來邀請他們進入這個院落，怎能不會讓他們驚奇。
難道是，精明的燕老爺子隱隱約約猜出了點什麽。
心中不由得一稟，看來自己的舉動都在對方的注視之下。
隨即心中竊喜，看來自己並沒有惹對方不快，要不然就不會是這麽客氣的相請了。
回頭看了一眼滿臉謹慎的兒子，心中不由的哀歎：“守成之輩！”
老爺子心思複雜的跟著護院，燕歸在後麵跟著，
護院步伐不慢，但是燕老爺子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壯年時光，腳步踏實有力，絲毫沒有落後。
沒走多遠，就到了院落的門口。
朱色的大門，蜀漆鮮紅，顯然剛剛刷不久。
“當當當！”
護院上前扣了三聲。
一句暗語傳來，護院隨即對了一句暗語。
院門吱呀一聲打開。護院做出有請的姿勢，其本人卻停在了外麵，沒有進去。
燕歸父子心情忐忑的進入院落，這個時候就是燕歸在遲鈍，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詭異了。
不過看到父親的鎮定，這才勉強撐住。
院落很大，四周都是房子，紅磚青瓦，腳下鋪滿了紅磚，幹淨整潔。
抬頭望去，萬裏無雲，晴空碧天
一陣風吹過，風車轉動，帶動池塘的裏的水流，流淌到院落中。
“這將是我終老一生的地方。”
燕來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念想，這簡直就是他心中的淨土，靜謐安定。
水流嘩嘩流淌，流到院落中的一個水池旁，
水池旁站立一個少年，少年拿著手帕，擦拭手上的水跡。
“參見代王殿下！”
燕來伏身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