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敗塗地
梁子越縱然是感情白癡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麽在鬧別扭,看著一身髒汙和傷痕的她也知道她經曆了什麽,一種名為心疼的感覺頓時湧上了全身,他竟是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緊緊的,一絲縫隙都不留。
“我知道是你,你就是葉青嬈。”梁子越在她的耳邊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說道。
葉青嬈心裏委屈,卻也掙不開他的懷抱,竟真的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用了最大的力氣。
梁子越悶哼了一聲,卻是沒動。
站在原地的俞瑋珊看著這兩人的互動,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握成了拳。
咬了那一口之後,葉青嬈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隨之消逝,若不是梁子越支撐著,她怕是早就軟倒在地了。
一路的驚惶和疲累如今全都湧了上來,葉青嬈一陣暈眩,趴在了梁子越的懷裏不動彈,隻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怎麽都不放手。
梁子越知道她一路來定是吃了不少苦,這會大概是脫力了,便幹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屋裏走去。
俞瑋珊看著他走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跑了過去將葉青嬈那個特大的行李箱給拖了進來。
她拖著行李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放到哪裏,當她發現梁子越將葉青嬈抱到了他自己的房間時,她提起的心瞬間落到了穀底,原本她還存著一些奢望,可放在葉青嬈出現之後,她就知道,一切早就不是她所以為的那樣了。
俞瑋珊輕手輕腳地將行李箱放在了門邊,卻不舍得走開,定定地看著房裏。
梁子越將葉青嬈抱到了**,看著渾身是傷的她,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問道:“你一個人出來的?”
葉青嬈沒暈,隻不過全身疲懶不想動,聽到他這仿佛是質問的語氣,委屈便化作了怒火:“是,就是我一個人,我不來怎麽會知道你……”她沒說下去,隻微微抬了抬眸子,看向房門外的俞瑋珊,她恨不得她沒有來,如果不來,也就不會傷心。
梁子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到俞瑋珊站在門口,剛想說什麽,俞瑋珊已經轉身匆匆走開了,她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歎了一聲:“不是你想的這樣。”
“那是怎麽樣?”葉青嬈覺得自己要委屈死了,千辛萬苦追過來難道是要看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共處一室的嗎?她咬牙切齒,“你說我想的是什麽樣的?我親眼看見你們住在一起,分明就是……”
“她馬上會回去的。”梁子越解釋,“她隻是過來看看。”
葉青嬈不想說話,閉著嘴巴偏過了頭不看他。
梁子越也不是多話的人,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見她這般也就不多說了,知道她累極,最需要的是休息,隻給她蓋了蓋被子,說:“你身上有傷,我去拿藥箱。”
聽到梁子越出房間的聲音,葉青嬈才重新轉過頭來,看著房門的方向,淚眼朦朧。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最後的最後會出現這種狀況,她原本以為路上的艱難過後便是終點,哪成想,卻似乎是另一段路的起點。
葉青嬈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從知道有俞瑋珊這個女人的存在開始,她就萬分不自信,她知曉俞瑋珊和梁子越曾有過什麽,盡管已經過了那麽多年,但如今單看她也能千辛萬苦找過來,便知道她對梁子越的感情不少,那樣的女人,她怎麽敵得過?
她唯一的仰仗就是梁子越,輸和贏都在梁子越的一念之間。
隻是她看不懂梁子越的心。
他的心太莫測,她根本無法觸及。
梁子越出了房間之後便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俞瑋珊,她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這個詞並不適合她,梁子越自認為和她認識那麽多年,幾乎沒有看到過她無措的樣子,縱然當年他們分手的時候也一樣。
她一直是冷靜而自若的,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著整個人間。
梁子越走到了她麵前,想說什麽,卻發現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俞瑋珊的眼神往房間裏瞥了瞥,然後問:“她就是葉青嬈?”
梁子越淡淡地點頭。
“很年輕。”俞瑋珊笑了笑,已經恢複了她平常的樣子,“很漂亮。”
“你……”梁子越想說話,卻被她截住,“我看到她受傷了,我去拿藥箱。”
看著俞瑋珊匆匆走開的背影,梁子越歎了一聲。
對於俞瑋珊的到來,梁子越是沒有料到的,他或許能猜到葉青嬈在得知他欺瞞了她之後會不顧一切趕來,卻沒料到俞瑋珊會趕在她麵前。
對於俞瑋珊,梁子越其實並沒了太多的感覺,正如他之前認為的那般,從前那些悸動和心跳都隨
著時間而消失無蹤,如今麵對著俞瑋珊,雖也會懷念曾經也年輕過的自己,當更多的是對那時幼稚的感慨。
她很好,從以前他就知道,她很好,非常好,所以他才會選擇她,他們都是屬於隻會臣服比自己強的人,當年他們在一起可以說是跌破了無數人的眼球,可後來的分手……
梁子越已經不願再去想,不管當時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太久,如今追究更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他當初願意娶葉青嬈的一個原因,就是不想再重複曾經,因為他和俞瑋珊都要強,所以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而葉青嬈不同,他當初以為可以將她當成妹妹一輩子,便沒了別的爭端,卻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但其實這樣也不錯,擁有一個看似柔弱,看似需要依靠男人卻總在關鍵時刻爆發的妻子,比擁有總是爭強好勝的妻子來得好太多了。
梁子越還站在原處,俞瑋珊卻已經拿了藥箱過來,說:“我去幫她處理一下。”她說了就想越過他進房間。
梁子越卻忽然叫住了她,將藥箱拿過,淡淡道:“我去就可以了。”
俞瑋珊愣住,隻能定定地看著他大步走進房間,關上房門,仿佛將她隔絕在了屬於他們夫妻的世界之外。
她的腿腳有些發軟,忽然想起自己來到這裏的那天,也是一身的傷,他不過是找了隔壁的大媽來幫她處理了傷口,原以為這次有她在,他會讓她去做,卻沒料到他竟會親自動手。
這就是妻子和朋友的區別嗎?
俞瑋珊不清楚。
她隻是覺得憋悶得難受,就像是原本隻屬於她的東西,如今卻被人硬生生地搶奪走,從此以後,她便再沒有權利擁有了。
她回國之前其實調查過梁子越,知道他已經結婚,也知道他和妻子的關係不好,她原以為那不過是政治婚姻,原以為她或許還存有一星點的可能性,如今卻覺得期望就此破滅了。
她來這裏兩天,梁子越對她以禮相待,每次她提起從前,總是被他淡淡地掠過,且不斷問她的歸期,而那個被傳說和他關係不好的妻子,才到這裏,卻已經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
她是不是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了?
俞瑋珊不敢相信,從沒有輸過的她,竟會輸在一個小丫頭的手裏。
梁子越走進房間的時候,葉青嬈正眯著眼睛,卻並不是睡著,隻是覺得太累。
他悄然走近才發現她的眼角還有眼淚在不斷的滲出,他知道解釋沒有用,還不如用行動讓她釋懷。
他放下藥箱,先洗了條毛巾再過來,掀開被子替她拭了拭那些破了皮的傷口,雖然傷口不深,但麵積挺大的,必須好好處理。
葉青嬈分明醒著,卻不肯睜開眼睛,他擦拭傷口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傷處,她也不過是睫毛顫了顫,咬著牙不吭聲。
梁子越用棉簽沾了酒精塗她的傷處的時候,見她身體一僵,嘴唇都被咬的泛白,便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說:“別忍著。”
葉青嬈卻不依,隻照舊咬著唇不出聲。
他沒有辦法,怕她咬傷自己,便伸手到了她的唇邊,希望她鬆一些,沒想到她卻忽然猛地張嘴,一把將他的手給咬住了。